《七五之剑影兰华》青狐也九尾

4、第三章

　　出乎展昭的意料，房内的装饰并不如何繁复华丽，兄妹俩似乎都很喜欢那种简约自然的朴实风格。家具多为竹木，窗前挂着一个手工制作的竹管风铃，微风拂过，轻轻晃动，发出轻轻的空空之声，轻灵超然。

　　干净透明的落地窗前放着一张竹木摇椅，边上一张小几上搁着一本书，边上摆着一个精巧的小花瓶，插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君不悔给展昭倒了一杯茶，笑道：“偶尔不忙的时候，我们会在那里看会书或者睡个觉什么的，有几次我睡过了头，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展昭看着那情形，仿佛看到某个安静的午后，君不悔或君清如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安静地看着书。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他最羡慕最向往的时光……

　　展昭心中不由艳羡起来：他跟随包大人多年一直忙惯了，偶尔闲下来又往往不知所措，茫然得手脚都没处放。怎么就没想过也这样给自己做一张摇椅，难得悠闲时躺在上面，安静地看会书？

　　正想着，君清如给雪娃洗好了澡，走进来，打了声招呼便先上楼洗澡换衣服。

　　下来时，换了一身简单飘逸的湖蓝色连衣裙，纤腰束着一条白色绸带，刚刚洗过的一头长发散落下来，蓬松黑亮，发梢处凝着一两颗晶亮的水滴，别样清新好看。

　　待妹妹坐定，君不悔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这次书写得怎么样？快完结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展昭清楚地看到君清如全身一震，眼底掠过一阵极度惊恐的阴影，仿佛哥哥的关心在瞬间起了她什么可怕的回忆。但那阴影只是一掠而过，还未等他看得清楚，便又恢复了先前轻松愉快的样子：“刚才遛狗的时候遇到一只金毛，可漂亮了，好像看上了咱们家雪娃，一直围着她打转。雪娃瞄都不瞄一眼，实在不耐烦了，冲那金毛一吼，对方立刻逃之夭夭。”

　　君不悔见妹妹不愿多说，也不勉强，便顺着她的话头笑道：“对了，我们研究所的野川志和你还记得吗？上次来家里给你做生鱼片那个日本人。他家也养了一只黑獒，年纪跟雪娃差不多，有时间可以带它们相相亲。”

　　这次展昭看清楚了，君清如在听到日本人这三个字的一刹那，眼底再度浮上了那层阴影，甚至这次比刚才更加强烈，以至于连君不悔都发现了。

　　“清如，你怎么了？”君不悔有些吃惊。

　　君清如脸色煞白，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令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阵，睁开眼，眼底那轻松愉快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浓烈的疲惫与悲伤。

　　“哥……别提日本人……”她低声道，神情黯然。

　　君不悔愣住了，呆了一阵才小心翼翼道：“清如，你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君清如疲惫地摇摇头，垂头捂着脸，过了一阵才放开，声音暗哑：“我没事。”只是抬起头时，她却再没了适才的精神，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大难一般憔悴瑟缩，人也仿佛小了一大圈，“你们聊吧。我去休息，饭好了叫林嫂送到我房里。”言罢也不等哥哥回答便径自起身，自顾自转而就向楼上走去。

　　展昭与君不悔诧异地相视一眼，君不悔正要叫住她，却被展昭拦住了，微微摇首：“还是让令妹休息一下。”

　　君不悔忧心忡忡地看着君清如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回头望着展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展昭略一沉吟，试探问道：“林嫂可能知晓？”

　　君不悔经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连忙叫道：“林嫂，林嫂！”

　　“先生什么事？”林嫂端着一盘菜走过来，放在餐桌上，就着围裙擦擦手，向君不悔问道。

　　君不悔道：“小姐这段有什么异常？”

　　这问题似乎打开了林嫂的话闸子，她神情一苦，叹息道：“先生赶紧想想法子吧，小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到底怎么了？”君不悔急了。

　　林嫂擦了擦眼角，叹道：“先生你不常回来，不知道：小姐这样已经快半年了。”

　　“几个月前，她回来，我特地做了她最爱吃的番茄酱烧排骨。结果她一看到就突然大叫起来，跟见了鬼似地。我赶紧把烧排骨收起来她才好一点，然后就逼着我把所有的荤菜都拿走，不能让她看到。不仅是这样，就连冰箱里的鱼肉什么，她都要我扔掉，一个都不准留。”

　　“一连几个月下来，小姐都吃素，饭量也比以前少了很多。我变着法子劝她，她都是一点荤腥都沾不得，连番茄酱都没法见。要不是我今天跟她说，家里来客人，都是素菜不成样子，她才肯了，但还是要求不能让她看见。这不，我出去买菜，她就急急忙忙把雪娃带出去遛，好像真的很怕见到什么。”

　　林嫂说到这里愈发难过了起来：“先生，小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先生，你得想想法子……”

　　君不悔愣住了。

　　展昭沉思了一阵，问他：“她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不悔如梦初醒，连忙问林嫂：“你知道小姐这次发生了什么事么？”

　　林嫂摇摇头：“小姐每次写出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准人进去打扰。这次更奇怪，每次我打扫书房之前都要先跟她打过招呼，等她把东西收好了才让我进去。神神秘秘的，似乎怕我看见什么。”

　　展昭也有些奇怪，皱眉思量了一阵，问君不悔：“她之前去了哪里？”

　　君不悔叹道：“华盛顿的国会图书馆。她写书之前都会去那里待上几个月收集资料，我们都很习惯了。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锁眉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吃饭的时候君清如也没有下来，而是让林嫂做好了给她送上去，仍是清一色的素菜。而无论君不悔怎样软磨硬泡，她也拒绝透露自己如此变化的原因，当然，也不让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君不悔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时光机的研究又迫在眉睫，一时真是焦头烂额。在一连接了研究所八通催促电话后，一向好说话的艾佛森教授终于发了脾气，命令君不悔立刻回去。君不悔实在没办法，只好先行离开，临走前他拍拍展昭的肩膀，欲言又止。

　　展昭知道他要说什么，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留意她。”

　　君不悔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