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走南闯北

12、如果仅仅是过日子

　　H市的夏天又热又闷，平时不开空调根本就受不了。许诺在客厅里喝了杯现榨的蔬菜汁儿，这就是许诺的午饭了，这几天总没胃口，不管是什么都不想吃。钟子逸傍晚回来的时候，许诺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电视是开着的，空调也开着，可是她居然没盖个被子。
　　钟子逸上前，推推沙发上的人。她的身子很冰，怕是睡很久了吧，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睡得特别早，好像特别嗜睡。钟子逸以为她工。作压力过大，好几回隐隐晦晦地支会周颢，让他再招些人充实一下瑞和的市场部。周颢是何等精明的人，什么都没问就把事办了。
　　许诺蒙蒙胧胧地醒来，见钟子逸已经回来了，便坐起来，“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我要是回来晚点，估计某些人明天就该进医院了”说着，把手上的药递给她，“你要的药。”她这几天总说胃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还胃酸过多，犯恶心。钟子逸今天特意让秘书去买了药，因为许诺从来都很讨厌医院的味道，所以很排斥到医院去。
　　“哎，钟子逸，我听说你们MZT过几天有个消暑晚会吗，听说今年还特意举办了个舞会，是不是真的？”
　　“怎么，想去？”钟子逸一挑眉，她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那么感兴趣了，以前总是骗着哄着她都不愿意去的，“我倒是刚好缺个女伴！”
　　“你可别自作多情，不过是我们部的那几个小姑娘，想去见见世面！”
　　“到时候让周颢安排一下吧！”他说完，就去了卧室。
　　很晚接到莫雪的电话，唧唧咋咋地说了一大堆后，许诺才算是找到了主题。原来，莫学刚刚相亲认识个对象，人家好像对她很有意思，所以就趁热打铁，约了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莫学就想请许诺帮忙相相看，要是差不多，她也打算就这么定下了，毕竟，按照莫学的原话，年纪也一大把了，经不起瞎折腾了。许诺也不好推辞，想着去就去吧，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才知道，莫雪这样豪放的人，却对这次的约会相当紧张。去的路上，不停地补妆，整理发型，生怕有个小闪失。在许诺第N次打开她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时，许诺终于忍不住了，“莫大娘，您老就别照了，您今晚，美的很！”
　　莫雪瞟一眼开车的许诺，她最讨厌人家喊她叫莫大娘了，可是前段时间热播《美人心计》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给她取了这么个绰号。不过，她现在却没心思和许诺瞎扯，心中一直惴惴的，“许诺，姐姐有点儿小紧张！”
　　“没事儿，大不了姐姐给你再找一个，不就是个男人吗，外星人没有，男人还怕没有？”
　　“切！”莫雪不屑，“那么有本事，怎么到现在为止还剩着呢？你知不知道，行政部的那些年少无知的东西都称你为什么？”
　　“什么啊？”
　　“黄金单身汉啊！”
　　“黄金单身汉？”许诺笑着反问。
　　“对啊，说许经理美女一个，但是气场太大，没有女人应有的温柔，所以以后她找老公，一定就像相媳妇儿一样！”
　　此话一出，许诺笑翻了。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她居然有这么崇高的形象，这是可喜可贺啊。
　　“你还笑得出来，那是变相说你男人婆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他们，其实你们许经理还是有很女人的一面的，只是你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莫雪好像也平静下来了，开始谈笑自如。
　　那个男人叫郭瀚宇，许诺说他的名字霸气到不行。他是个大学老师，教微观经济，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温柔得体，反正在许诺看来，他到处都是优点。
　　席间大家说得很投缘，郭瀚宇对文学情有独钟，自己开玩笑说，从小的理想是当个作家。许诺可以想象来，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这样的人，或许更安稳，更踏实。
　　“郭老师以前谈过女朋友吗？恕我冒昧，我只是想不通，郭老师这样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在三十当头才急急忙忙想着成家呢？”本来许诺死也不会问这个问题，这多生分啊，况且这是人家隐私，自己这么可以那么直接。可是，莫雪要求她这么问，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
　　郭瀚宇略有些尴尬地笑笑，随后却很大方地交待了自己的感情史，“我一直觉得我是感情上比较木讷的人，以前有过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后来一起上了研究生，可是，她后来出国了，再没有音讯，再后来，她结婚了。校庆那天，才又见到她，她已经有孩子了！”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一段持续近十年的感情说完。其间多少等待和回忆，好像在现在看来都显得那么云淡风轻。
　　许诺复杂地看着郭瀚宇，可以想象来，家庭在他的生活中一定是占据绝大部分的，他会是个好丈夫，会是个好父亲，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让莫雪没有安全感。
　　吃完饭，自然有郭瀚宇送莫雪回去，在餐厅门口告别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
　　许诺一直觉得钟子逸身边的人工作效率都挺高的，那天晚上才和钟子逸提了一下舞会的事，结果第二天周颢就亲自到她办公室里，说这些天他们市场部的人辛苦了，周末舞会给他们十张票，还特别提醒许诺说，中层以上人员必须到场。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詹可微还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市场部果然是高人一等，其他部就五张票，连总经办都没拿到十张，可是听说你们市场部有十张票！”
　　“市场部人多嘛，你们行政部拿得也不少了！”莫雪冷不丁地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啊，领导关系广倒是最重要的。我听说总公司那头现在欧洲市场部的总监是许经理的男朋友？”
　　“詹经理听谁嚼舌根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许诺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饭还没吃一半，就起身要走。
　　詹可微笑着坐下来，道：“不过开个玩笑，许经理何必当真呢！要是你不想让人知道，那就当我没说！”
　　“既然话已经出口，哪里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我听说詹经理好像和林副市长近期走都还挺近的，不过我也听说林家门槛高得很，詹经理要再加把劲呢！”许诺嘴角含笑地道。莫雪在一旁使劲拉许诺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詹可微气的脸色铁青，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林培华了，那天见了林渊源以后，她就觉得大事不好，人家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一直小四长，小四短的，詹可微到今天为止还不知道那个小四到底是谁？
　　“许经理又开玩笑，我和林副市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哪有那么回事儿啊！”
　　“对啊！”许诺也笑起来，“难道是我记错了，您和林副市长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许诺说完，就走了，莫雪也笑得灿烂地走了，就只剩下詹可微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许诺，你是不是疯了!”莫雪小跑几步，赶上许诺，略有些担心地道。
　　许诺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便笑笑，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长干下去，要是真的不行，我也只好辞职了，何必在这里受人气呢！”
　　莫雪笑道：“还是那么有个性，不过你就好说了，好歹文凭高，我可没那么潇洒，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算是MZT的正式员工了，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呢！”
　　MZT的消暑晚会周末在旭日酒店举行。许诺本来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可是周颢通知说，中层以上的都必须到场，没办法，只好去了。
　　钟子逸作为老板，周末却在家里睡了一天。
　　“你没事？”
　　许诺捧着笔记本，半躺在床上，而钟子逸此刻却依旧没有起床的意思，翻了个身，朝向许诺这边。“嗯”他好像听到了问话，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你晚上不去那个什么表彰大会了？”许诺知道现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不是要七点才开始吗？”钟子逸终于把眼睛睁开来了，扬起头，瞟一眼笔记本屏幕角落的时间，见才五点，便又躺下了。
　　“那我先走了！”许诺说着掀开空调毯的一角，顺势起身。
　　可是钟子逸却一把把她拉住，“还早着呢，再躺会儿！”
　　“你是老板，当然得踩着时间点进场才算有范儿，可我一个打工的，要是不早点到场那算是怎么回事嘛！”许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前几天那件条纹衬衫熨好了没？”
　　“给你放在衣柜的抽屉里了！”许诺觉得自己都快成他的保姆了，除了要给他洗衣服以外，还得把每件衣服都熨得平平整整的。钟子逸向来就是个很挑剔的主儿，衣服上要是有一丝褶皱，他就宁可不穿，也绝不将就。
　　“我那条烟灰色条纹的领带你放到哪去了？”
　　“扔了！”许诺一说起那条领带就来气，那天许翊然回去后，许诺曾质问钟子逸那条领带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塞在沙发里，结果钟子逸硬是否认不是自己做的，还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那天在客厅，是她已乱情迷的时候把他的领带扯下来的云云。
　　“扔了？”钟子逸靠坐在床上，“原因！”
　　“没原因，就是看那条领带不顺眼就随手扔了！”
　　“你得赔偿吧！”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你的衣柜里那么多条领带，你就非得那一条？”
　　“难道你不知道，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是不能被替代的吗？”
　　能有什么特殊意义，无非是那个老相好送的，许诺不屑至极，那么多老相好送的东西，要是每一样都要这样保存，那得有多少房间来堆放啊！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许诺果断地抓起枕头砸向某人，从而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