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可堪春事满春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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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林，爱晚亭。
“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知不觉，竟跟着他走了这么远。
这个地方，似乎是……
“还记得这里吗？”林风笑着问。
“那么多年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青蓝口是心非地移开了视线。
“是吗？我可是至今仍很怀念。如果那时候没有那场大雨，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俯下身子将手臂搭在亭子的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的锦鲤。
“我可不是为了和你叙旧才跟过来的。”她走近他，在他的身边站定。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反对立轩辕溯为太子。”他话锋一转，蓦地严肃了。
“正是。”她亦提起了精神，“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我可能在某些事情上得罪过你，但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了你于立储大事上应有的正确判断。”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林风笑了笑，“我的确是为了你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
“但是？”
“你没有得罪过我。”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很迷人，配上四周暖融融的阳光，令他的脸看起来仿佛闪耀着一圈光晕。
青蓝迟疑了一下。
“既然我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在朝会上你要坚决反对立大皇子为太子？据我所知，慕容一族一直以来可都是支持着大皇子的。”
“那已经是毓贵妃去世之前的事了。”
青蓝语塞。
“果然，你还是在记恨我害死了你姐姐。”
“并没有。”林风抬头望向天空，豁达地道，“她的死跟你没有必然联系，她从轩辕楠登基的那天起就想迎回轩辕榕了，就算没有你，兵变也会发生的。”
乍听此言，青蓝却并不觉惊讶，仿佛她一早就猜到慕容嫣相助轩辕榕谋反一事中定是有内情一般。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该不该？你以前可没跟我这么客气过——尽管问吧。”
青蓝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
“毓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为什么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谋反？”
“当初被册封为贵妃不是她自愿的，我和她都是家族中一枚可怜的棋子而已。所以你形容我是一生下来就被冠以‘身份尊贵’的人上人，还真是冤枉我了。应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不得已？那当年她入宫为妃……”
“当年先皇在世时，慕容一族曾一度支持大皇子轩辕榕继任皇位，但不知何故最终皇位却落于轩辕楠之手。轩辕楠为先皇后所出，有着鹤家一半血统，那时鹤秋生已经掌握了朝政大权，就连太后也是鹤家的人。慕容一族深感处境危急，父亲迫于压力，硬逼当时已身为大皇子妃的姐姐改嫁……”
说话间，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什么？……他眼睛里的是？……
他竟然也会流泪吗？！——
林风的手渐渐握紧了身前的栏杆。
“姐姐从未认同过轩辕楠，在她心里，她的丈夫只有轩辕榕一人，而轩辕楠却是生生拆散她夫妻二人的仇人。在宫里度过的十年，是她在仇恨中忍辱偷生强颜欢笑的十年。你能想象吗？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夫君团圆，她一个从小到大没吃过亏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甘愿压抑心中的仇恨，在仇人身边侍奉长达十年之久……”
“我居然从没听说过这回事……”惊诧之余，青蓝的眼神有些哀伤，“既然你清楚毓贵妃谋反情有可原，为何还要在最后关头背叛她？她明明那么……”
那么可怜，青蓝心里这么想，可还是把这两个字硬吞回了肚子里。
怎么看都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实在无法让人将她跟“可怜”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因为一个梦。”他平静地答道。
“一个梦？”她睁大了双眼。
“在决定是否发动兵变的前一夜，我梦见你了。”他说着不经意地勾起了唇角，“你还在我身边，一切都是那么宁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仅在一瞬间，你就不在了，北蛮兵攻陷了京城，掳走了你身边所有重要的人。你无处可去，面对着被烧毁的断壁残垣哭泣。”
“那是……”
他的梦简直是洛施法使时光逆转之前北蛮兵攻陷京城的重现，原来他竟然还保有着时光逆转前的记忆？
——身为伏羲后裔的他，身体里遗存的神力到底是有多强啊？！
“我不能，不能为了满足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私欲，就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遭受战争的痛苦。”
“林风……”
她无意识间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
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刚刚好将她握住的力度，突然给了她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我知道你很恨我姐姐，也很恨我，但她已经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了，能不能不要再怪她？至于我铸下的大错，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
说罢，他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环住了她的腰。
“嗯？……”
她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仍旧是措手不及，刚想拒绝，却发现自己已无法拒绝了。
好温柔……
这是好温柔的一个吻，小心翼翼地顾及着她的感觉，一点一点地吻至深处，一寸一寸地攻陷她的芳心。
“唔……”
她的脸颊绯红，气息微喘，身子软到站立不稳，瘫倒在他怀里。
“虽然我的婚姻大事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最后我娶的不是你，其他女人我也不会要。”他的目光坚毅而温暖，“今后我们好好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好吗？”
他的眼眸仿佛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对她造成了难以防御的二次杀伤。
“能够忘掉吗？我可是间接害死了你姐姐的人。”
“这跟你没有关系，慕容一族造下的杀戮，我会来承担。”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垂下眼睑，声音还是很低沉，“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也许就会劝她罢手，也许她就不用死……”
“青蓝……”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垂，“她的死并不是坏事，对她来说死亡反而是解脱，她和她爱的男人终于可以在地下相会了。”
“是这样吗？……”她始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更关键的是，她的死让我重新审视了慕容氏族的处境，我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青蓝一脸的不解，“什么意思？”
“慕容一族不能再处处受制于皇族，活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了。我要你，青蓝，所以我必须和他一决胜负。”
“一决胜负？和谁？”惊恐充盈了她的眼眸。
——轩辕楠，这个世上唯一有资格和我争夺你的男人。
林风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不谈这个，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事？”她身子一绷。
他没有答言，而是奸诈地一笑，抱着她走出亭子躺倒在了路旁的草丛。
“慕容林风！你做什么？快住手！”青蓝恼羞成怒爆发出一声大吼。
“火都被你撩起来了，你说还能住的了手么？嘿嘿……”
“混蛋！……”
***
安静的夜。
为什么会突然要他一起沐浴？……
头倚在岸边的青石上，林风将全身泡在温泉里，心潮起伏。
难道最近有什么地方不够谨慎得罪了他？还是他终于对自己的计划有所觉察？
莫非……今晚他特地找我来是为了摊牌？终于要动手削掉我的兵权么？
接连经历了几件大事，如今的林风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对楠毕恭毕敬，可也还忌惮对方皇帝的身份。毕竟，虽然他们如今的关系仍互相牵制，可一旦楠下决心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他也还没有率领军队哗变进而谋朝篡位的必胜把握。
他真正领兵作战的经验不足，为人不够老练，除了迎击北蛮军外没有其他军功在身，不比带兵几十年的老将在军中树立的威信。虽然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也培养起了一支只对自己负责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近卫队，遗憾的是却没能拥有一名足以独当一面的亲信。
所以无论他多么不想再受皇族的压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还是不能铤而走险。
“看来，最近你常和她在一起。”沉默了良久，楠冷不丁地道。
林风一头雾水，对上楠的眼神，往自己赤（蟹）裸的上身看了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手臂上，是被她抓伤的痕迹。
这么一想，肩膀上还应该有她给咬的牙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
这女人还真狠，到现在都还可以摸得到牙印的凹凸感。
楠很清楚林风这几年来根本没碰过其他的女人，所以自然猜到这是谁留下的了。
“你是指这个呀。”林风不置可否。
“看来她对你确有不同，朕想碰她的时候，吃的就不是香吻，而是巴掌。”
说到这里，楠不禁莞尔，林风却还是没有答言。
要在以前，他明知楠也曾垂涎过青蓝，这种时候早就得意洋洋地宣告主权了，像现在这般沉着脸什么也不说……
看来是没得手呢，楠心中窃喜。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楠漫不经心地道，“……需不需要朕给你们指婚？”
林风一顿，看楠的神色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应该说，今晚的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
“朕是认真的。”楠不羁一笑。
“可你不久前才说过她对我并非真心。”
“是朕看错了。”
他对他这番解释似乎并不认可。
“你原本不是打算将别的女人指婚给我的么？”
“那个呀？……”楠望天思索了一番，“朕想通了，还是成全你们对朕更有利。”
“为什么？”林风口气生硬地问。
他幽幽地扫了他一眼，笑了。
“这不是很好理解么？以你们目前的关系，强迫你娶别的女人无异于逼你造反。即使你勉强从命，也会恨朕入骨吧。”
楠无所谓地道。
林风唇边浮出一丝冷笑。
“你判断不差，我不但会恨你，还会杀了你。”见对方开门见山，他也不再掩饰说出了心底的话。
楠仿佛没有察觉到林风话中的杀意，自顾自地说：
“何况她也已经今非昔比，朕的青儿回不来了。”
忆起当年初进宫时青涩秀婉的她，楠不禁感慨。但他却并不感伤，鬼才知道这副经常无所谓的表情背后，到底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才会真正令他动容。
回不来了，当年那般良善情多的女子，不但不属于他了，甚至不属于任何人了。
细细思来，嫣儿不也是如此吗？——皇宫，几多红颜成枯骨啊！
“朕虽有几分不甘心，但也不能不承认自己输了。”
他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既然她最后的选择是你，与其做那不讨好的恶人，朕还不如索性成全了你们。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我们并不需要你的成全，你别指望几句话就令我对当初拆散我们的你感激涕零。”对于楠发自肺腑地剖白，林风并不感到受用。
一瞬间的绝对安静。
“你不需要，不代表她也不需要吧？”楠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即使林风出言不逊也不见怪，轻笑一下便道，“林风，朕比你更了解她。”
“你说什么？”林风的眉头皱的很紧，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楠故作不经意地戳中他的痛处。
“朕比你更了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楠起身上岸，裹上浴巾打算离开温泉。
“不过现在的你正是当局者迷，哪天想听听朕怎么说了，再来见朕吧！”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可堪春事满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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