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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血神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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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知远县?
白青青回忆起刺史大人的话,不觉暗笑,那些大臣后妃多次劝谏要把她嫁出去,恐怕也是因为受够了这个公主的刁蛮霸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吧。毕竟,公主之事,于你一个大臣后妃有甚干连?如果非要操那把心,肯定是因为平日里受了她不少委屈。
想到这里,白青青觉得,让这个任性的公主暂时在民间待着也好,磨练磨练心智,省的回去以后又如此这般,惹人恼惹人恨的。
所以,方云蘅等人虽然应允了刺史大人的要求,调集人马全力配合找寻公主。
然而,配合之事,你有你法我有我见——调集人马,可以;全力配合,可以;但要我等也去搜寻,难道,知远县那十六条人命,还不及一个任性公主吗?!
所以,是夜。
知远府衙,后堂。
药王大师鬼无言一边抚着那麻花辫胡子,一边抱怨知远府衙穷酸,竟没壶好茶可泡,一边又将白青青从白府带来的大红袍泡开了牛饮。
“师父!”方云蘅正色躬身,“今日早时跟您提及的几宗命案,实在蹊跷至极,中间关联甚多,唯望师父解惑一二,云蘅这厢代知远县的黎民,先行谢过了!”
说罢便要撩袍下跪。
鬼无言忙将其扶起,嘴里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迂腐不化,如有所需,为师的又岂有不帮之理?只是刚才在茶寮,人多口杂,诸多事宜不便多言罢了——”
“师父——”
方云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鬼无言抬起手打断,只见他捻胡沉思,半晌,开口道:“总共几具无头女童尸?”
方云蘅答:“七具?”
鬼无言再问:“这几个女童,有何特征你们可曾查过?”
白青青一拍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于是马上说:“我这就叫人去查!”
“不用了。”鬼无言捻着胡须,表情极其肃穆,“如果我所料没错,那七个女童,应该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纯阴子?”白青青三人同时惊呼。
鬼无言点点头,再问道:“那七个女童,是不是还都被放干了血?”
三人再次齐齐点头。
鬼无言眉头深锁,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这回可有大麻烦了……”
白亦飞心急如焚,偏偏这个师父在这个关键时候卡壳,白青青示意他稍安勿躁,静待师父下文。
过了片刻,鬼无言缓缓开口叙道:“这个事情,还得要追溯到二十三年前——当时祈王刚刚统一四国,整个贺朝的根基还不是很稳。东涞瀛,南月照,北日曜三国,主力虽已归降,却依旧还匿藏着很多流寇和反扑势力,光是镇压这些反扑势力,祈王就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好在他有双强硬的‘左膀右臂’,才使得他能安坐龙椅。这‘左膀右臂’——就是贺朝的第一儒师文子衿和第一武将箫渊。”
“当时民间盛传这样一句话‘文子衿,武箫渊,祈王龙椅稳稳坐’,讲的就是文子衿和箫渊。第一儒师文子衿,乃当时贺朝第一才子,不仅精通兵法战略,更是骁勇善战,正直忠义;而第一武将箫渊武艺超绝,更善于领军作战,此二人皆属智虑忠良之人,又跟祈王是拜把兄弟,跟着祈王打天下。祈王一统四国后,对这二人信任有加,而此人对祈王也是忠心不二,那些流寇和反扑势力基本是这两人给收拾干净的。”
“当时祈王为了稳固江山,忙着收拾这些贼国乱寇,却忽略了当时贺朝的内部根基,导致三年内,贺朝出现了一个规模极大的邪教组织——血神教。”
“其实说血神教是邪教组织也不太妥帖,血神教的前身本来只是一个小教派,只因后来一位教主得到一本武学邪经,练了邪功致走火入魔,才使得该教派名声渐渐变臭。又因该教所练邪经,必须以活人之阴血为引,因此江湖人将其命为血神教。当时祈王为了收复流寇,一时忽略了江湖众家,才导致血神教有机可趁,在三年内吞并其余七派,发展成为江湖第一邪教。而等祈王发现这个重大威胁时,血神教的实力已经相当之大了。”
“于是祈王让萧渊继续防守流寇,却连夜召回文子衿,让其去攻打这个贺朝的‘大毒瘤’。贺朝第一儒师文子衿果然不负众望,三个月之内,便让血神教土崩瓦解,拿着血神教教主的首级向祈王敬贺。当时,文子衿的名声一时响彻整个贺朝,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风声威望甚至盖过了祈王。不过,那一战,血神教虽覆灭,文子衿也是受了重创,不久后便长辞于世,成为了雪辰大陆上一个亘古不变的神话。祈王悲痛,于是下令将血神教的余孽斩杀至绝,不留任何活口,至此,血神教彻底覆灭。”
随着鬼无言的缓缓道来,方云蘅三人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凝重。
最后,鬼无言冷冷道:“不想,时隔二十多年,这血神教居然又死灰复燃了!”
白青青站起来,问道:“师父,那七具无头女童尸,是不是跟血神教有关?”
鬼无言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不仅是那七具无头女童尸,还有那具无头蓝血男尸。传闻,血神教有一种邪术,是专门用来操练死士的。方法是必须要用纯阴子的血和脑仁为引,来加强死士的煞气,这样练出来的死士,不仅冷血无情,无痛无感,而且力量更是普通人的十倍,厮杀狠绝,相当可怕。而且据说只要有人在一定距离内操引,即便死士无头,也照样还能继续杀人。”
闻言,三人皆默然,难怪那具无头男尸,头没了还能那么死死的抠住柳不快的脚踝。
等等,师父说只要有人在一定距离内操引,换句话说,那日在西村石溪,不止方云蘅三人,还另外有人在!不然那具死士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会动?
思及此,白青青抬头看方云蘅和白亦飞,见他们俩也是一脸了然又凝重的神情,便猜到他们也已经想到了。
方云蘅起身,负手而立,面色冷寂:“如此看来,怕是还有那七个失踪的青年,跟血神教也逃脱不了干系了!”
白青青也道:“如此,那他两次烧毁义庄的目的,恐怕也是怕我们查到血神教死士的秘密。”
四人面色凝重,想不到这个案子背后,居然还能牵扯出二十多年前的江湖邪教血神教,想起之前还有个鬼面大郎的千面教,众人的脸色又拢上了一层阴霾。
白亦飞率先反应过来:“那为今之计,该先从何下手呢?”
“杜夏衣!”白青青道。
“杜夏衣!”方云蘅道。
白青青和方云蘅又再次惊愕于彼此的异口同声。
闻言,白亦飞笑笑,再问:“那杜夏衣的案子,又该怎么查?”
“张大民。”白青青道。
“扈秋娘。”方云蘅道。
这回连方云蘅和白青青自己,两人在惊愕之余,都同时失笑。
但看在白亦飞和鬼无言眼中,他俩心里却异口同声:这两人真是太默契了!
虽然再再一次同时开口说的内容不一样,但究其本源却是一样的。
见状,白青青干笑一声,忙转移话题:“我就说嘛,师父宅心仁厚悲天闵怀,看见黎民受难,哪有不帮之理!再者,要论玄学术数,这江湖上能及的过师父,又有几人呢!”
“错!”小老头鬼无言捻胡得意道:“不是又有几人,是根本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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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新月,星河灿烂,缀满天穹。
知远县后院。
墙角新绿随意铺满,爬山虎已爬满堵石墙,一阵凉风吹来,荡起一片绿波。
当然,此番美景,有人是没心思去欣赏的——比如,那个正在专心钻墙洞的某人。
在外面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个围墙甚高,要爬进来绝对困难。找来找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被她找到一个墙洞,缩缩身子,刚好可以钻进去。
于是,弯腰缩身,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的蠕动,不消片刻,就进去了半个身子,再一努力,嘿,大功告成!
某人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得意道:“哼~这知远县的县衙也不过如此嘛!”
刚要转身离去,却从身右前侧响起来一把带着笑意的嗓音:“给你人道你不行,何苦偏偏要行畜生道呢?”
小乞丐和那把声音只见,搁了一排青竹,于是小乞丐一个吃吓,惊呼一声“鬼啊——”
方云蘅皱眉。
白青青亦皱眉。
但两人依旧坐在石桌上喝茶,并未起身。
小乞丐一声荡气回肠的惊呼,但在见到对方是两个人时,忙一个急刹收音,探头看向面前之人。
月色融融,只见一人背影对她,手摇折扇,品茗赏月,好不悠哉;
另一人则侧影对她,月白袍子,目若星辰,高鼻薄唇,清雅温和。
小乞丐看的有些呆了。
白青青起身,眼含笑意:“姑娘,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