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停止呼吸》叶飏

2、Side2.

　　夜月清楚周围的人都认为她疯了。
　　她也懒得辩解，因为事到如今出自她口中的所有话语和出自精神病人口中的疯言疯语毫无差别，即使她的精神依旧维持在正常值是一个不容争议的事实。

　　他人怎样认为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就可以。
　　被看做精神病人实际也不是件坏事，有时候还比正常人多了个台阶下。

　　走在喧闹的木叶步行街上，夜月目视前方不着痕迹地避开拥挤的行人，保持着步伐的速度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木叶的繁荣与否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要对所有纲手发下来的任务尽到自己份内的责任就足够了。
　　没有人会要求一个精神病人做到最好，是不是？
　　夜月一转身躲开右边挤过来的女孩子，稍微快地向前迈了一步，闪身拐进两栋房子间可以被勉强称为小巷的空间。
　　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在拥挤的街道上，夜月抬头看了看在两侧的阴影下显得异常明亮的一线天空，刚要准备跳上屋顶就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人一把拉住手腕扯了回去。
　　那只手的力道有点重，夜月甚至踉跄了一下。
　　想不到会是谁发现她在这样避人耳目的小巷里，夜月稍稍皱着眉回头——
　　漆黑的眼眸里漠然地倒映出她转过头来时带些温怒的样子，站在她面前背对着身后喧闹街道的少年松开抓着她的手，低沉的嗓音里却透出一份清淡的关切：“病人不要随便跑出病房。”
　　“我很正常。”
　　“那只是你认为。”

　　少年漠然地将目光投向空气不再看她。
　　夜月对他方才的话有了种厌恶感，不再回答想要离开这里。

　　手腕重新被少年握在手心，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我送你回家。”
　　“松手。”
　　嫌恶地盯着紧握她手腕的手，夜月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后抬头直视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你我身世相仿，夸张点还可以到同病相怜的地步，如果我是疯子的话，那你就不是了？已经在外面疯了6年的佐助君。”
　　佐助因为她最后讽刺意味满满的语气而皱眉。
　　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离开的想法，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稍微抬起头倨傲地盯着他，在阴暗的小巷里显得异常幽深的眼瞳被挑衅充斥的满满的。他的手心甚至能感到握着的手腕处传来细微的心跳，配合着时间的速度规律地跳动着。
　　“夜月，都过去2年了你也该……”
　　“那你呢？”
　　“……”
　　“我还就真不认为你能放下对木叶的仇恨。”没有丝毫退缩，夜月紧盯着佐助偏过去的侧脸。
　　她突然回想起那个下着滂泼大雨的夜晚，在她打开被敲得震天响的门之后被雨淋得湿透的少年全身滚烫地倒在她肩上，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醉话。当时她很奇怪为什么佐助没有去找鸣人反而要把她家的门毁掉一样砸着那扇薄薄的门，过了几天之后她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她也是在懂事之后父母才被夺去的孩子。
　　而鸣人不是。
　　比较不出谁的身世更加凄惨一些，且佐助和夜月都不是那种会拿自己身世互相比较争着压垮对方的性格。
　　皮肤能感到他手心传来的颤抖，夜月垂下睫毛望向堆在角落里积满灰尘的杂物：“佐助，如果你也认为我是病人，那我还能和谁说我是正常的？”顿了顿，余光里看到因为她的话转过头来的佐助，夜月继续说，“所以，就算是欺骗也好，当我是个正常人。”
　　她口中不知道指谁的“欺骗”让佐助一瞬间愣了神，紧握着她的手也不由松了几分力道。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极其陌生。
　　就和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一样。

　　这确实是6年前和他同在第七班执行任务、2年前当他还是逃忍的时候和她有过断断续续的联系、还曾经莫名出现在身为“晓”成员的他面前的那个，他所熟知的恶花夜月吗？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的面容依稀带着小时的稚气，木偶一样淡漠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疏远着身边的所有人，朱色眼瞳里的情感色彩也早已由鲜艳变换到了现在的单调。营养的摄取完全跟不上身高的增长，不平衡的两者使她看起来好像被什么人硬生生扯高了一截，身板变得比从前更加让人不敢冒然触摸。
　　佐助真的不敢说面前是他认识的恶花夜月。
　　他更倾向把她归纳到“陌生人”的范围。
　　“……我送你回去吧？”佐助将语气放柔和了些许，询问夜月的声音里甚至多了份和他丝毫不搭的温柔。
　　“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别软硬不吃。”
　　“那又怎样？”
　　夜月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感受到佐助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两人所在的巷子本就不宽敞，再加上两侧遮挡住阳光的房子和木质散发出的潮气把那气息衬托的更加骇人。
　　完全不会感到怕，夜月心里有准——
　　佐助会对她动手才怪了。
　　能让佐助动手的也除了敌人也就只有漩涡鸣人了，只可惜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地帮纲手处理木叶村大大小小的事物当他的见习火影，没有那个闲情功夫到这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阻止她和佐助。
　　“我真的会把你丢进暗部专用监视室哦。”
　　“理由呢？”
　　“先斩后奏，鸣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察觉到。”强硬地扯着她走出被阴暗笼罩的狭窄巷子，佐助因为不适应笼罩着步行道的强烈阳光而眯起眼睛，他怔了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被迫跟在他身后的夜月——
　　因为不适应而浮现在视野里的光斑漂浮在她周围——
　　阳光好不吝啬地洒满她朱色的眼瞳——
　　澄澈透明地仿佛是无价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