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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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明月皎洁，繁星熠熠，如水的月色笼罩住大地，令这片归去林的夜晚，也少了几分诡谲，多了许多安详。
美丽的女子依靠着一株垂柳沉睡，侧脸柔和；俊秀的男子仰望星空，在守护着这个女子的同时，寂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恋华一直躲在一丛夜来香后面，也很是心安理得的偷听到了墨漓和噙碧的谈话，但他们谈话的内容，却令恋华莫名的忧伤了许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对着明月缓缓叹出，恋华终于起身，无精打采的慢慢离开。
“小心点，别跟丢了，注意她的情绪，对我们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她可不一定。”一直默默想着自己心事的墨漓，突然无声微笑，传音给一直跟着恋华的掬酣。
恋华一直在后面偷听，墨漓早就知道了，他甚至在某个不经意的转头，还能透过夜来香细密火红的花朵，看到花丛后的恋华秀气清丽的脸庞。
呵，偷听也不知道稍微隐藏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虽然知道恋华躲在后面，但墨漓只装作不知，其实他是希望恋华能听到他与噙碧谈话的整个过程，然后再由她自己决定，是否接受噙碧成为他们凡间游的一员。
墨漓是在乎恋华的意见的，因为他把恋华当做自己的同伴。但是，不管恋华最后是否接受噙碧的存在，墨漓都已经决定了，噙碧一定以及肯定，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伴在凛染身旁。
这就是墨漓的强势和温柔，他给恋华思考的机会，却不会给她决定的权利。
“跟住那小丫头还是不小菜一碟，我做事，你放心。”掬酣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到墨漓的耳旁，他一直是隐身跟在恋华后面的，自然，他也“偷听”到了那场仙与妖的交锋及合作。
嘴上说得轻松，其实掬酣也是不太放心恋华的。
恋华虽为成人形态，但其实她化人的日子，比阿琅阿铘还要短，平日里看着她机灵敏捷，像模像样的教训阿琅阿铘，但她对世事，了解得并不比阿琅阿铘多。
她是拢净莲，是最为纯粹洁净的生命，她可以最慈悲，也可以最残忍。她爱憎强烈，敌我分明，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
但生命，并不如此，人性复杂，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并不能以对或错来计量。
就如同噙碧，她夹杂在仙妖之间，恨中有爱，笑中带泪，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站在哪一方，都可能会悔恨终生，最终伤了她自己的心。
若是恋华无法参透这些，不仅对她以后的成长不利，更有甚者，她会在茫然中迷失了本心，以致走火入魔。
不知不觉，恋华已经沿着河畔走到了河的上游，这里已经是接近归去林的地方了，若在平时，恋华必然能感觉到这里充满诱惑又略带危险的气息，但此刻的恋华，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脱下鞋袜，将莹白的双足浸入水里，恋华这才觉得平静了一些。
恋华双手撑着草地，仰着头看着天空，双脚在水中随意的摆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将平静的河水搅乱，明月在河心的倒影也碎成了一片片的。
“谁谁谁？居然敢打扰老子赏月！”一条小黑鱼从河面蹦了出来，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谁在说话？”恋华茫然四顾，不见一个人影——这个时候黑鱼已经落进了水里了。
“是哥，哥在说话啊。”小黑鱼浮在水面上，自认为十分潇洒的摆着尾巴，见恋华是个小姑娘，黑鱼立马把“老子”换成了“哥”。
“啊，你在哪呢？”恋华听到声音是从水里传来的，便瞪大了眼睛盯着水面，无奈，小黑鱼实在是太小了，恋华真的找不到。
爆脾气的黑鱼被伤了自尊，再次一蹦三尺高：“老子在这里，你居然看不到？”
“哦哦，是小黑呀，初次见面，你好你好。”恋华这才看到小黑鱼，乐呵呵的跟它打了个招呼。
“我说，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坐着，还打扰我赏月，你那些狐朋狗友呢？”小黑鱼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每天这么吵吵闹闹的，多影响环境啊。”
恋华那一拨在这里呆了两天，当然，确实是闹腾了两天。虽然他们是在中游玩，小黑鱼住在上游，吵闹声传到小黑鱼这儿已经没有多少了，但这并不影响小黑鱼作为本地妖要主动维护自己居住环境的自觉。
“嗯，我有些事情想不通。”恋华拨拨自己的头发，有些无所适从。
“哦？说来听听，哥帮你答疑解惑。”小黑鱼这下来了兴趣，尾巴摆得那叫一个欢。
“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但却有为了另外一些人，而伤害了这个人，这会不会很奇怪？”恋华有些怀疑的看着小黑鱼，她不太相信小黑鱼能为她解答问题，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告诉了小黑鱼她的疑惑。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你就不能找个代号吗？虽然哥聪明绝顶，但你这表达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小黑鱼不耐烦的打断恋华，它快被恋华弄晕了。
“呃，好吧，小妖喜欢小仙，但是仙妖大战，小妖为了保护她的妖族，利用了小仙，令小仙黯然神伤，此生不再提相思，小妖这样做会不会很奇怪？”由于被小黑鱼鄙视了自己的表达能力，因此恋华遣词造句都谨慎了一些，她希望尽自己所能，表达准确一些。
“呀呀呀，还黯然神伤啊相思啊什么的，真是比掉到水里的青梅还酸。。。”小黑鱼猛的一抖，隐身在暗处的掬酣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小黑鱼清清嗓子，正式开始它教书先生的生涯：“呐，你自己也说，小妖是为了保护它的妖族嘛，为了自己的族人，她做一些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那小仙就自认倒霉吧。”
“但是她喜欢小仙啊，喜欢他，为什么又要伤害他呢，我看书上写的，人间的许多女子，会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的锦衣玉食，甘愿和她的情郎同生死共患难。。。她们肯定是不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吧。难道，是因为到了妖族，就变异了？”恋华还是不太平白，事实上，她都不太清楚自己不明白的是什么地方。
“变异你个大头鬼，不管是人间、妖族还是天界，都会有那种为了爱情能够抛弃一切，包括自己族人的人。但是，也有像小妖那种，她自然是喜欢她的情人的，但是，她对自己的家族，也有很强的眷恋和责任感。”小黑鱼白了恋华一眼，它自己也算是妖族一员，怎么能容许恋华诋毁自己的种族，想了想，小黑鱼补充了一句：“小妖若是真的喜欢小仙，她必然会愿意跟小仙同生死共患难，但是，她不可能为了情人，抛弃族人。”
“那她就不能两不相帮，置之度外吗，干嘛非要把自己放到救世主的位置！”恋华嘟囔着，不屑的撇撇嘴，她自幻化成人起，便一直待在凛染身边，自然，她对伤害凛染的噙碧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的。
“哟哟哟，说得轻巧，自己族人水深火热时，你能视若无睹，隔岸观火？”小黑鱼极为不满恋华这般冷漠的言论，它用鼻子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斜睨恋华。
恋华有些赧然，其实她想要表达的也不是小黑鱼所说的那个意思，但是，好像又差不远，她平素也是伶牙俐齿的，但是今日，却被小黑鱼次次抢白。恋华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又闭上嘴，有些无奈的沉默着。
见恋华不做声了，小黑鱼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好歹自己是个大男人啊，跟一个女娃儿家计较个什么，想了想，小黑鱼换了个话题，逗着恋华说话：“我看，你是不是还没有喜欢过谁啊？一副懵懂的样子。”
“喜欢？我。。。我不知道。。。”像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但他是谁？似乎又没有，似乎那个喜欢的感觉，只是自己的臆想。。。恋华跟着小黑鱼的提问，仔细思考着，她想让自己的记忆更明晰，但还是未果。
“切，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是女人吗？”小黑鱼有些悻悻的，它的八卦心里没有被满足，因而颇有些遗憾。
恋华瞪了小黑鱼一眼，你才不是女人。
再次用脚在水中晃动，感受着河水的清凉与柔和，恋华突然跃入水中，化为拢净恋的形态，归去林外的小河流中，开出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纯白莲花。
“哟哟，原来你是莲花精啊，长得还挺漂亮的呢。”小黑鱼绕着莲花的根茎打转，啧啧称赞。
恋华高傲又矜持的笑笑，空气中慢慢浮动中沁鼻的清香。
“好好，今晚哥就做一个护花使者了。”小黑鱼感觉身心无比舒畅，索性就在莲瓣下赖着不走了。
虽然她的疑惑仍是疑惑，但是，现在想也想不明白，还是以后再说吧。恋华累了，慢慢的阖目睡去，小黑鱼靠着恋华的根茎，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老子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呢。”躲在暗处的掬酣迅速的学会了小黑鱼的口头禅，他拿眼角瞅了瞅小黑鱼，便一跃跳上了大树，准备就在树上坐一晚了。
这里是归去林的地界，晚上是不听安全的，放着恋华独自再此，绝对会有危险，所以掬酣才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
“唉，说起来，站哥俩真是可怜，你守着噙碧，我护着恋华，我们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偏偏守护的都是一心只有凛染的女人，同时天涯沦落人啊。。。那凛染怎么就那么好福气，我就奇了怪了。。。”掬酣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无聊的吹着额上的碎发。
远在下游的墨漓像是听到了掬酣的抱怨一般，扬唇笑了起来。
风拂过，带来了拢净莲的清香，在睡梦中也不甚安稳的噙碧，渐渐舒展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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