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holic》小伯爵

3、郄加翊

　　竞赛的成绩出来了，言晞宁是二等奖，加上童乐乐一共有5个一等奖，其中一个女生怕准备竞赛会耽误高考的复习，所以只有四个人参加了集训。
　　“每天都过一样的生活真是无趣啊！”柴筱薇伸了个懒腰又翻身过去拨了拨铺了一地的漫画。
　　“就高三生来说你的日子已经过得很灿烂了。”童乐乐用脚把那些杂书都踢到柴筱薇那边去，“不要每次来都把东西弄得这么乱，还有，买了漫画就拿回自己家去，我书架都要被你填满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每次看漫画都来你家，搬来搬去多麻烦。”
　　这时小芝阿姨敲门进来问晚饭在不在家吃。童乐乐看了一眼柴筱薇，后者捧着漫画在拼命点头。
　　“阿姨上次的鱼头汤不错，我想吃那个。”
　　小芝阿姨听了点头笑着出去了。柴筱薇瞪着童乐乐开始发牢骚。
　　“童乐乐你真狠，明知道我不吃鱼。”
　　“我又没留你。”
　　“我要跟你们班主任说你周末在家都不学习。”
　　“那你干嘛来的？”
　　“切，我们班主任都不敢管我了，反正只要我去考竞赛，爱干嘛干嘛。”
　　“说的好像是替别人考一样。”
　　“本来就是，英语竞赛又不能加分又不能保送，不过听说我帮她拿个奖回来她下一年就有希望升英语科组长。我是没所谓啦，举手之劳而已，又不像你，又要集训又要考试，不过听说拿了国家一等奖可以直接保送，那你不是连保送生考试都免了？”
　　“不知道，反正我也没打算考保送生。”
　　“你就这么喜欢穿七中的校服啊？我倒想早点解脱咧，昨天跟我哥他们出去，到最后还有人以为我是男生。”
　　童乐乐瞄了几眼柴筱薇的短发：“哪那么夸张。”
　　“还用看我吗，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什么效果了？都什么年代了连女生都不能留长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个学校乖乖呆了五年。”
　　乖么？童乐乐笑了：“不爽你去考啊。”
　　“我会去的，要让言晞宁之辈认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时童乐乐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说晚上要加班，让她早点睡不用等门。
　　“乐乐，童阿姨又不回来啊？”柴筱薇小心翼翼地看着童乐乐，一时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大概会很晚吧，说是让我不用等她。”
　　“那我不走了，我要跟你睡。”柴筱薇耍赖地粘过来。
　　童乐乐瞪了她一眼，起身去书架上抽了一本字典又坐回来。
　　“知道了，有人在你会睡不着对吧？说说而已嘛。”柴筱薇扔了漫画站起来。
　　“要走了么？”
　　“不走等着吃鱼长疹子啊？”柴筱薇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不忘抱怨。
　　童乐乐也笑着站起里，把mp3退出来递过去：“给你，充好了。”
　　“哦。”柴筱薇接过mp3开始往外走，“你偶尔也听听歌嘛，不要一天到晚听听力，浪费脑细胞。”
　　“我又不是你，不用练习也能拿高分。”
　　送完柴筱薇回来，童乐乐看着满地的漫画和杂志叹了一口气。这时手机又响了一下，是短信。
　　“我明天回学校，你要不要来？”
　　童乐乐苦笑了一下。
　　“我明天也要上课的。”
　　“我以为你会说不想上学。”
　　“基本上我还算是一个好学生。”
　　“嗯，只有周末偷懒不去上自习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学校？”
　　“你说呢？”
　　童乐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很认真地思考着，似乎韩睿发来的短信都是在晚上或者周末，也只有她在家的时候才可能像现在这样立刻回复。
　　正在出神手机又响起来，这回是电话。童乐乐接了起来，还没开始说话就被那边的人打断了。
　　“你听。”
　　童乐乐握着手机坐回床上，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段安静的旋律，是钢琴，轻轻的，像叹息，又像是在倾诉。童乐乐仰面躺下来，一边听着耳边的音乐一边看着天花板上的元素周期表发呆。窗外黄昏正好，有风拂过，空气里已经开始有点深秋的味道。
　　“怎么样？”
　　音乐停了，电话那边有点杂乱的声音，像是从桌上拿起手机时磕到外壳发出的噪音。
　　“你有没有去过宛园？在老城区那边靠近护城河的地方。”
　　“没有。”
　　“现在已经荒掉了，听说原来是很精致的园子。”
　　“所以说？”
　　“我去过那个地方，在秋天的时候，荒草已经长到我的腰那么高了，围墙上爬满了干掉的青苔，泥土的味道和野草的味道混在一起，很新鲜。后院有个很古朴的水井，井壁是用大块的石头垒起来的，也长满了青苔，水还没完全干掉，我喝过，很甜。”
　　“嗯，然后呢？”
　　“刚才的曲子让我想起那片园子了，我就想说这个而已。”
　　二班和六班的体育课是一起上的，做完准备运动之后就解散了自由活动。童乐乐去准备室借了棋盘和柴筱薇躲在风雨活动室里下象棋。
　　“听说你又破纪录了？”柴筱薇把童乐乐的炮引开，有点急进想用车来吃帅。
　　“连你也知道？”童乐乐把象挪了位置，“别告诉我是教练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我跟搞体育的人向来关系不好，啊，你除外。”柴筱薇把车移回原来的位置又冒失失地动了剩下的一个马，“听办公室的老师说的，据说明天早操的时候校长要公开表彰。”
　　“没关系，明天我值日，不出操。”
　　“切，你以为你们班主任傻吗？将军。”柴筱薇又把车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试图威胁童乐乐，“听说体育特长生还可以加分，你不去申请一个？不然白跑了这么多年。”
　　“特长生还是免了吧，我上大学以后不打算再跑了。”
　　“诶？我看你对跨栏这么执着还以为你要去跑奥运呢。不然你干嘛从初二跑到现在？你喜欢刘翔？”
　　童乐乐抬起头来笑着看了柴筱薇一眼：“将军。”
　　“啊？！”柴筱薇哀叫了一声，“不玩了不玩了，象棋我下不过你，飞行棋还差不多。”
　　童乐乐笑着收拾了棋盘，上了高三只剩□□育一门闲课了，之后还有两节自习不太想出汗，所以每次都和柴筱薇躲在室内下棋打发时间，即使是这么没意思的体育课大概也上不了几节了吧。
　　“每天都过一样的生活真是无趣。”
　　“什么？”柴筱薇正和经过的自己班的同学打着招呼，没听清童乐乐说的话。
　　“没什么，只是重复了你说过的一句话而已。”童乐乐端着棋盘站起来，“我去还这个。”

　　下课铃一响还没等老师走出教室，一屋子的人就趴倒了一片。
　　“大下午的上有机真是不近人情。”肖茜把脑袋枕在厚厚的有机书上闭着眼睛说梦话，“乐乐，一会儿我要回宿舍补一觉，你走之前记得叫我一声。”
　　“去哪里？”童乐乐把下一节专业英语的书翻出来。
　　“组里聚餐啊，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肖茜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眉头已经皱在一起了。
　　“是今天么？我早上开了实验要到八点才能停，可能去不了了。”
　　“啊？你开实验之前怎么不问问我啊！”肖茜猛地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童乐乐。
　　“我什么时候做实验还要经过你批准了？”童乐乐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下课我去实验室跟师姐他们说一声，最多停了实验赶过去就好了。”
　　“那你可一定要来，赵师兄这次是要去交流，晚上老板也要来的。”
　　童乐乐笑了一下没说话。当初进康嘉琪老师这个组的时候她还只是大一，康老师在院里是出了名的怪脾气，进去容易，想顺利拿到课题发成文章毕业就不那么简单了。和童乐乐差不多时间进实验室的还有同宿舍的吴昕，一样也是做高分子，但不是同一个组。
　　“上课了。”吴昕坐在童乐乐左手边，拿着笔的手伸长了跨过童乐乐去敲了敲又埋进胳膊里的肖茜的脑袋。
　　“这么快，我都还没睡着。”肖茜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揉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到吴昕一直盯着自己看，赶紧放下手乖乖地掏出课本装着认真听课。
　　吴昕不是本地人，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是拿着助学金进来的，进实验室之前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都待在自习室里的学习狂人，治学态度认真严谨，而且最难得的还克己克人，最看不惯周围的人翘课抄作业考试打小抄，经常挂在嘴边的名言就是：“上学不念书连蛀虫也不如。”在吴昕的概念里，心安理得地花着国家和父母的钱不劳动不建设的大学生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也不去履行的话根本没资格留在学校里过安逸的生活。
　　童乐乐记得第一次跟柴筱薇提到吴昕这个人的时候她那经久不息的爆笑。
　　“你们班还隐藏着这么热血的人物啊，我说你最近怎么三点一线，不是去上课就是做实验，原来是被潜移默化了。”
　　童乐乐咀嚼着潜移默化这个词：“嗯，大概有一点吧，不过我应该还没有那么愤青。”
　　“叮！”电梯停了下来。童乐乐本来背靠着墙闭目养神，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进来的是郄加翊。郄加翊也看到童乐乐了，他身上穿着实验服，大概是下来做测试的。
　　“嗨。”郄加翊打了个招呼，顺手关上电梯门，“老师有没有点名？”
　　“你说有机还是专业英语？”童乐乐换了个手来提包，说话的同时又闭上了眼睛。
　　“呵呵，问得真好。”
　　童乐乐和郄加翊似乎是上了大二之后才开始有一些交情，因为学号是连着的，做基础实验时经常会被安排在同一组。郄加翊是N大化学院出了名的才子，高三那年代表国家参加了国际化学奥林匹克竞赛拿回来一面金牌，从入学开始就制造了不少话题，连小愤青吴昕提到他时也是两眼狂冒红心。
　　电梯到了九楼，童乐乐和郄加翊先后走了出来，要进实验室之前听到郄加翊在后面提醒她：“分析实验报告，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七点左右的时候楼道里响起过一阵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去吃晚饭的人已经陆续回来了。肖茜每隔半小时就给童乐乐发一条短信过来催她，除此之外整个实验室里只剩下各种仪器持续而有节奏的低鸣。除了放假那几天之外很难得地只有童乐乐一个人在实验室，康嘉琪老师底下的学生别说黄金周，连寒暑假都很难有悠闲的时候，肖茜本来是听说康老师是海归派冲着实验室气氛应该不会那么沉闷才进来的，呆了一个学期不到就后悔得要死。
　　童乐乐趴在自己的桌子前面整理上个礼拜分析实验的数据，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烧瓶里插着的温度计，听到短信提示的时候以为又是肖茜发来的，一边摁着计算器一边伸长了空出来的右手去够手机。
　　“现场出了点问题，先联系杂志社那边把采访推迟一个小时。”
　　童乐乐扫了手机屏幕一眼，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到了现在还是改不掉这个坏习惯。童乐乐本来不想管，但是又怕他会有麻烦，考虑了一下还是给他回了一条。
　　“发错了。”
　　没多久收到回信。
　　“这是这一年以来你第一次给我发短信。”
　　童乐乐本来是要站起来去关仪器的，看到这句话又坐了回去。楼道里一直响着马弗炉刺耳的预热警报，不知道谁在烧样品忘记了去记时间。握在手心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童乐乐回过神来，低头按下了查看键。
　　“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