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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进宫(三) ...

  •   刚踏进宫门,如嫣就被周身的景物吸引了视线,原本抚在泠千瑾胸口的手也无意识的收了回来。

      原本以为钰王府已经算是世上难数的奢侈侯门了,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不说,但是一片后山就占了极大的地方。可是和这皇宫比起来,便又是燕鹤之差了。

      威武的禁卫军,磅礴的金漆殿堂,火兽飞檐,麒麟瓦楞。随处可见的腾龙图案,龙须张扬,利爪撑持,使人油然而生一股庄严感。

      皇宫、皇宫啊。

      如嫣正看得出神,只觉得脚步愈来愈快,险些跟不上趟儿了,微蹙着眉头抬眼看着泠千瑾,这么赶做什么!呼吸有些急促的微喘着,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刺痛,估计是岔气了。如嫣单手覆住痛处,咬着牙不出声,可是腹痛却愈演愈烈,不一会,额上便沁出了薄薄的细汗。

      泠千瑾感觉到怀里的人安生些了,心里暗嗤一声,而后扬眉一哼,拐过长廊,由一名公公引着进了百花殿,脚下却不见丝毫的怠慢。

      “瑾王爷,都已经齐了,只待您呢。”这瑾王可不是得罪得起的主儿,手握着天下六成兵权,家财不尽其数,为人阴晴莫测… …这不,其他几位爷都到位了,只待他开席了。

      “唔… …万公公有劳。”想必这老儿在宫门前候了好一会儿了,泠千瑾淡淡一笑。

      “瑾王爷,这是哪儿的话,折煞老奴了… …”说着躬身进了内殿,泠千瑾附在如嫣耳边低低说道:“回神了。”

      如嫣本就疼得眼前发晕,再被泠千瑾这么一讽,气闷难当,左右纤腕一翻,曲起食指指节,对着泠千瑾腰后的命门穴迅速一顶,疼得泠千瑾闷哼一声,双眼喷火的瞪视着如嫣。

      如嫣无辜一耸香肩,语气极轻的说道:“王爷看路… …”心里虽然后怕的扑通扑通乱跳,但是确实痛快的很,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泠千瑾为之气结,但碍于宫中又不好发作,只是右手在她腰间紧掐了一下,疼得如嫣低叫一声几乎要喷出泪来,估计会青紫一片了。

      泠千瑾见如嫣眼角微湿,自知扳回一城,挑眉一笑,不自量力!

      如嫣瞪视着下巴高扬,不可一世的泠千瑾,方才胜利的喜悦瞬间破碎,胸中郁卒。忽然,泠千瑾的下颚一凛,表情森然冷漠,虽然平日里见惯了他的臭脸,但这样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着,看得她不由得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心下惊疑他是见着了何方神圣。

      “微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皇、皇上!如嫣还没来得及抬头,立马俯下身子,有样学样的行了大礼,惶恐的垂着眉眼。

      “平身,今日是家宴不必此番拘泥!”

      这爽朗的声音叫惶恐的如嫣稍稍平复了下心中的波涛,听起来这皇帝老儿并没有那般骇人么!余光瞥见泠千瑾直起了身子,如嫣也跟着直起腰板来。

      “谢皇上!”泠千瑾沉声一拜,而后扶着如嫣起身,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稀世珍宝般。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如嫣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错愕的看了眼泠千瑾,但见他好看的眉眼笑意莹莹,这让如嫣几乎瞬间便沉溺其中。

      “身边这位就是你的王妃吧,瑾王,真有你的,藏着掖着不让见呀?”

      “呵呵,皇上您言重了。”泠千瑾的声音虽是客气,却极其冷硬,像是棱角尖利的石子儿划过冰面般。

      如嫣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怕是一句不是掉了脑袋。但是皇上却是偏不依她,笑嘻嘻的说道:

      “瑾王妃当真娴静淑良!”

      如嫣一听便知是场面话,却不得不回他,于是轻轻一笑,抬眼说:“皇上谬赞、赞、了…. …”天!怎么会是他!

      对方也睁圆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手刚要指着如嫣,慌乱中如嫣冲他猛眨着眼睛,以口型示意他闭嘴,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没钱付一碗小馄饨的男子就是当今皇上,只知道万万不能让他说出自己昨夜在街上乱晃,还晃到青楼、他的房间里,要是在座的众王爷知晓了,爱面子的泠千瑾定会剥了她的皮!

      “瑾王妃很像朕的一位故人。”说着,泠弘熙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这瑾王妃有趣的紧,眼前忽而闪现出她一袭绿衣乘风飘零的仪态,笑意更深。

      如嫣在心中长长吁了口气,还好他没说出来。忽而感觉自己的行为大不敬,赶忙垂下眉眼,行礼回到:“臣妾何其有幸。”感觉到在场的众王爷王妃的目光都集在自己身上,感觉芒刺在背般,忐忑难当。

      “都入座吧,既是家宴就不要拘于繁缛礼节了。”

      泠千瑾难得贴心的扶住如嫣的腰际,携她一同入座,竟着实吓了如嫣一跳。想着这人肚子里又窝着什么坏水了,得小心提防着才是。

      落座后,如嫣方才看清贵妃娘娘的面容,立马惊为天人。一身华丽明黄,上绣大朵粉色牡丹,以金丝线描边,白若凝脂般的粉面上琼鼻樱唇,媚意含春的晶莹双眼慑人魂魄,这美比那花想容还要媚上几分。不觉看得有些痴傻。

      席间,尽是些官场话,虽是一脉相承,却并不见得多他几分人情,如嫣呆得实在乏味,再加上小腹疼痛难忍,便小声和泠千瑾说:“王爷,我身体有些不适… …”便辞了开去,虽说非常失礼,但好在席间人众多,并无人察觉她的离开,泠千瑾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和身边的不知隐王还是灵王的聊起来。

      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如嫣向她们摆摆手,说想独自呆一会儿,那两名宫女一脸忧心的看着她,然后福了福身子,轻诺一声,远远的立着。

      如嫣看到前方有条建在湖上的长廊,四周被假山长青环着甚是幽静,便走了进去。捡一处隐蔽处坐下来,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儿,怎生这般疼痛,低低喘息着轻抚着小腹,紧咬着下唇。

      这日并不冷,阳光暖暖的照在周身,湖面上波光粼粼的闪着晶莹的光,四周的迎春吐着清涩涩的嫩苞,清香宜人。忽然如嫣隐隐约约听得有人讲话,开始并不在意,却在听到瑾王两个字时,凝神细听,她的听觉本就极佳,虽说距离有些远,却也听得一字不差。

      “哎哟哟,那瑾王生的可真是俊俏,真是愈看愈心痒啊。”

      “你个狐媚子快别发骚了,不见人家身边带着王妃了么?”原本听说见瑾王一直不立正妃,虽说与自己是八竿子碍不着,但放心里想想还是件甜蜜的事项。

      “呵呵,那王妃、呵呵,和贵妃娘娘根本就没法儿比,你不见刚刚瑾王看贵妃娘娘的眼神么?”

      “也是,哎哟!再钟情又能如何?那可是贵妃娘娘啊!”

      “我看瑾王刚开始根本就不在意,若不是贵妃娘娘怀了龙种,让他死了心,瑾王是断不会娶那劳什子王妃的,你是不知道当年瑾王为了贵妃娘娘和老王爷闹得… …”

      “你这两个贱皮子,再到处嚼舌头,当心我给你们割咯!”如嫣正听的入神,每听一句心便冷一分,就在这时听见一声尖利的呵斥声。

      “万公公、奴婢不敢了!”

      “我可告诉你,饶你是孙尚书的侄女儿,方才那话要是让皇上、贵妃娘娘、瑾王或者王妃任何一人听见了,都够你死上千百回了!快些下去吧… …”

      … …

      原来是这般,如嫣脑海中蓦地一闪,莫非那王府的棠嫣阁与贵妃娘娘有关?刚思及此,只见万公公走了过来,看见如嫣立马行礼,眼波一转,想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听不见的了。

      “瑾王妃,您在这儿呢?瑾王差老奴来寻您回去呢。”

      “唔… …”如嫣忍痛直起身子,这泠千瑾定是怕她在宫里惹出什么事端!

      “瑾王妃,您身体不适?”瞧这一头的冷汗,惨败的脸色… …

      “万公公,无碍!”说着就由着万公公领着往回走。心里却百转千回的思量着,原本以为泠千瑾这人是生性薄情,何曾想… …这下仔细回想,那赵无双的身上还真有贵妃娘娘的影子,尤其是眉眼和笑容。这个认知叫她眼前一晃,嘴角却不自觉的扯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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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席间,如嫣刚要入座,只见一皮相极其细嫩白皙的公公走过来塞了个锦囊在她手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如嫣刚要出声询问,却见泠千瑾抬头看他,慌忙把手往身后一收。

      坐下后,慢慢的塞回袖中,眼神在空气中无意撞上了皇上的,本想装作没知觉的躲开,却见他对着自己皮皮的笑着,眼里还有一丝揶揄捉弄。如嫣不知其意,点头一笑,仓惶垂首。泠千瑾在一旁全都看在眼中,眸光一寒。

      不多久,皇上和贵妃娘娘先行离席,待那抹身影消失之后,泠千瑾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拉起一旁的如嫣便大步出了百花殿。

      如嫣知道泠千瑾心里的疙瘩,但是自己现下身体极其不适,每走一步路都针扎般的疼,先前不是没岔气过,但是没有这么疼过。

      泠千瑾心情本就不佳,又见如嫣走得极慢,顿时火冒三丈,出了宫门就甩下如嫣,自顾的快步走向马车,如嫣双目含泪的立在原地,模糊的视线看着泠千瑾逃避的身影,还放不开?这么久了,还想着她?

      感觉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心中原以为足够坚固的东西轰然倒塌、溃不成军。晕厥之前如嫣听到独孤月的一声“嫣主子!”然后便安心的迎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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