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EG同人，卫聂/荆高）颉颃》ieaber

9、九

　　翌日几人整理行囊，荆轲终于策马别了卫国旧居。唯独真正离开，方知永不回来。可惜如此文艺的情绪总是不被完全不解风情的面瘫理解。高渐离骑马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了荆轲坐骑的辔头，两匹骑近，两人缓缓靠在一起。

　　此刻荆轲四十五度的明媚和忧伤，更与何人说？

　　卫庄远远望着两人迎日出方向共骑，刚自盖聂身侧走过，被师哥一把抓住手。卫庄心里大大欣慰，果然感情是靠肢体关系维系的；也许师兄他也无法克服春宵一度乡间听雨共枕而眠带来的愉快，所以变得更加主动？

　　卫庄大人你醒醒，多少人都是忍受不了现实与脑补的差距而自尽的！

　　“小庄你看……”，盖聂天然的指着向他们几人方向飞驰而来的一骑。

　　“不必看了。”唯一能够比此刻的卫庄还要悲痛欲绝的是此刻的荆轲，因为那飞驰而来的白马勒停在了他身前。

　　“小高……”马上白发女子一脸冷艳的渴慕。

　　“姑娘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的。”荆轲伸手压住高渐离搭在他马辔头上的手，不许抽回。

　　换做平时，荆轲会更介意眼前的女子完全把风情熟稔拈花微笑的自己看做小透明；而此时显然这种无意义争锋呷醋远不及看好身边这个重要；后世有词曰：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说的就是这种基友和拈花之间的两难抉择。

　　卫庄觉得热闹也看够了，拍马上前，“雪女姑娘别来无恙？”

　　雪女指指自己一头飘逸雪发，“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没用。”

　　指望卫庄有点三一五时期假药老板的自觉性是没有可能的。他沉痛的扶额，沉思片刻，“若不是姑娘体质与常人殊异，便是此药尚未炼成。”还不待雪女回答，卫庄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姑娘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雪女回头一望，指着远处滚滚沙尘说，“你手下带我来的，只是我抛下他们先到了。”

　　有时候通过小花小草小动物和手下保持联系也是错，尤其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时候。卫庄显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被人打扰的，但转念一想，事在人为，如此虽然表面上多了一群灯泡，但是如果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让这群灯泡架走赤练这个大功率发热电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几个手下下马拜见过卫庄。卫庄为他们引见了荆高二人和鬼谷真正的内当家盖聂，克制的没有说出“内子”“荆拙”“老板娘”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脸上神情仍然与夸妇炫富没有差别。

　　为了贯彻荆轲那种授受不亲的主张，卫庄特意做通了准徒弟赤练的工作，又安排了她与雪女一骑，一票人浩浩荡荡骑到市集。围坐两桌之后卫庄才摆开几盘下酒菜向雪女兜售起来。

　　根据卫庄奇特的大脑回路，他已经在来路上迅速的想明白了应该如何再卖一次拐。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卫庄认为雪女的白发来自于五行属水，体质阴寒；而自然的，卫庄认为赤练五行属火，相生相克。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呼吸感染切磋，连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更别说五行调和，肌体滋润。

　　听到如此坑爹的理论，盖聂沉默了，只把杯中的酒再续了一遍，假装听不见。

　　所以，承认这个逻辑前提之后，卫庄认为雪女应该和赤练同回鬼谷，早日展开汉方美容大计，以期容颜不老。为此他愿意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

　　听到这里，高渐离沉默了。虽然他深深为雪女的到来感到困惑，但眼见绯闻对象深陷传销泥淖，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感到不安。

　　雪女看着明艳如火的赤练，半晌才点了点头。黑华发返童颜什么的，对于一个娱乐圈女艺人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

　　此时就连荆轲都沉默了。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看似毫无智力含量的骗局在锁定了老年人和妇女作为行骗对象之后总是屡屡得手。

　　卫庄大喜，面上沉下去，忧虑的问道，“雪女姑娘天赋异禀，这和合治疗的方子，只怕有些危险，姑娘须得有准备。”话锋一转又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姑娘能信得过在下么？”

　　雪女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鬼谷异术奇谋，天下独绝；韩国又是医药繁荣之乡，若先生的治法再无效果，我便从此断了这个念想罢了。”她脸上又是悲伤，又是坦然，只淡淡看向高渐离。高渐离隐隐的觉出点不详，别过脸去。

　　一般说来，进整形医院之前姑娘们对医生对样脸对设施都还多有疑虑，但手术台上一躺从此身不由己。雪女此刻就像麻药打过，卖身契已签的患者，只能盼卫庄妙手仁心了。卫庄心里也觉得柿子拣软的掐似乎有点不对，于是暗想反正也不会给你治得更差就是了。

　　张良在一旁乖巧的为众人添乘汤食，心中默默摇头，百感交集。出了相府，原本以为自己世家弟子，不谙世事，难免会步步荆棘，如今行来却觉得世人实在太好骗了，今后定要做个绝世的神棍，玩一票大的，忽悠这个天下。

　　雪女离开时要求要和高渐离单独处处。荆轲估摸着这一夫一妻制下的畸形关系要出事，卫庄却摆手让荆轲不要阻拦。“没事，”卫庄见多识广的说，“炮灰不到你头上。”

　　应该说高渐离在面对妹子的时候是一个不腹黑的人，尤其是一个如此软的妹子。雪女此时寸寸柔肠，盈盈粉泪，香囊暗解，罗带轻分，高渐离心头一跳，举袖帮她擦去了眼泪。“别哭，”高渐离声音平稳，“现在走，对你，未尝不是好事。”

　　“你要留下吗？你一介琴师，有什么能力保护别人？”有时候入戏太深未见得是件好事，尤其是在剧情已经反转的时候。没有烟柳画桥，没有英雄救美，没有北岭羽燕，她要的，已不再是他向往的。

　　“从遇见大哥起，我于琴技一道，再无进益。”高渐离索然勾出半个模糊笑意，“你要我和你琴瑟相和，我却不愿意再做个琴师。”

　　“那你去往何方？何以为生？”女人果然是追求安全感的动物。

　　高渐离极宠溺的朝荆轲的方向一笑，“他一定要走，我也不会久留。是时候去做个了断了。”

　　雪女默然点头，虽然这个气势上向上发展的高渐离让她有点无法适应，但终究水要奔腾一次，风得呼啸一回。草芥般的性命，总得燃烧成一团火，才知道能不能焚点天地。

　　两个身段美好的姑娘共一骑，由卫庄的手下送走。与荆轲脸上的怅然若失，高渐离脸上的当时惘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张良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

　　两千多年后一西方神棍说，少年时隐藏的性经历会影响一生的心理问题。张良，你被触手之后那小小的心房里，力比多又将扩张向何处？

　　荆轲的怅然只持续了一瞬，就意识到妻子的妻子不是自己的妻子的逻辑问题。他朝张良恐吓的一笑，“大家都是不小的爷们儿了，不比刚才走掉的那些女人，以后不用太多顾忌。”

　　子曾经曰过，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装不知道哦。

　　盖聂在高渐离可以下面条的黑线和卫庄默契而欣赏的神情里，陡然觉得春寒有那么一点料峭。

　　客观评价，这是美好的一天。卫庄凭着智慧和勇气力克雪女，借刀杀人，李代桃僵，围魏救赵，总之活学活用，成功甩掉拖油瓶。然而和夜晚相比，白天的美好简直不值一提。月色清浅如水，春心躁动如猫，无论你努力或者不努力，师兄就在那里，不偏不移。

　　盖聂宽衣睡下，脸廓线条坚毅又简练，美好如名剑上温润的触感，平和而不可摧折。卫庄揣着一肚子的小九九，轻轻推开师兄的卧房门，不小心撞灭了灯烛。

　　倏然之间，只是夜太黑。

　　荆轲坐在客栈院外篱墙上看完全过程，因为太过熟悉而放弃了围观续集。楼头一灯如豆，高渐离掌着烛火，长衫广袖一袭灰白，落拓的立在廊上。身量表情，已褪去了少年的青荏暧昧，在荆轲眼里温暖的清晰起来。

　　荆轲吊儿郎当将残虹悬在腰上，笑笑走过去。

　　折此新柳，共此离愁。朝云行雨，一壶浊酒。

　　而今夕何夕，竟能见此良人。

　　激动忘情时卫庄将盖聂缠紧压在榻上，在他耳边热烈的喘息，师哥，待我们当中有一人心愿得偿，如愿了断这乱世，你可愿归来。

　　盖聂叹息几不可闻，又复翻身将卫庄钳制身下，决绝如永别，好美如初见。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卫庄压在喉间问道，你何时去，何时返。手并不停下，激烈到几乎将满室春光尽都撕开，缱绻给自己看。盖聂只疏然看向卫庄，淡淡笑了。卫庄确信，此时此刻，盖聂脸上并没有常见的那种厌倦，眼中却重重叠叠都是自己的影子。这种认知让他头脑发热，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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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轲满腔的热血拍打在窄窄旧榻之间，潮生潮落，花开花谢，须明白了浮生劫数，任尔东西的道理，享尽了月夜幽梦，春风柔情的欢悦，才有怆然出剑，舍我其谁的领悟。

　　快到鸡鸣时分，荆轲终于忍不住问还在他身上坦然来来去去的高渐离，“说，你怎么有了今天的觉悟，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虽说荆轲是个东食西宿晨昏颠倒的夜行动物，高渐离因为职业的关系总是赶通告半夜演出，两个人都惯于晚睡。但今天这倒时差般的作息还是让荆轲无尽脑补，直觉告诉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高渐离沉吟一会儿，问道，“如果有天给你一个机会，去伐无道，诛暴秦，你去吗？”

　　荆轲看他在眼里，慢慢溢满了笑意。他伸手摸了摸高渐离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孔曰出世，墨曰任侠。所谓无道暴秦，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他凑上前去，亲吻了高渐离的额头，又将他按倒在榻上，用被褥捂住嘴，一边轻挑戏弄，一边在他耳边说，“去，怎么不去。”

　　五更时张良终于在香艳无边的噩梦中醒来，温香软玉自身边消失。他抬头望望头上房梁，觉得这家客栈的老板真应该找楼上那两个猥琐而有破坏力的男人索赔。不是每一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好到了可以收容情侣，不是每一根梁的坚固程度都好到了可以托架婚床！

　　而此时，客栈外已悄然立了一队人马，身材高大，装束齐整，神情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