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焕/龙基]Lemonade》雯琪郝力克

9、chapter.9

　　“你就这么突如其来地，
　　像夹带雨水的风一般，
　　飘进了我的窗棂。”

　　崔钟勋和崔珉焕再次的重逢，还是要回溯到几年前的火车站。人声鼎沸间，崔钟勋手心里的那张站台票已经被握得湿润。他紧张地在人群中张望，心中充满了难以说清的复杂情绪。从早上接到母亲的电话，告知他崔珉焕的离家出走开始。崔珉焕留给母亲一封信，在凌晨偷溜出门，投奔崔钟勋而去了。钟勋的母亲难得地在电话里语调高昂，质问他是不是教唆珉焕学他一样离家出走。他感到一阵头疼，懒得回答母亲的问题，只说现在立刻去车站等着，不把崔珉焕接到就提头来见。

　　好在当天来往两地的列车并不多，推算一下就能确定是哪些，崔钟勋在等待列车进站的时候脑子里始终是一片浆糊。倒不是崔珉焕的突然来访给他造成困扰，十余年的相处早已使他习惯了生命中有这么一个人。但也许是太久没有见面，总莫名其妙地担心，会不会他们已改变了太多，多到失去了多年的默契？又会不会因为他的样子也有所改变，自己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而与他擦身而过了呢？

　　所有的疑虑都在看见崔珉焕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还是老样子，习惯在人群中隐藏起自己，头低低地，会因为太过拥挤而露出厌烦又害怕的表情，眉头紧蹙着，左右闪避路人的肩膀。比起几年前，他还是长高了很多的，但怎么看都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崔钟勋站在那儿望了许久，才走上前去。
　　珉焕看见他时的眼神，让他明白，总有一些什么，不论岁月如何流逝，仍然在原地等待着。这双细长的眼睛，追随着他走过了多少四季的更替，见证和分享着他每一次的成功与挫折，时而开心，时而悲伤，却始终不曾离开。崔钟勋此刻才想起，当初离开时竟然都没有跟他说声再见，实在是残忍得过分。

　　崔珉焕拔下耳机，笑得傻乎乎的：“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本来还要给你个惊喜咧~”
　　崔钟勋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头顶上：“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惊喜实在不小，惊得我妈都来兴师问罪了！你要来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啊！”
　　“切，你走的时候不也没给我打招呼？我这是报复！”崔珉焕甩着耳机，拖着行李箱朝出口走去，“快点走，我要吃饭！一晚上没吃了！”
　　崔钟勋摇摇头，他根本没有料到，这场报复只不过刚刚开了一个头。

　　随便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坐下，崔钟勋在崔珉焕看菜单的同时及时向母亲汇报了最新情况。崔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珉焕，至于珉焕的妈妈，目前正在气头上，不宜惊动，还说这种事只能伴随时间慢慢化解，语气中尽是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末了加上一句：“你们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难道这个还能传染？”崔钟勋也只能干笑几声陪衬。

　　放下电话，菜也正好上来了，见对面那人吃得浑然忘我，他都不忍心打搅。但是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决，不得不问：“喂，你来，想干嘛？”
　　珉焕停下筷子，眼睛瞪得溜圆：“上学啊？！还能干嘛。”
　　“上学？你考上什么学校了？你不是都考上大学了吗？按理说你不都该读大二了吗？！”崔钟勋也把眼睛瞪得溜圆。
　　“新东方烹饪学校。”
　　“扑哧——”一下子没忍住，笑喷了，“你给我老实点说，什么学校？”
　　“我说的是实话啊，只不过不是新东方啦。我找了一个我妈以前的朋友，现在是饭店主厨，他愿意收我当学徒。谁叫我就喜欢这个，想不出来还能干什么。”
　　“……你，你可真要气死你妈了。不上大学，跑来学炒菜。”
　　“呵呵，跟你一样，彼此彼此~”珉焕眨眨眼，舀了碗汤喝，“你也吃啊？你不饿？”
　　“等会先……那你住哪？”现在哪有心情吃饭。
　　“这还用问！？”崔珉焕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这是一个非常多余的问题，“当然住你家啊。”
　　“……”崔钟勋有一种认命的感觉，反正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了，叫他出去一个人住？有几个脑袋也经不住家中二老来砍啊。叹口气，这才抓起筷子要吃，就听对面那孩子甩出一句：“这家店真难吃！以后不要来了！我做的比这强多了！”
　　爷吃了四年还没嫌弃呢……崔钟勋低头扒饭，心头泪花四溅。

　　此时的两人都不曾预料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一些东西其实是悄悄在改变的，只不过现在还看不真切。等到它显山露水的那一天，怕是拼尽全力也做不到力挽狂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