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有缘千里来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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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有缘千里来相会
清晨露重，顾晨穿过花园里层层叠叠的灌木，额前的发梢已经有些湿。
他默默地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从怀里掏出小盒，愁眉不展。
到底该不该告诉顾小曼？不然干脆马上绑了她去机场，一走了之。
一整晚都沉浸在震惊中的他久久不能自拔，想要找人诉说，却又怕连累了谁，无奈他只好一个人承受。
其实本来他可以不必这么辛苦，谁让他和顾小曼一样天生好奇心重，可见好奇害死人并不是没道理的一句话。
昨晚为了查青龙说得更多，他便怂恿查青龙拿出珍藏葡萄酒，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查青龙忍的实在太辛苦，竟然将那个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一字不差全讲的出来。
顾晨双肘撑着桌面，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嘴里还不停地叨念：“醒过来醒过来。”
“喂！”一掌拍在他肩上。
“大白天的就不要出来吓人了。”不想也知道是谁，顾晨抹了把脸，“你有没有想过，撂挑子不干了。”
“我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顾小曼不以为意的在他身边坐下。
“这件事不一样。”
“不就是找个信物么，我想过了一找到扳指我立马撤。”顾小曼说的信誓旦旦。
“万一 ……”顾晨深吸一口气，目光微敛：“万一退不了呢。”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对吧。”顾小曼眼睛一挑。
顾晨摇头：“没有，爷爷什么也没说。”
“少骗我，快说，你知道什么。”
“顾玉什么也没说。”
“真的？那，那句‘亲近之人，未必可信’谁说的？”
“爷爷。”这句话也是临走前顾玉说的唯一一句话。
“还是不愿意说啊。”前几天顾小曼虽然感觉顾晨的言行有些反常，不过却并没有怎么在意，然而今天的顾晨，明显是知道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别问了，听我的，别再找什么琉璃扳指了。”
“这件事很危险？”
“危险异常。”顾晨眉头深锁，一脸凝重。
看他这样的表情，顾小曼的心中开始打鼓，她伸出手：“既然危险，你把扳指交出来不就好了。”
“你……”顾晨闭上眼，顿了顿，“不行。”
“你不交出扳指，我又怎么能向查麦丽交差，交不了差，我又怎么能撤退呢？”
事实正如顾小曼所说，只要交出扳指顾小曼就不必在冒风险，更何况，现在这盒中装的琉璃扳指正是顾小曼要找的青龙帮信物。
但……
现在交出了扳指，爷爷就要把所有的财产全部赠于查青龙。
“顾晨。”顾小曼已经站起身，“我再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
“哈。”顾晨也站起身，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爷爷和青龙爷爷打赌的事么？”
顾小曼当然不知道，于是她摇摇头。
预料之中，顾晨示意她坐下，“青龙爷爷刚建立青龙帮的时候，因为资金紧张，于是找爷爷借钱……”顾晨心一横现在只能信口雌黄了，只要顾小曼信了，不再逼他交出琉璃扳指，他就算是内疚死也值了。
“当时顾家的银行刚刚步入正轨，查青龙借的又不是小数目，无奈之下，查青龙只好将琉璃扳指作为抵押，押给了爷爷。然而爷爷和查青龙又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于情于礼都有理由帮他一把。于是爷爷就和查青龙打赌，查青龙将琉璃扳指交给顾玉藏起来，并且不给任何线索，以十年为期，若查青龙的继承人能在规定期限内找到琉璃扳指，爷爷就将顾家财产都给查青龙，任其支配，反之顾家不仅不用赔尽家产，还可以命查青龙做一件事。
“真无聊。”顾小曼忍不住暗咒，“爷爷也太小气了，不过是借个钱。”
编完故事，顾晨长出一口气，虽然打赌的事他一字不差照实说了，但借钱……就太扯了，他摸摸脸，“不能这么说，爷爷也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
听到顾晨这么说顾小曼不再吭声，这样说自己的爷爷好像确实不好。
“那怎么办，给还是不给啊？”听完故事顾小曼也有了私心，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再想想。”顾晨摩挲着石桌上的落叶，“你只要顺利让查麦丽不用琉璃扳指也可以掌管青龙帮，爷爷和查麦丽各取所需，这事不就了了么。”
“那青龙爷爷怎么办？”
顾晨吹开树叶，“我想爷爷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愿吧。
“可没有扳指，能行么？青龙帮的人又不是傻子。”顾小曼心里没底，“这俩老头也真是的，玩什么不好偏偏要打赌玩。”
“他们俩可不是在玩。”顾晨小声嘀咕。
“这还不是……等等，那我这玉环……”顾小曼突然想起自己颈上的玉环。
“应该是爷爷故意留下的线索吧。”顾晨双手托腮，正如查青龙所言爷爷真的为他做了不少事啊。
“可恶！又拿我当鱼饵！”顾小曼捏起拳头重重的砸在石桌上。
“这……哎……”顾晨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总不能把昨晚听到的惊天秘密告诉她，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可把顾小曼也拖下水他实在做不到。
顾晨只是想着如何隐瞒这件事，却没想到顾小曼其实早就已经在这个局里了，让她知道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就这么坐着，树叶上的水汽化作露珠顺着叶脉滚落，不偏不倚的滴在顾小曼拳头旁边一寸的地方。
“这是什么？”顾晨看着水滴上方的红色圆点纳闷。
这红色的射线顾小曼岂会不认识，她大惊失色，连忙推开顾晨，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一枚钢针牢牢地钉进了石桌里。
“遭了，暗雷！”这是顾小曼才发现，他们谈话的小花园距离查百合的百合苑不过十几米。
“怎么会，我看过地图，这不应该有！”就在顾晨震惊时，又一枚钢针射出，这一次钢针扎在他刚呆过的草地上，有三分之二扎进土里，周围的草也慢慢蔫了。
“别说这么多了，快跑！”顾小曼拉起顾晨，两人仓皇逃进百合苑。
“干嘛跑进来，万一他追进来怎么办？”顾晨不解。
“他不会从树上下来。”顾小曼拉着顾晨躲在墙角。
顾晨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向窗外望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顾小曼牵扯嘴角，“他根本不是查青龙的暗雷。”
顾晨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顾小曼的侧脸。
“不是个这吧，这么狗血的剧情。”
“查青龙的暗雷如果发现有人图谋不轨，难道不应该抓活的么？怎么能用带毒钢针来射杀。”顾小曼说得斩钉截铁，一定是那晚她的潜入打草惊蛇了，今天射出来的钢针就全都沾了毒，“那晚也是，如果有人入侵，那人又逃出射程范围的话，其他的暗雷一定会拉响警报行动起来吧，可我那晚却顺利的逃了出来。”
“这么说，他射杀我们的原因……”顾晨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窗台上，“杀人灭口。”
窗台上清晨的曙光将寒露蒸发，留下的是四张灿烂的笑脸。
“这张照片，是她忘记带走的么？”顾晨敛目，脑海中满是查青龙的密室。
“也许是故意留下的证据。”顾小曼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张观察过无数次的照片。
“他好像收手了。”感觉到周围的平静，顾晨慢慢的掏出小盒子。
顾小曼握住盒子，低吼：“你疯了，投石问路也不用下血本呀！”
顾晨掰开她的手，将盒子打开：“这是假的。”真的早就被他换出来了。
“哈？假……那真的呢？”
顾晨笑而不语，将假扳指放到顾小曼手上，“在我这啊。”随后他又拿出真的扳指，将它放回小盒里，并把小盒也放到顾小曼手上。
“哪来的？”顾小曼举着假扳指。
“我顺的。”顾晨洋洋得意的说：“昨天晚上离开青龙爷爷书房的时候……”
顾晨眼睛微眯，煞有其事的将右手手指一旋捏成拳。
“等你出去了，就把假的藏好，让查麦丽找到……”
顾小曼忙问：“那你呢？”
顾晨一笑，眼睛看向百合苑的大门口。
顾小曼翻着白眼，他的想法她已明了，她把盒子放回他手上，“这是爷爷交给你的，给我算什么。”说完，顾小曼一把抓住顾晨的手，“我会带你出去！”
“开什么玩笑？这人想必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总之你不许去！跟我来。”顾小曼带顾晨溜着墙边爬到扶香园，期间钢针没有再飞过来。
“难道他是放弃了？”顾晨小声道。
“别废话了，先逃走再说。”
两人趴在花丛中找暗门，因为没有钢针的威胁，两人显得轻松不少。
“奇怪。”顾小曼蹙眉。
上次还能从这里逃跑，可这次……
暗门不见了。
顾小曼睁大双眼，“不、不可能！”
“那边我已经看过了。”顾晨猫着腰来到她身边，摇着头，“没有。”
“你信么？我明明从这里逃走的，而且……而且查麦丽也说查百合是从这里运的查巽的尸体！”顾小曼呆呆的抚摸着墙壁，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顾晨面色沉重，现在也只有想别的办法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看来那个暗雷是已经放弃了。
顾晨坐在顾小曼身边，“我相信你，这里应该是有暗门的，不过已经被人封上了。”
顾小曼这才回过神来，顺着顾晨的眼神看去，爬墙虎正慵懒的攀附在墙壁上。
“你不觉得这爬墙虎长的很突兀么？”
的确，虽然它们看上去郁郁葱葱，可只要细心观察就不难发现，那些爬墙虎并没有根，自从查百合失踪后百合苑就不再有人涉足，偶尔有人经过自然也不会把爬墙虎放在眼里，顾小曼越过顾晨爬向爬墙虎，她掀开叶子，果然爬墙虎的脚也没有抓住墙壁。
“是刚封上的。”她镇定下来，手指覆上青砖之间的水泥道：“水泥并没有完全干透。”
“看来这里果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顾小曼眯着眼，她已经确定，这里藏的并不是琉璃扳指的线索，不过又会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你们都没有命知道了。”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小曼和顾晨双双抬头，那人正单肩扛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一双鹰眼写满了嘲讽。
三号仓库内穆尧正把刚收拾出来的垃圾往外搬，门口装着垃圾的纸箱已经堆得老高。
三号仓库经过他们的粉刷整理已经焕然一新，罗杰那边也已经开始签约新人，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工作室就会门庭若市，到那个时候罗杰就可以彻底的封上那些人的嘴，穆尧插腰站在仓库外，一脸满足的观赏自己对未来的畅想。
地平线上一抹殷红晕染开来，穆尧眯起眼，陶醉在这如火的诱惑中。
笑容凝固，那不是霞光，而是熊熊大火。
着火的正是黑漆漆的查家大院，刷着黑色油漆的院墙出现裂痕，露出块块青砖。
穆尧赶到查家的时候，查家上下已乱作一团。
他眸中倒影着烈火，喉咙干涩，他只能依稀记得昨天晚上顾小曼说留宿查家大院。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他就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穆尧。”
查麦丽的脸颊上黑乎乎的，下巴上还挂着水珠。
这是眼泪么？穆尧想着。
“顾小曼在哪？”平静的语调连穆尧自己都吓了一跳。
查麦丽擦掉残留的眼泪，哽咽道：“不知道。”
不知道，她说不知道。
前两天顾小曼他妈还打电话过来，前两天自己还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她女儿，前两天还邀请顾晨来参观三号仓库，前两天，还不知道查家会着火。
穆尧垂着手，眼睛盯着自己脚尖，“你，到底给了她什么任务。”
“任、任务。”查麦丽表情颇为不自然。
“找琉璃扳指么？”动作不变，只是睫毛略微的颤动了一下。
查麦丽长出一口气，“还是被你知道了，你知道多少？”
穆尧冷笑，“从查百合杀查巽开始，到陈涵冬为你招兵买马。不，现在应该是到你把顾小曼拖下水。”
“这么说来……你知道的并不少。”查麦丽挑眉，“百合苑着火跟我没有关系。”
“可顾小曼出事，却跟你脱不开关系。”
两人都不再说话，对面而立。
华灯初上，身后大火早已被消防车扑灭。
被烧焦的人面目全非，被风一吹骨骼变成了白色的粉末随风飞舞。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查麦丽攥着拳，“不是她。”
“你当初接近她，为的就是你手里攥着的东西吧。”穆尧眼睛一瞥，冷笑着看查麦丽。
“不错，我自始至终为的就是琉璃扳指，那又怎样？”查麦丽摊开手掌，琉璃扳指乖巧地躺在查麦丽手掌中。
穆尧冷嗤，“恭喜你，如愿以偿。”
百合苑经过大火的洗礼已经成了残垣断壁，在查麦丽来之前，查青龙已经来过，然而他只是转了一圈就走了，没有碰过任何东西。
直到查麦丽进来，她首先看到尸体，心无端端的沉了半截。
可当她进入扶香园时晦暗的眼睛突然闪耀起来，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跑过去攥紧它，心情纠结复杂，直到这时她才相信，原来自己真的是个邪恶又可怕的人。
已经两个星期了，自从那日看着她离开，新垣龙绪就再也没有见过顾小曼。和他一样遥望大门的还有一个人，她趴在顶楼护栏上愁眉不展。
已经两个星期了，他们处心积虑的造谣，铺设陷阱，本想着还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为父亲报仇。
再趁机把琉璃扳指、藏宝图统统收入囊中，可谁想到鱼儿却早已溜走。
她越想越气，抬脚踹在护栏上，拂袖而去。
桃谷小樱刚到三楼，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
果然，“喜左小曼。”她大喜。
“是校花啊。”顾小曼转头，看见是熟人不禁笑了起来。
两个星期前，就在她和顾晨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钢针直穿杀手咽喉，站在房顶的杀手当场毙命。
因此她和顾晨才能顺利逃脱，他们俩从侧门逃出一路狂奔，到了汽车站，两人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了上去。
慌慌张张不知是哪一站下了车，正巧不巧遇上罗杰，罗杰见了他们的狼狈摸样先是吃惊，后又觉得是老天的眷顾，那天他要与人商谈签约的事，可因为没有秘书和助理他已经头疼一天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赶去会面的途中让他遇到了这两个福星。
顾小曼和顾晨是罗杰的福星，罗杰又何尝不是这姐弟俩的福星，在他们饥寒交迫、狼狈不堪的时候，罗杰适时的出现了，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顾小曼差点要以为罗杰也是这陷阱中的一环了，不过后来她放弃了这个想法，罗杰没有动机。
带着容光焕发的两人进了包间，对方早已入座，罗杰郑重的道歉。
对方微笑请罗杰三人入席。
刚坐定，对面射来的目光在顾小曼脸上锁定。
顾小曼抬起头淡定的回视，对面的眼睛弯起来，嘴角一挑，嘴唇微掀，“各位好，我是景程。”
顾晨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顾小曼倒是镇静不咸不淡的看着景程。顾晨心虚的伸手擦汗，要是让顾小曼知道那照片是假的，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查家着火了。”穆尧六神无主的盯着被烧焦的尸体，查麦丽已经离开一会了。
罗杰想到刚才姐弟俩的狼狈样子，震惊的看了眼包房的门，“什么时候的事？”
穆尧似乎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按着自己的思绪接着说：“顾小曼和顾晨都不见了。”
“还真是……”罗杰清清嗓子，“他们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们现在在黑天鹅酒店。”
“他们没事？”穆尧的心脏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长出一口气，“合约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你就放心吧，出奇的顺利。”难道我真是天命之子？
罗杰没想到自己会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说出来，只听到那头穆尧冷冷地嗤笑：“天命之子？哼。你当你是司马懿么！签完合约把他们俩平平安安带回来。”
“啧，我是你属下啊？头儿？”罗杰翻白眼。
不等穆尧说完，罗杰便挂上电话急忙赶回包房，穆尧说的没错先签下合约才是正事。
顾小曼不知道什么合约不合约的，只是拼命在脑海里搜索，景程？这名字听起来似乎很耳熟，可究竟是在那听到过？
见她面色凝重，景程别有深意的看着顾小曼笑。
想了半天顾小曼一咧嘴，完全没有印象。
她旁边的顾晨也只能无奈的干笑，老兄，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