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鬼上身之后（兄弟）》茶壶子

2、医院

　　第二章

　　我深吸一口气，立刻给天阳拨电话，准备问一个究竟。

　　等了好久，才有人接听，懒洋洋地说一声，“Hello？”

　　压下怒火，语气尽量放得温和，“你跟叶小姐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平白无故就解除婚约？”

　　话筒中一片死寂。

　　“当初是你主动追求叶小姐，现在又提出解除婚姻。别的不说，父亲那方面怎么交代？”

　　继续沉默。

　　“现在才后悔吗？天阳。还是另有什么难言之隐？叶小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这件事你设法挽回吧。”

　　直到这时，话筒才传过一个声音，“你是谁？”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是你哥哥！”

　　对方噢了一声，又沉默了。

　　如果警觉一点的话，早在这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比如，弟弟绝不可能分辨不出我的声音，比如，弟弟绝不可能对我的话置若罔顾。但当时的我并不曾疑心。

　　紧接着追问几句，弟弟始终东拉西扯、大大咧咧，完全变一个人似的。我慢慢相信叶小姐的话，本来强自抑制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最迟一周，如果你执意不悔悟或者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话，立刻回国。”

　　放下话筒，整个人还是怒气冲冲。

　　弟弟小我一岁，我跟他的感情并不友好，反倒是近两年才慢慢亲密的。小时候的弟弟淘气异常，我处处瞧他不顺眼，他也看不惯我。一生气就彼此冷嘲热讽，甚至为此扭打成一团，揍得鼻青眼肿。后来，他去美国读博，我继续留在国内。或许是距离产生美，感情倒比之前密切得多，所以这回的闹剧更让我生气。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时跟父母压下这桩消息，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恐怕经不起这番折腾。

　　等我再见到弟弟，已经是两周之后的事情。中间打过几通电话，全被对方直接挂断，干脆利落。星期三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首先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姓名，随后通知我去医院。

　　再三追问之下，原来是弟弟嗑药群殴，被送入医院，现在正昏迷不醒，医生从他的手机上查到我的号码，联系我过去。

　　挂断电话，跟一同研究课题的同事交代一声，匆匆出门。

　　五月天、红日高照，门外一株老槐，绿荫蔽日。拉开车门坐下，系好安全带，攥紧方向盘，手指兀自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对方言辞凿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相信，医生口中的那个人竟是我的弟弟。

　　幼年的天阳虽说狠勇好斗，但一向是他揍别人，而不是别人打他。只有面对我的时候，稍微顾忌一下哥哥的身份，拿捏分量出拳。长大之后，特别是跟叶小姐交往以后，他的暴戾性子收敛很多，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嗑药一事更是匪夷所思。究竟是从头到尾我都不了解这个弟弟，还是此事另有隐情？

　　医院慢慢近了。远远一围重山包绕一栋栋高楼，偶尔掠过几只乌鸦，黑色闪电一样，呀呀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