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养成笔记》风烟俱寂

20、第 20 章

　　“那个，嗯，你是妖族的嘛，你肯定知道归去林里的一些坏妖怪，专门吃人的妖怪，带路吧，我收了它们积善缘，也可以帮你们清理门户。。。”一大清早的，恋华就突然走到噙碧身边，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番话，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处飘，但就是不看噙碧一眼，很明显的，恋华小朋友虽然是主动向噙碧示好，但她仍有些别扭不自在。
　　“嗯？嗯，好的，既如此，那边多谢恋华姑娘了。”噙碧有点诧异，但还是带着微笑，落落大方。
　　于是，恋华的积善缘之行再次启程。

　　虽然说是让噙碧之路，但恋华还是单枪匹马的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已经进入了归去林，但她其余的队友实在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仍是优哉游哉的在后面闲逛。
　　看了看前面愈见黑黢黢的归去林，恋华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不得已，恋华只得非常窝囊的在原地等他们：唉，别人唐长老西天取经尚且只是带了三个妖怪徒弟加一匹白龙马，我恋华何德何能，下凡一趟，居然能有三个神仙两个准神仙加一个大妖精跟随，只不过，人家唐长老是被层层簇拥的保护着，我则是被甩到最前面保护着他们。。。

　　正在恋华长吁短叹之时，掬酣已不知何时走近了她，恋华一个转头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一双大眼睛，倒是给吓了一大跳。
　　抬起衣袖将横在地上的树干扫了扫，掬酣自顾自的坐在恋华旁边，极为八卦的问道：“诶，你今早为何主动向噙碧示好？她可是你的情敌哟。”
　　恋华白了掬酣一眼，没好气的答道：“她才不是我的情敌，我管她和凛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事。但她既然愿意帮助凛染寻回焚情魄，我自然是欢迎的。”
　　“哦？你不担心噙碧会对他动什么坏心眼？”掬酣眨眨眼，继续逗着恋华。
　　“你和墨漓这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都对她十分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凛染现在不记得她了，对她自然是无爱的，你和墨漓更不可能喜欢她，没有爱这个利器，只凭她的身手，凛染怎么可能会被她算计？她又怎么敢在你们面前动凛染？”恋华再次白了掬酣一眼，但还是耐下性子回答了掬酣的问话。

　　呵，现在的你，都已经知道了“爱”是一种利器吗？进步了不少呢。

　　掬酣微笑，突然收起以前的那副吊儿郎当，正色起来，认真说道：“你昨晚不懂为何噙碧能在喜欢凛染的同时，毫不留情的利用他，理由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噙碧她的身份不仅仅只是凛染的倾慕者，同时她也是妖族一员。”
　　“若是噙碧只是凛染的倾慕者，她就可以很单纯的喜欢凛染，绝对不会伤害凛染；若是她只是妖族一员，她在为了保护族人时，也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利用甚至杀害凛染。她悲剧的地方在于，她的两重身份互为对手，因而她不管选择那一重身份，都会伤害另一重身份，换言之，她的行为，伤害的不是凛染或者妖族，而是她自己。”
　　“现在，她已经利用过凛染，伤害过凛染，那么她对于凛染，便比以前的喜欢咬多了一层愧疚，她希望能够帮助凛染寻回焚情魄，有很大一部门，是出于真心的，因而，从这一方面考虑，我与墨漓倾向于相信她。当然我上面的推测，皆是建立在噙碧是真心喜欢凛染这一基础上。”
　　“第二种可能，噙碧并非真心喜欢凛染，她现在出现，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的，若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有我们的应对方法，噙碧的本体被墨漓掌控，也就是说，她的命，握在墨漓手中，若她或者妖君有什么异动，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来威胁他们，据我们的情报，妖君对他这个妹妹，是极为在意的。”

　　掬酣突然的认真和他的长篇大论，令恋华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恋华盯着掬酣开合的嘴巴，同时也努力的记忆他说的话。
　　掬酣失笑，忍不住摸了摸恋华的脑袋，如同他往日摸阿琅阿铘一般：“跟你说这些，其实只是希望你能真心同意我与墨漓的做法，虽然我们迫切的希望能帮凛染寻回焚情魄，但你的感受，我们也很在意。”

　　恋华用手指绞着衣袖，思考了半晌，才理顺了掬酣说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恋华突然展颜一笑，眉眼弯弯：“你们的意见，我也很在意啊，即便我不懂你们的种种考虑，但只要是你和墨漓同意的，我定然是同意的。因为我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思考问题，总是比我要周全的。”
　　仿佛是被恋华话语中满满的信任打动，掬酣抬手，亲昵的顺了顺恋华的长发——她的头发很细很软，摸起来很柔顺，如婴孩的头发一般，然后垂下了手，抬起头，透过树叶的间隙看着蔚蓝的天空，扬起了嘴角。

　　似乎，多虑了呢。

　　有了噙碧的带路，之前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妖怪似乎没有了隐身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恋华的眼前，当然，恋华也不手软，碰到那种浑身腥臭戾气猖獗的妖怪，她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收——恋华收妖如此顺利，当时也要归功于噙碧的体贴，她带着恋华去找的妖怪，都是那种尚未化人或者刚刚化人，兽性未泯的不厉害的坏妖怪，因而恋华才能自信心空前暴涨，在归去林中大放厥词：来一个姐杀一个，来两个姐杀一双！

　　只是，已经两个月了，恋华打怪时的情景，始终如一。。。

　　“哎呀，打眼睛嘛，那妖怪反应那么快，你只有让它看不见了，才有可能打到它啊。。。”掬酣磕着瓜子，漫不经心的指挥恋华。
　　“左边，它的尾巴扫过来了。。。啊啊，右边右边，爪子来了。。。”阿铘激动的左一拳右一脚，像是恨不得替恋华去收妖。
　　“呀呀呀，死阿琅，不许偷吃我的火魄果。。。”阿铘激动中，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抓了阿琅的火魄果酒往嘴里塞，阿琅肯定不干，立马嚷嚷着，要阿铘还他果子。

　　“给我闭嘴！”恋华怒不可竭，在与妖怪的激战中，还腾出时间猛地一甩衣袖，一道带着花香的柔白光芒便迅速的冲向凛染的结界，当然，那种力道对凛染的结界而言，就想是用羽毛给大象搔痒痒。
　　“哎呀呀，我好心帮你，你居然这样。。。真是，你必须向我道歉！”
　　“这小莲花，不会是被这妖怪打傻了吧，这妖怪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啧啧。。。”
　　就这样，其他的神仙妖怪，舒服的坐在凛染的结界中，一边磕着瓜子吃着水果，一边隔岸观火瞧热闹，可怜的小莲花，便在中间一边奋力杀敌，一边忍受这个聒噪的人生。

　　其实原本凛染还是不放心让恋华单独对付妖怪的，但是墨漓自从上回被蛇血滴到了脸颊，便对这些恶臭的东西有阴影，他坚决要求凛染为他制造结界，最好还是凛染也在结界中，这样的话，这个结界会更加坚固，什么污血啊腥风都无法沾到墨漓的一根头发。因而，恋华唯一的盟友便被拉走，这两个月，便是恋华孤军奋战。

　　好不容易才收了这个狡猾的妖怪，居然是一只豺狼精，虽然它尚未修成人形，但已经有了不同于动物的聪明了，只可惜，它的聪明只用于想法设法将动物妈妈骗走，然后吃掉她们的孩子。
　　斜眼瞥了瞥倒在地上的豺狼精，恋华恨恨的啐了一口，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吃小孩子的妖怪了，要知道，吃了一个小孩子，或许，会散了一整个家。

　　再不看这妖怪一眼，恋华双手抱臂，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坐在古树根上的看客：“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吧，不仅不帮我，还拉我后腿，再这样吵吵闹闹的，通通给我滚回天庭。”
　　“哎哟哟，不要发脾气嘛，发脾气容易老哦。。。”
　　“我们是想帮你嘛，给你打气，让你拥有精神力量。。。哎呀呀，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嘛。。。”
　　恋华瞪着掬酣和阿铘，得了便宜还卖乖，惟恐天下不乱，他们俩就是典型。

　　“恋华姑娘莫要生气，按我想的，其实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村庄小镇，一则是我们已经在这归去林待了一个半月了，恋华姑娘也收了不少妖，剩下的坏妖怪，也应早已逃了；二则是有许多妖怪专门混迹于人间为非作歹，去人类居住的地方，姑娘积善缘也能有所收获；三则是这两位小仙童下凡一次不易，不见见人类居住的地方，只在这深山老林的转悠，实在不能称为下凡了一趟。”噙碧打着圆场，柔声说道。
　　噙碧本来长相柔媚，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极易获得别人的好感，更何况，这两个月来，她与众人同出同进，她的玲珑心思、外柔内刚，也让恋华墨漓掬酣对她刮目相看，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月，她看向凛染的眼神中，总是含着隐约却深刻的眷恋，不知为何，这种目光，恋华无法忽视，看着她，恋华总觉得是在自己，因此，恋华对她，也莫名的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现下噙碧这样提议，恋华自然是没有异议，噙碧的妖怪故事也让她在阿琅阿铘心中的地位极高，阿琅阿铘本来就有些厌倦归去林，此刻听到要去其他城镇，更是乐得一蹦三尺高，墨漓掬酣不置可否，凛染向来没有主意，因而，恋华的积善缘之行，要向人间出发了。

　　“哦，对了，一直想问的，据我所知啊，植物很少有亲属关系，柳树的种子是在柳絮中，那么多的柳絮，你怎么就能判断厌锁妖君是你哥哥呢？”一边想归去林外走，掬酣无聊间，突然问道。
　　噙碧一头黑线，果然是个八卦的神仙，但出于礼貌，噙碧还是柔声答道：“其实，我的本体，是从哥哥身上剪下的一只柳条，不知是谁把那柳条又插进土地中，这样，我才得以长成柳树，后来再修成人形。”
　　“额？你是他的一部分，这样不应该是父女关系吗？”好奇宝宝掬酣继续发问。
　　噙碧忽视头顶飞过的乌鸦，勉强答道：“不是说长兄如父嘛，我们是植物嘛，植物的亲属关系不强，无所谓怎么喊的，而且哥哥不希望我把他喊老了，所以就这样了。”
　　“呀，还真是混乱呢。。。”掬酣撇撇嘴，自言自语到。
　　“。。。”噙碧看着苍天，无语凝咽。

　　就这样，归去林再次归于平静，来自天庭的猎者，去向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