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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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清如还没回来？”君不悔走进家门，一边换了拖鞋一边问道，“不是说有记者要来家里采访？”
展昭淡淡道：“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怕吵。让她推了。”
“不舒服？”君不悔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找个医生吧？”
“不必，”展昭摇摇头，“清静歇息几日就好了。”
“歇息？”君不悔笑了一声，“那大不了让清如在外面接受采访好了，为什么要把采访推掉？你不知道，大哥都找我告状好几回了。说记者要来采访清如，总在你那里碰了壁。”
展昭喝着茶，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动作神情与君清如几乎一模一样。
君不悔看呆了，苦笑摇首：“你们哎，相处这半年多，彼此之间说话的口气、动作习惯都越来越像。再这样下去要长夫妻相了吧。”
“胡说！”展昭瞪了他一眼，脸却红了。
君不悔不敢再说，憋了一阵又叹道：“人家上门跟清如只是讨论一下这本书出日文版的事，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也不同意？”
展昭冷冷道：“看他不顺眼。”
“你还没见到人家呢！”
展昭冷冷道：“女儿家住的房子，来那么多男人做什么？你是她哥哥，怎地都不懂替她想想？”
君不悔张大了嘴，愣了许久，似乎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威武帅哥来自于一千年前。
“拜托，”他哭笑不得，“人家是野川介绍来的，咱们信不过旁人，难道还信不过野川？这出日文版一事可都是野川在帮忙牵线搭桥。”
那天从清如家离开之后，野川果然就去了中国，按照君清如所说的，将日军侵华时的足迹都走了一遍。
在中国，见到了无数真相的野川度过了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无数个夜晚，他睁着眼流泪到天明，每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出门——面对眼前来来往往的中国人，他羞愧得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备受折磨的野川回到美国，一度仍无法释怀，最痛苦时甚至有过自杀谢罪的念头，却在此时恰好看见了君清如和日本驻美大使在电视上的谈话。
她的一句话提醒了野川：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日文出版社敢于出版有关南京暴行的日文书籍。
这让野川如醍醐灌顶，瞬间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将君清如的这本书翻译成日文，在日本出版。
那之后，野川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一边亲自翻译，一边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系日文出版社。最开始很有两家出版社对他的提议表示兴趣，但眼看事情要拍板了，对方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变卦了。
野川并不气馁，他收集来了全日本的出版社名录，然后一家一家地打电话，不厌其烦地向不同的人们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在经过了无数次的碰壁之后，终于有一家新成立的出版社对此表示了意向，并表示要飞来美国，三方在君清如的家里碰头商讨，同时先做一期关于君清如的专访。
野川大喜过望，忙将事情通知给了君清如，君清如当然希望能看到日文版的出现，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
谁料本来好好的事，却硬是让展昭给搅合了。他坚决不同意在君家碰头，甚至也不同意君清如出去跟他们会面，而只同意双方通过电邮或即时通讯来联系。
在这件事情上，展昭的态度强硬到不可思议，根本就不留一点商量余地，这令君家上下都有些吃惊。君清如虽然是个倔强性子，但在展昭如此坚决的态度面前，她尽管不情愿，也还是选择了屈从，于是展昭得以继续“霸占”（君不悔语）清如直到现在。
而实际上，展昭所做的还远不止如此，他不仅拒绝所有客人来访，也几乎拒绝所有人的电话。除了君家人，外面打来只要是找君清如的，不管是采访还是干啥，他一律都回答打错了，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掉。真要有正事找她的，就只有通过君如海，再不然就是通过电邮或者MSN跟君清如本人联系。
为此那家日文出版社就气得要取消合约。
亏了人家野川，在这样的情形面前仍然不放弃，低声下气，甚至从美国飞去日本，跪在人家面前一再去求，竟让对方同意不会面，而只是通过电邮联系。这在君不悔看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所以他现在看野川越来越顺眼，反而是看展昭越来越不顺眼。
不仅是他，展昭如此霸道的做法几乎令所有人都很看不惯，君如海更是平白耽误了不少工作，为此大为光火，跟妹妹提了好几次，甚至曾经当面很不客气地提醒展昭注意个人空间问题。
但不管别人怎么样，展昭就是我行我素，连君清如跟他吵，他也不为所动。
君不悔叹道：“展昭，我也看出来了，你喜欢我妹妹。可你不是要回去吗？难道你还想把清如一起带走？”
展昭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还是那句话——“胡说！”
“那你肯为了她留下吗？”君不悔进一步问。
“胡说！”展昭很果断。
“还是啊！”君不悔叹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主见的人，也不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心意。可现在是你要走，她要留，你还能霸着她一辈子？”
展昭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胡说。”
“我说你有没有其他的话了？！”君不悔急了，“别忘了，你在这里的时间只剩下半年不到了。”
展昭脑子里嗡了一声，一片空白。
“这么快？”他茫然道，“不是要一年么？”
“展昭，”君不悔又好气又好笑，“乐不思蜀了你还？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快半年了，自己都没感觉吗？”
“半年？”展昭一片茫然，“有这么久？”
他总觉得自己才来两个月而已，这一转眼怎么都半年了呢？
“你还蒙在鼓里呢？”君不悔叹了一口气，“你来的时候是三月，现在都九月了。”
“九月……”展昭愣愣地望着窗外，他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夕光灿烂，路边的行道树新鲜嫩绿，生机盎然，如今早已是绿油油一片浓荫。
怎么就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展昭蠕动着唇，神色微微一黯，低声道：“我回房了。”也罢也不等君不悔回答，径自转身，黯然上楼。
回到房，他倒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年……”他喃喃自语，心头突然针扎一样的疼痛，疼痛过后，又是一片空茫。
原来时光真的如流水，就算可以倒流，也止不住它那样从指间流过……
楼下隐隐传来电话铃声，展昭心中烦乱，翻了个身，不想搭理。
“喂，哪位？”电话是君不悔接了，“哦，日文报社的？找君清如？稍等。清如——清如——电话！”
展昭猛然一惊，霍然起身拉开门便冲了出去。
君清如的声音从书房里清脆脆地飘出来：“哥，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让他十分钟以后打来！”
糟了！！展昭死死抓着栏杆，紧张地盯着君不悔手里的电话，心底只有两个字——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