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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古来何世不须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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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见,他们如今已是我们的瓮中之鳖了!”
“干得好,待他们熟睡之刻,便是你我行动之时。”
“是!”
一个人影悄然伏在窗边。
“不好,他们要对子虚大人下毒手!”
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为了空州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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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
“喂,你小声点!”
有人闯入了厢房!
自从让吴桐故意去和胡一笔套近乎之后,子虚便算到他们迟早会被多疑的张继甫灭口,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今夜他和衣躺在床上睡得不沉,此时立刻便醒了,急忙抓起床头面具戴上披衣起床。
一个举着火把,半蒙着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子虚眉心一紧,点漆般的眼睛里射出了愤怒的光芒。他手一抬,只那么凭空一指,那个黑衣人便捂着喉咙不能出声了。
“喂,你堵在门口干嘛?他人呢?死了没有啊?……”接踵而至的黑衣人毫无避讳地责骂着同伴,但立马便被已穿戴整齐的子虚一个虚云步闪到了面前,点中穴道动不了了。
后头的黑衣人也陆续赶了上来,也都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便如前面人一样变成了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泥菩萨。
“先生,先生,您怎么样了?”鹤儿焦急地冲出房间,正碰上子虚也走出房外。
“我没事,快去看看吴大人那边的情况如何。”
子虚鹤儿一同赶到吴桐房外,只见屋里一个装扮得既不像刺客,也不像府衙里人的年轻小伙子身手很是了得地徒手打倒了几个使刀的黑衣人,手无寸铁的吴桐毫发无伤。
“子虚大人!您没事吧?”那名年轻人关切地问。
“……你是?”
“我叫司徒云扬!”年轻人很快答道,“大人,张继甫和乔琛要害你们,快跟我走吧!”
“司徒家的人?……”
“没想到他们动手如此之快,估计是知道弹劾你我的折子被皇上驳了下来,太师也力保我们,他们没了指望,要一不做二不休,弄个死无对证!……先生,你没事吧?”吴桐望着满地的黑衣人,心有余悸。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小伙子,亦有几分好奇。
“敢问这位少年英杰是……?”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咱们快离开这儿。”子虚迅速地道。
吴桐点头表示赞成,想想又问:
“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能去哪里呢?他们见事情败露,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客栈是万万去不得的。”
子虚心里蓦地一沉,埋头陷入沉思。
是啊,对手太快了,太强了,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也许一开始同意住在府衙就是个错误,就是主动入了虎口。如今要退,竟然连个落脚点也没有。
“去我家!”那小伙子抢着说,“我大哥的儿子刚刚因为瘟疫夭折,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你们会去我家的,就算想得到,整个宾阳也没有人会愿意到我家去!”
见子虚吴桐和鹤儿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小伙子仿佛想起来什么,又道:
“我是想说眼下我家是两位大人最安全的去处了,但如果二位嫌弃的话……”
“小兄弟,多谢你一番好意,只不过我们……”吴桐看了一眼子虚,“怕是会连累你一家呀。”
“无妨,此时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子虚原也顾虑重重,但想想还是说道,“司徒小兄弟,我看你对这府衙熟门熟路,就麻烦你带我们出去吧。”
“好!此地不宜久留,张继甫马上就会反应过来坏事了,大人们快随我来!”
“慢着,你的手……”
情急之中,大家都没有去注意去看,此刻经子虚提醒才发觉原来那小伙子手臂上受了刀伤,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将他的整个袖子都染红了。
“哦,这是刚才不留神才会遭了他们的暗算,不要紧的。”小伙子抱着手臂笑笑表示无碍。
子虚思索片刻,说:
“这样吧,我们还有几个弟兄住在那边厢房。好弈,拜托你马上集合点卯,看看有没有兄弟掉队。”
“好,先生稍候。”吴桐答应后便去了。
子虚对小伙子笑着说:
“小兄弟,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吧。”
“真的没关系,还是回家再说吧,大人们的安全要紧。”
“子虚学艺不精,从师父那里习得的疗伤之术才练会了一两成,不过我想帮你止血应该够了,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吧。”子虚微笑着坚持道。
“那……那好吧。”小伙子犹豫了下,还是将流血的手臂递了过去。
仅凭寥落的星光分辨人形的漆黑夜里,一团明亮浑厚的白光包围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他们都明显地看到伤口的血液一点点凝固,消失,手臂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直到完全看不见,如同从来没有受伤那样。
“好了!……真的好了!一丝伤痕也没留下!”那小伙子喜出望外地道,“大人!我真没想到您真神了!”
“呵呵,我也没想到……”子虚的嘴唇弯出一道月牙般精致的笑意,“你竟然就是那天白天在城门外最先站出来反对我进城的人。”
小伙子涨红了脸,面露窘色地道:
“当时小子不认得大人是青天,冒犯了大人。后来大人不但令全城的百姓都吃上了饭,还看好了我小侄子的瘟疫,保住了我哥唯一的那点血脉,救了我司徒一家子的命,大人是我家的大恩人……”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
“不可如此!”子虚弯腰将那小伙子扶起,问道,“原来你们是一家,你就是司徒老太爷的小儿子?”
“嗯!上次在我家门前被围的正是我爹和嫂嫂!……”
“来了!”吴桐急匆匆地率手下赶来。
“子虚大人!”来的众人朝子虚拱手施礼。
“都到齐了吗?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大家跟我来!”
一声令下,大家随着那个名叫司徒云扬的年轻小伙子由府衙旁门逃了出去,而州牧张继甫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此刻还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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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家是个大户,纵使一下来了子虚带来的十几人也勉强腾挪了房间住下了。
“打扰了,老太爷。”子虚行礼道。
“哪里哪里,寒舍简陋,多有怠慢。”司徒老爷子客气地还礼。
“我们只暂借住一宿,明日一早便另寻他处。”
“千万不要,现在外面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张继甫见坏事败露,定然会再想办法截杀大人,相比之下我家是最安全的了!”
子虚一颤,却问:
“老太爷,方才我由大堂进来,看见你家厅堂里供着一柄宝剑,隐隐有肃杀之气,敢问那可是上古十大神剑之一的湛卢?”
“大人好眼力!”司徒家老太爷目光也是一亮,“我司徒家先祖乃戎马出身,当年便靠此剑驰骋沙场。但传到老夫这一代,子息不盛,老夫儿子和几个侄儿战死之后,司徒家竟没有人配执赐剑,实在愧对先祖……”
子虚低头暗忖片刻,拱手说道:
“老太公,本座有个不情之请。”
“万万不敢,”老太爷连忙还礼道,“请大人吩咐,老朽照做便是。”
“云扬这孩子资质很好,本座身边正缺这样一个艺高胆大的年轻人。我想要他跟了我去,同为皇上办差,以后荐在皇上身边做个禁军侍卫头领也未可知。”
“这是如天之福啊!云儿快跪下给大人磕头!”
司徒云扬想要下跪,但被子虚一拦,只是微微地弯了下腰,就势作了个揖。
“老太公深明大义,本座敢跟你担保,云扬必能光耀司徒门楣!”
司徒云扬听得热血沸腾。
“谢大人栽培!小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年轻人的加入无疑为子虚和吴桐添了一良佐,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先生!”鹤儿急匆匆地从门外赶来,“府衙和胡一笔家走水了!”
“什么?!”吴桐惊道。
“不好!”子虚眼皮一跳,“咱们快去胡一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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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子虚、吴桐、鹤儿和司徒云扬来到胡一笔家的时候,火势已然不可控制了,火海中的胡宅不闻人声。
“一定是熟睡中被浓烟熏迷了过去,他家人恐怕现在都还全在里面。”
“好大的胆子!”子虚切齿道,“快救人!胡一笔一定藏着张继甫贪墨的罪证才会被灭口,他绝不能死!鹤儿,你去!”
“是!先生!”鹤儿二话不说立即冲进火场,往东厢几个房间搜去,但房梁已被烧得朽了,带着火直往下掉,子虚看得惊心动魄,鹤儿还是个孩子,实在不宜以身犯险,急得他几乎差一点就要再次使用昆仑镜降一次大雨,但一想到夕沐那硬撑出来的温柔,又看了看身边日益虚弱的吴桐,他还是强忍住了。
“我也去!我知道他在哪儿!呀——”司徒云扬暴喝一声,脑中想着豁出去了,跳进了火海。
“小心啊!——”子虚眼见他进去,来不及阻拦,也顾不得考虑许多,一头扎进了火里。
“先生!唉!……”吴桐也想跟着冲进去,但火势已经不容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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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笔被救出来时尚有一口气在,但满脸的大胡子却都被烧焦了。胡宅里也不知道住着多少人,总之最后就只救出了一两个,宅子已完全烧成了废墟。
“咳咳!操他奶奶的!”
泼了桶水后,胡一笔刚一醒来就直骂娘,嚷嚷着要找张继甫拼命,鹤儿和司徒云扬将他死死地按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张继甫放的火?”
子虚端坐在正中椅子上,严正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敢动老子?!前几日见那个姓吴的小子常请老子喝酒,拿老子去他府里逼老子交出账簿,还好老子早就有心多留了一本誊本,不然还真个死无对证了!”
“誊本!”子虚一闻此言差点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立马便稳住了,“在哪儿?”
“你姥姥的,老子为啥要告诉你?”胡一笔没好气地答。
“你他娘的嘴里放干净点,子虚大人面前岂容你造次!”司徒云扬二话没说朝着胡一笔的脸上就是两耳光,“快说!账簿誊本在哪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扬,胡师爷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子虚也不斥责云扬,而是侃侃地道,“胡师爷,你好好想想,现在你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要是让张继甫知道你还没死,手里还藏着他的罪证,你会有何下场?……”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一笔不耐烦地打断了。
“横竖一死罢了!反正老子无妻无子,唯独个老娘,这不也没了……呜呜……”
“你母亲没事,只是昏过去了,现在御医正在给她治疗。”
“你说什么?我老子娘没死?”胡一笔说着就湿了眼眶,大声嚎了起来,“娘哎!——儿子对不起你老人家——”
“闭嘴!你老娘没死,不要在这儿嚎丧!”
云扬说着狠狠踹了胡一笔一脚,记起他平时做的坏事,又加了一脚,心想真解恨。
“云扬,带他下去见见他母亲,把伤治好,等张继甫来找他和他老娘算账。”子虚淡淡地道。
“是!”司徒云扬答应着搡了胡一笔一把,“走!”
胡一笔听说自己的母亲还健在,而张继甫还会来找他算账,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大大……大人!救救救……救我啊!——”
“带下去。”子虚似乎不为所动。
“大人,您看。”云扬窃笑着朝胡一笔努了努嘴。
子虚定睛一看,原来是尿了,也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