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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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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的心迅速沉下去了，他沉默地看着君清如，对方也沉默地看着他，神情忧伤彷徨，心意却仍是坚定明晰——即使任何人都反对，她也会这样坚决地走下去。君清如，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黯然地看着她，良久，终于轻轻一叹：“我懂了。你去吧……”
下了线，他仍有些无精打采，独自一人默默走到客厅，在那摇椅上躺下。摇椅轻轻摇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幽冷而清晰。他躺着，默默摇着椅子，望着头顶微微摇曳的竹管风铃发呆。
恍惚间仿佛回到当初，君清如坐在摇椅上，手里握着小小的瓷杯，对着他微微地笑，笑容里有疲惫也有温柔，那么温柔……
“展昭，你想家了……”她如是说，然后手心里握着瓷杯静静睡去，嘴角还挂着微笑。
想家了……想家了么？
他缓缓闭上眼，心里空空的……
第二天君不悔起床的时候，发现展昭正在整理被烧毁的庭院，他并没让林嫂帮忙，而是独自一人将烧毁的花草锄去。他做得很细心，将爬在围墙上焦黑的枝干清理下来，整棵烧毁的，就整个清理干净，有的烧毁了一半，则将那些还活着的枝叶留下，小心翼翼地重新扶植。
最后他就着围墙边的焦土刨出一个坑，将那些烧毁的枝叶都填进去，埋好，整平，浇水，播种。
做好了，他拄着锄头打量着那块地方，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君不悔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站着，望着被整理干净却显得空空落落的庭院，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清如回来看到这样，不定该多伤心呢。”
展昭却转过头看着他，眸光映着初升的朝阳，清澈从容，带着明亮的笑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如此，养的花也该多半是这样的倔脾气……”
君不悔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看着展昭，颔首笑了，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早先一直说要搭个烧烤台，总是忘记。趁这机会盖起来怎样？我刚好今天休息，材料早在后院备好了。”
“成！”
…………
坐落于湖边的日式别墅里，发须皆白的森崎狠狠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八嘎！！堂堂大日本武士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耍得这样团团转？！”
水野狼狈地跪伏在地上，点头如捣蒜：“嗨！嗨！”
森崎狠狠发了一通火，坐下来开始皱眉反思：“这样说，他们其实始终未曾见到君清如现身？”
“据川田的说法，是的。”
森崎沉吟道：“八嘎，狡猾的□□佬！看来这次是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君清如究竟是不是在美国，还真不好说呢！”
“社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川田及时躲开了警察，可是井上他……”
森崎抬手制止了水野的话，皱眉沉思了一阵，忽然问道：“你们先前提过，君清如身边有个男人，查过他的来历没有？他是个怎样的人？”
提起此事，水野皱眉，似乎很头疼：“我们曾经试图查过，但是很奇怪，找不到他的任何记录。只是通过观察发现这个人的身手很好，川田说他在枪击那条藏獒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什么打到，枪就飞出去了。他怀疑就是这个男人在暗处动的手。”
“这么厉害？”森崎皱起眉头，“他会不会是君家请的保镖？”
“这很难说，”水野颔首道，“若说他是保镖，但他从不在媒体前出现，平时的活动范围也很小，只在她家附近进行一些日常活动，与周围邻居没有交流。据周围人的说法，他似乎不会说英文。”
“不会说英文，没有工作，明明就在君清如身边保护她，却从不与她一起出现在媒体面前……”森崎沉吟道，“那天枪击之后，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出来招呼警察？”
水野摇摇头：“他似乎从不在警察面前出现。”
森崎微微颔首，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个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可能是偷渡来的。”
“偷渡？！”水野吃了一惊。
森崎冷冷一笑：“是不是偷渡，你问问移民局不就知道了么？”
水野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嗨！！”
…………
当移民局的人找到君家小楼的时候，展昭正在跟君不悔搭着烧烤台。
“清如那时候说的话，让我想起我们家大人，”他轻轻一叹，搭上一块砖头，抹上一层水泥，敲敲结实。
“什么话？”君不悔也搭上一块砖。
两个男人蹲在前院累得满头大汗，满脸满身都是泥浆，相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又各自回头干活。
展昭一面抹墙一面轻笑道：“还能有哪些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还有什么人间有恶必有善，有邪必有正，生生世世争斗不止，永无止尽云云。当初在大人身边时时听他说起这些，听得人耳朵都要生出茧来，原以为来了这里能清净，谁曾想遇到个君家三小姐，竟也一般在我耳边念叨……”
他说着说着便苦笑起来：“我展昭便是这样的命，在那里如此，在这里亦如此。”话虽这样说，眼底却始终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
君不悔认真看着他，良久，微微一叹：“展昭，我们君家欠你的。”
展昭惊了一下：“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君不悔叹道：“我差不多都已经忘了，你是飞来横祸才来了这里，如今有家不能回，还要在这里给我妹妹当保镖……”
“那又如何？”展昭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砌墙，“我心甘情愿的。”
君不悔不说话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展昭，动了动唇，终于决定开口时，却忽然发现有一辆警车向这里开过来，停在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礼貌地站在庭院外围，其中一个华人模样的用流利的汉语道：“对不起，二位，我们可以进来吗？”
二人缓缓起身，面面相觑，内心都蓦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君不悔勉强一笑：“当然，请进。”
两名警察走进来，在二人面前站定。展昭敏感地察觉两人站定的位置十分讲究，看似一人对一个，但实际上二人却十分巧妙合作，提前堵住了他可能的逃跑路线，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手一直按着腰部的枪……
展昭知道，这两个警察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那名华人警察客客气气地对他道：“请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或其他可证明身份的材料。”
君不悔心中一凉。勉强一笑：“没问题。不过我们的证件都在楼上，两位是不是随我一起上去取？”
他心想着将两人引开，展昭就可趁机躲起来，待他们离去了再出来，然而那两个警察却不上当，仍旧站在原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趁机逃走：“不必了，君先生，我们在这里等你，你上去拿就好了。”
“那……”君不悔又勉强一笑，“让他上去拿吧，我的身份证就在上衣口袋里，他的证件，我可不知道在哪里……”
两名警察相视一眼，齐齐盯着展昭，那小个子警察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截了当对展昭用英文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你有身份证吗？”
“怎么说话的你？！”君不悔大怒，“我要投诉你们。”
华人警察拦住同伴，对君不悔镇定道：“对不起，君先生。我们现在怀疑这位先生是非法移民，在他出示相关证明文件之前，我们有权将他带往警局。如果君先生能在此之前出示他的身份证明，我们会很高兴。”
君不悔愣住了，他又气又急，试图进一步抵赖：“都说了在楼上可我不知道在哪里……”
“那么，这位先生愿意带我们上去找吗？”那华人警察盯着展昭，手仍然按在腰间。
“你们……”君不悔急了，展昭却在此时冷静地按住了他。
“不必了，”他镇静且温和地对两名警察微微一笑，“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些东西。”
似乎想不到展昭竟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华人警察微微一怔，踌躇了一阵，改用英语对小个子警察说了什么。那小个子警察微微颔首，华人警察遂对展昭道：“如果是这样，那很抱歉，恐怕要麻烦先生你跟我们走了……”
“不行！你们……”君不悔还要争执，却被展昭按住了，缓缓摇首，而后又对两名警察微微一笑：“容我把这最后一块砖砌好。”
华人警察又是一愣，踌躇了一下，微微颔首。
展昭仔仔细细抹上洋灰，镇定地将最后一块砖放上去砌好。而后他起身，拍拍手，对君不悔淡笑：“我走了。别告诉清如。”而后他顺从地伸出手，让警察将他拷上，在他们的押送下往庭院外的警车走去。
君不悔怔怔地看着展昭离去的背影，心头一酸，脱口而出喊道：“展昭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你保释出来。”
展昭停住，转过身对他一笑，俊朗温暖，颀长的身形披上金色的阳光，竟有了一份圣洁的从容，微微颔首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