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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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开脱的借口里最苍白的也许就是这句“不是我”了，何况凭着海因希里的伶牙俐齿，能想出的理由何止千万，绝不可能只是这样的三个字而已。夜鸢有些诧异海因希里此时的嘴拙，顿了顿，开口道：
“你说不是你，又有什么理由？”
“你的理由我不能反驳，但我的理由你也一定不会相信。”海因希里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不过可以这样，我跟在你身边，如果还有被害者出现，就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
说来说去也还是要粘在自己身边碍眼，夜鸢厌烦道：“万一你使用分身术的话呢？”
海因希里笑道，“你可以用你的咒术封印我，你知道，恶魔大多抵抗不了中国的封印术。”
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出乎夜鸢的意料，看来面前这家伙是真的想要证明了：“可是就算封印了，我也不可能整天把你带在身边吧。”
“这个容易。”一下子海因希里笑得暧昧起来，“只要你不吝惜你的怀抱，我也愿意继续当我的黑猫……啊！”话没说完就被绸伞击中了头顶，海因希里吃痛，闭上了嘴。
夜鸢面容冰冷地收回伞，抬起手一捏，指尖便腾起一簇蓝色的火焰，而焰心出慢慢凝出一枚如同水晶珠子般的颗粒，“拿去，吃了。”
“吃？”海因希里放下揉脑袋的手，打量了一下那还在火焰中跳动的珠子，“这东西是什么？能吃么？”
“这是封印咒的实体，你吃了它我就不必一直巩固下在你身上的咒术了。”见海因希里只是看，没有动，夜鸢的眼神一冷，“怎么，难道你怕我毒死你么！”
听了这话，海因希里抬起眼，向着夜鸢灿烂地一笑：“当然怕，不过，如果是你下手的话，也无所谓啊。”说罢，也不去接，只是俯身到夜鸢的手前，张口将那珠子连同火焰一并含住，咽了下去，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冷，像冰一样。”
夜鸢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退后，薄唇翕合，催动刚刚布下的封印咒术。
“这东西怎么这么冷，我全身都要被它冻住了！”海因希里抱了抱肩膀，不满地嘀咕。
“别话多。”夜鸢念完最后一句咒语，停下来斥责了一句，便上前伸手按住海因希里的前额，低声道，“收！”
话音一落，伴随着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夜鸢面前的草地上，就只有一只黑色的猫了。
“为什么是你把我变成猫的啊？”蹲在地上的黑猫——即是海因希里叫道。
“我将你的人形身和分身术一同封印在你体内，这样就不用担心你会以恶魔的形象出现，打扰我的调查，同时也可以压抑住你身上的恶魔气味，避免被协会里的死神发现。”做完这件事，夜鸢似是很轻松道。
“你玩的太过了吧！”海因希里一面抗议，一面试图冲破封印，却是毫无办法。
“以你的力量恐怕不容易冲开这道双封印咒，不过等到有足够证据的时候，我会解除封印还你真身的。所以为了你自己少做几天猫，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认真帮我调查，还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夜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角度让第二次成为猫的海因希里很是不习惯，明亮的瞳仁黯淡了些许：
“都说了不是我。”
“目前为止，这句话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说服力。”夜鸢漠然，“走吧。”
“喂，你不抱我吗？”海因希里忽然道，“现在用猫的身体，我是跟不上你的。”
夜鸢低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皱眉，但还是俯下身，却没有去抱海因希里，只是伸出一只手，让那黑猫状的恶魔顺着手臂攀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
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又是一个早晨即将到来，但这对夜鸢来说，仅仅意味着他寻找作案者的时间又缩短了一部分而已。
渐渐醒来的伦敦城看起来平静而有序，忙碌或者清闲的人们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着自己的生活，却没有谁会知道自己的轨迹将在何处戛然终止。
夜鸢撑伞坐在街角的青石上，面对着莉迪亚的小店，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是要看穿门扇和玻璃窗进到房间内一样。而膝上坐着的黑猫则是灵活地左顾右盼，偶尔蹭蹭夜鸢的衣袖衣领，却总是被忽略或是不耐地挥开。
当然不能将海因希里带进莉迪亚的小店，就算他现在是只不能变作人形的黑猫也不可以，恶魔向来诡计多端，如果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出现，就有可能会伤害到莉迪亚。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在夜鸢的身边响起。
“跟你有什么……啊，阿伦前辈？”夜鸢还以为是海因希里，但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抬头才发现是阿伦正提着死神镰刀站在自己身边，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阿伦微笑着指了指夜鸢身边，“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夜鸢下意识地伸手将黑猫赶下膝盖，然后问道，“阿伦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做完一个新人的监督任务，看见你在这里，所以来了。”有些日子没有见，阿伦的气色着实好了许多，没有那么苍白了。
“这样。”夜鸢点点头。
“你刚刚在看什么？”阿伦向街对面看了看，便笑了，“原来那个人的店就在这里啊。”
“欸？”夜鸢一怔。
“啊，抱歉，关于这家小店的事情我知道很久了。”阿伦有些歉意地说，“并不是我有意探究你的私事，不过我的确是知道的，是那天罗纳德在联谊会上喝醉了拉着我说的。”
“是么？”夜鸢微微奇怪，“罗纳德前辈他喝醉了？”
“对，是前一段时间的私下里的联谊，他喝了很多酒，我扶他到一边休息的时候他拉着我不放，一定要告诉我些事情，然后就说你常到一个人类开的店里来。”阿伦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那时候他还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如果喜欢就一定要了解’还有像是‘知道的话以后找不到他也会多一个考虑的地点’之类的，大概是真的醉得太厉害了吧。”
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被阿伦知道，夜鸢简直有些佩服罗纳德的保密能力，难怪威廉无论如何都没有放他去秘书课工作。
“其实你不要生罗纳德的气。”见夜鸢不说话，阿伦以为他生气，连忙好脾气地劝道，“虽然罗纳德做事总是冒冒失失，经常会搞出乱子，不过论起来本心还是好的，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家伙最怕没有存在感的，所以总是安分不下，他只是不懂方法而已，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的，前辈。”夜鸢低下头道。
“那就好了。”阿伦点点头，看着对面断断续续有顾客进出的小店，“夜鸢在意的人，就是那家店的店主吧？我记得是位老妇人，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
“嗯，朱诺夫人，莉迪亚.朱诺。”夜鸢应道，“年纪很老了，眼睛也不大好。”
“人类原本就是脆弱而需要保护的，像这样的老妇人就更是了。”阿伦平静地说，“所以，如果夜鸢也是这样想的话，就一定要认真地保护好她，否则当某天想要保护也不能做到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毕竟人类的寿命相比于我们，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仿佛很意外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夜鸢张大眼睛看了阿伦许久，才低声说：“我知道了，前辈。”顿了顿，又说道，“阿伦前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阿伦微笑着说。
“朱诺夫人虽然年老但身体还很好，而我也许在春天来到的时候就会离开伦敦了，所以我想拜托前辈，如果那时候我已离开，那么在能力范围以内，希望朱诺夫人的灵魂，是由阿伦前辈你来回收的，可以么？”
因为善良如你，我才能放心将最重要的人交付。
“好。”竟是毫不犹豫地，阿伦答应了下来，“莉迪亚.朱诺的灵魂，我记住了，一定会向回收课提出这个申请的——就算是我们的约定。”说着，伸出手来。
夜鸢略显惊愕地看着阿伦，似乎还不能相信对方的爽快，逐渐地，夜鸢的眸子中显现出犹如冰雪初融的光芒来，郑重地握住了阿伦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