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相对夜深花下 ...
-
萱萱说别总在房里闷着，她就出来走走，萱萱说湖边夜色不错，她就来到了湖边，她不过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哪里都是一样。
“凝之那小子，说什么今天一定要到湖边来待一整天，不然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搞得神神秘秘的。害本公子从日出一直等到天黑也没发生什么事，还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林风一边沿着湖岸徘徊一边嘟囔道。
谁？——
因失意而坐在湖边发呆的青蓝听到草丛被踏过的声响后惊觉起来。
啊？……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同时呆住，过了好一会儿，林风才佯作轻松地道：
“是你啊……我以为是谁，这么晚了还在湖边装神弄鬼……噢不！我可不是说你像鬼，是湖光把你的脸照得不像常人。呃……我到底在说什么……”
越说越觉得词不达意，说到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在叽叽咕咕。
青蓝没有理会他，转过脸去继续盯着泛着月光的湖面发呆。
林风走过去，矮下身子坐在她的身边。
凝之这小子，有时候还是管点用的嘛……他心想。
“你做什么？”她没有转头看他，口气不善地问。
“赏月啊。”他用一种玩笑的口气回答，见她许久没反应，生怕会被赶走，急忙又说，“这地方可不是你的啊，你能来我也能来，你可不能轰我。”
没有回答。
他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刚才还在说话的活生生的人其实只是一座雕刻得比较逼真的石像了。
“你怎么了？”
她缄默不答，于是他不甘心地又问：
“你在想什么？”
“雨瓶决心离开的时候，你难过么？”很久很久以后，她突然出了声。
“嗯？……”他怔忡之下一时未及反应。
“没有尝到被背叛的滋味么？”
“说起背叛，倒是你让我感到被背叛的时候比较多。”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若我没想错，被最亲信的人背叛的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哈哈，还真是不好受呢！”林风顺着青蓝的话风，口气异常轻松地答道，“当时就想她其实是在跟我闹着玩，像以前那样只是为了让我多重视她一点。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早已不在我这里，告别是早晚的事。”
“心早已不在你那里？……”她对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还真是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这么平静的对话，在我们之间好像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吧？”他勾了勾嘴角，呲出一抹邪魅的笑，“如果你答应不轰我走，我就告诉你。”
“说吧。”
“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察觉了，她和吴桐之间的男女之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这句话的口吻颇有些自嘲。
“和吴桐之间的……男女之情？”饶是她此时意志消沉，乍听这话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我是不是听错了？！”
“看来你果然被蒙在鼓里。”他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知道，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他顿了顿，神伤地望了她一眼，垂下了头。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我要你告诉我！我不要你替我来决定什么是对我好！”她的眼眶湿润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什么保护我、对我好，都是借口！把我搞得像一个傻瓜一样……”
“青蓝……”看着眼底翻涌着泪花却仍逞强的青蓝，林风心中一动，转而一笑，“是我太小看你了，我总把你想得太柔弱，需要保护，其实是我渴望保护你罢了。”
说着，他的手便抚上了她的侧脸，用拇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逞强的，笨蛋。”
青蓝一时语塞。
“吴桐对雨瓶如何我不知道，但雨瓶的心确乎是已经系于他一身了。”林风放下手，继续说道，“从慕容府里的藏宝一件一件无故消失，到他们频繁私下密会，再到雨瓶对府中事务日益不上心，我就知道慕容府再也关不住她了。后来我在纳宝阁里发现了消失的藏宝，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你知道……”她沉声问，“纳宝阁？”
“京城里有点身份的谁不知道心然居和纳宝阁？”林风玩味地说，“那可是达官贵人们的澡堂子和小金库啊！”
“不对，这不对……”青蓝嘴里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对？”他不禁疑惑地道，“哪里不对了？”
“既然你知道他这么多把柄，为什么还肯放过他？你明明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她望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么？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林风轻蔑地笑道，“我可不会因为他是小人，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贬低自己的身份。”
“那他带走了雨瓶，你也不恨他？”
“雨瓶不是傻子，她会这么选择必然有一定的道理，老实说，吴桐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这是你的真话么？我一个字都不信。”青蓝板着脸，自负地道。
“对你除外。”他亦皱起了眉头，望着她极其认真地说，“吴桐那卑鄙小人，最会笼络人心，我就是无法容忍他用卑鄙的手段博取你的信任！明明只是想利用你达到他的政治目的而已……却同时骗取了你的真心！”
一旁的石头应声而碎。
——是我万般求之不得的真心啊。
青蓝默然。
他的话，也并不全是污蔑与臆断。
“他骗了谁伤害谁都无所谓，但他不能欺骗了我一直那么小心呵护的你，生怕会伤害到的你，只有你。”他深情地握住她的手，想拥她入怀。
她坚决地躲了过去，避开了他炽烈的目光。
“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吴桐对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龌龊，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和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毫无特别之处。”
“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是吧，但于我来说，确是独一无二的。”
久久的沉默。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吴桐而不是你吗？”
“大概是因为小人总比君子表现得更像君子吧。”
“不是。”青蓝平静地道，“是因为我和他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人？”
“我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生存在黑暗里，一样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你，一样靠着各种你根本不屑使用的手段努力向上爬，只为不用再在黑暗里苦苦挣扎。”
“青蓝……”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颤动。
“这是你这种一生下来就被冠以‘身份尊贵’的人上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吧。”
“……”
“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呢？”青蓝说着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知是悲伤还是高兴的神情，竟让她看起来有些可怕，“居然对一个自己口中的‘卑鄙小人’爱得无法自拔。”
“为什么要这样诋毁自己？”林风也立马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替她辩白，“青蓝，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你忘了吗？你的姐姐慕容嫣是怎么死的？”她弯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难道不就是被我借你之手除掉的吗？”
“姐姐……她……是被你……”他身子一僵，但立刻便否认了，“不，不是的。”
“放弃吧，我们不是一类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别再苦苦追寻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青蓝说完，离开了湖岸。
“青蓝……”林风望着她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
又过了数日，林风没有主动再来找过青蓝，青蓝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但毕竟还是认为这样最好。
今日的朝会上，青蓝上折奏请早立储君，并提出建议人选大皇子轩辕溯，朝臣虽对立庶不立嫡抱有深切的疑问，但也顾念朝廷另一股势力慕容家一直以来支持的储君人选也是大皇子，便纷纷表示支持，谁知这时慕容林风却不假思索地站出来反对，所以直到朝会结束，也只得了个‘再议’的结果。
“慕容大人，请等一下。”
下朝后，青蓝唤住了林风。
“嗯，早料到你会叫住我了。”林风潇洒地转过身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相对夜深花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