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杜夏衣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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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桩自杀案！”
说这句话的人，是个“圆冬瓜”。
用一个字来形容他，那就是“圆”——圆脸圆眼圆胳膊圆腿圆肚子。一套暗红色捕快服套在圆咕隆冬的冬瓜身材外面，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此人正是知远县有名的“不快捕头”——柳不快。
正所谓人如其名，柳不快，不快不快，其真是名符其实“不快”——破案不快，抓贼不快，巡街不快，跑步不快……知远县百姓笑称，“不快捕头”，舍其能谁？
此刻他正站于一间卧房之中，卧房内床上平躺一具女尸，七窍流血，面容狰狞，死状恐怖。
但见他将整个房间环视一周，再在尸体周围观察一圈后，思索良久，最后颇为确定的对房内的另外两个人下了这个论断。
与此同时，这个卧房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睁大双眼想看清里面发生的状况，无奈被门口县衙衙吏挡着，进不去。
房内，只四人，准确的说是三个活人，一个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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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纪425年夏，知远县西村一家农舍里，发生了一件命案。
死者名叫杜夏衣，是位寡妇，也是这农舍的女主人。丈夫姓戚，一年前半夜起夜，被毒蛇咬伤，不治而亡。此后死者一直一人过生活，直到今日凌晨，被过往邻居发现死在自家床上，于是便赶紧报案。
接到报案之时，知远县县令方云蘅，携同千军卫大护卫白亦飞正外出调查另一案件，于是快报责令柳不快先去现场查察，自己也随后快马加鞭赶至，这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闻言，方云蘅不动声色，将卧房巡视一周后，淡淡开口问道：“柳捕头，那你说说看，你是从何得知这是一宗自杀案的？”声如其人，清冽温润，带着些许的疲惫之音。
柳不快禀道：“回大人，今日寅时，属下接到了乡民报案，说有命案，于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赶到之时天还没亮，但属下发现这里的村民却都已早早起床了，属下当时就寻思，难道他们都不喜欢睡觉吗？照理说这个点是人都应该还在床上睡觉才是，谁会那么早起呢……”
听到这，方云蘅蹙眉。
“嗯哼～”在旁的白亦飞清咳一声，适时打断了柳不快的叨念之词，“柳捕头，讲重点！”
意识到自己说岔了，柳不快肥嘟嘟的圆脸上微露尴尬之色，于是干笑一声，马上就又正言道：“是！情况是这样的：等属下到达之时，人早已断气。死者容貌就如现在所见这般，身上虽然只着亵衣，但衣物整齐，手脚摆放端正，除了面容狰狞，七窍流血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依现场的情况和在场村民的口供来看，这杜夏衣的尸体被发现之时，她的房门是从内部紧锁的，门窗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整个房间除了顶梁上的一个半尺见方的气窗，便没有其他进出口。而且房内摆设整齐，死者衣衫完整，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这就可以确定死者死前没有跟人打斗过，所以这样一来就排除了外人盗门进来作案的可能。”
“而且属下刚才也询问过这里的街坊了，他们都说杜夏衣生平待人和气，并无与人结怨，所以也可以排除仇杀。至于自杀动机嘛，他们也提到了一点，这杜夏衣在丈夫死后，一直是一副心事郁结、闷闷不乐的样子，想是他们夫妇伉俪情深，这杜夏衣思夫心切，一时想不开，所以就喝了毒酒…咔…”言毕，他还配合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因此，种种迹象表明，这应该是一桩密室饮鸩自杀案！”
听完他的叙述，方云蘅漂亮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见他皱眉，柳不快瞪着圆眼睛，不确定的问道，“大人，怎么，我说的不对？”
方云蘅转身，正色道：“柳捕头，你做捕快多年，应该知道断案之事，事关人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岂能随便用‘应该’‘可能’来草草定案？”
听他这么说，圆脸顿时通红，但一时又腆不下老脸来，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难道……她不是自杀的？”
方云蘅不做答，转身对着门口的小吏：“唤小九来。”
小九是知远县的仵作，是个极瘦小的青年。
门口一声应，不久小九便带到。
但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小小的脸庞一脸严肃，恭恭敬敬的对着方云蘅白亦飞喊了声：“方大人，白护卫。”
方云蘅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
小九揭开工具箱，开始细查尸体。
半盏茶后，他起身：“禀大人，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者应是死于昨夜亥时（晚上9点到11点），至于死亡原因，初步检查应该是中毒。”
“是什么毒？”白亦飞上前问道。
“血泣草。”
白亦飞一拳拍在自己左掌上：“果然不出你所料！云蘅，看来这的确不是自杀案！”
“这……大人，这真不是自杀？”柳不快相当惊讶。
方云蘅点头：“之前我观察，死者面色青灰，七窍流血，猜测她中的应该是血泣草的毒。血泣草毒性猛烈，中这种毒的人，往往在一个时辰内，会饱受肠绞腹痛之苦，最后肠穿肚烂而死，但表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伤口的。”说完，朝那女尸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跟她是不是自杀有什么关系？”柳不快还是不解。
白亦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答道：“你没听云蘅讲么，这中血泣草毒的人，一个时辰内会肠穿肚烂绞痛而死，你肚子痛的时候会怎么样？”
柳不快摸摸圆脑门，片刻，一拍手：“原来是这样！大人，我明白了，这杜夏衣是因中了血泣草的毒，腹部绞痛而死，而一般肚子痛的时候，人肯定是左右打滚。但是看这床，床上被褥摆放整齐，且被褥没有任何的褶皱，杜夏衣的尸体也是平躺着，这说明杜夏衣是死后被人放在床上的！”
白亦飞上前，摸摸柳不快的圆脑门，调笑道：“这回倒转的挺快的，还不是很笨嘛。”
“嘿嘿～”柳不快得意的露出一口黄牙，“白护卫过奖了。”
见他那口黄牙，白亦飞一个恶寒，忙转身。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谁？”方云蘅转身，淡淡问道。
柳不快略一思索，答道：“是扈秋娘。”
“带她过来问话。”
“是！”
顷刻，柳不快就带了一个女子过来。只见那女子神色恍惚，脸色微白，想是被吓倒了，有点紧张，见了方云蘅，忙曲身跪安：“民…民女扈秋娘，见过大人。”
方云蘅点点头：“扈秋娘，无须多礼，你且起来回话。”
“是。”扈秋娘起身。
“扈秋娘，你把发现死者的过程，向我们详细道来。”
扈秋娘似乎平静了些，缓缓述道：“是，大人！今早我来找杜妹子的时候，她的房门紧锁着，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回应，想着她可能还睡着，于是我就回去了。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我估摸着杜妹子应该起来了，就再去敲门，结果还是没人应答。最后我没辙了，就在窗户纸上挖了个洞，想看看她在不在里面，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杜妹子直挺挺地挺在床上，吓的我当时就大叫出声。可能是我的叫声被乡邻们听到了，他们也都过来了，一看是这样大伙都急了，想都没想直接撞门进去了……只可惜还是去迟了，杜妹子已经咽气了……” 说着她便拉起袖角轻轻地抽泣起来。
“戚屠夫死后，杜妹子一直一个人过活，我们左邻右舍的看她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容易，就会经常帮她些忙，她也很感激我们，一来二去的，我们跟她处的都不错。这些天我看她有些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想着姐妹一场就想来陪陪她，不想却……”
方云蘅面色无波，徐徐问道：“那你可知，她又因何而心事重重？”
扈秋娘抬头，拭去眼角的泪水：“这……倒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戚屠夫死后，杜妹子一直心事郁结，有一次她跟我说她真想跟着戚屠夫去算了，去做一对黄泉鸳鸯啥的，我当然是劝她想开点，当时我以为她是发发牢骚而已，没想到，她真的走了这一步……”说完又轻泣起来。
见状，方云蘅正待要开口说话，门外却想起了一把清亮的声音：“天还没亮就来看望姐妹，秋娘真是好一副菩萨心肠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杜夏衣之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