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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青云蔽日(修) ...
与孙策畅谈天下大局的那日晚上,不知是心潮彭拜,还是心绪难安,我始终入不了眠。辗转反侧间,听见孙仁的几声轻咳,便下了床在她的房门外站着听了一会儿,不见再有动静,知是寻常状况,才稍稍心定,转过身提了一盏灯,想到院里走走。
春回大地的时节,空气中仍有几许寒意。我深吸一口气,头脑中顿时清醒了很多,来到异世以后的点点滴滴慢慢浮现出来。虽则安身于孙府,没有真正意义上感受过乱世的残酷与动荡,但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大事,都吻合于我所读过的历史片段,而我的手中,如同握着一根细线,将这些片段串联成我现时的生活。然而,当我真正融入到这生活里,我是否能粉碎那些我不愿意看到的片段,将手中的线牵引至不同的方向?
换言之,我是否能让孙策避开被刺身亡的结局?
若按史书所述,孙策死于许贡门客之手,然而,刘文三人,早就被击毙在焦山之上,我理应大为放心,可是,如果许贡门客不止这三个人呢?又如果,除了他们之外,想要孙策性命的人大有人在呢?比如……远在官渡却时刻警惕着自己背后的曹操。
如此想着,我只觉身体越发地寒冷,恰此时一阵风起,我不禁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险些晃掉了手中的烛火,刚拿捏稳了,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窸窣声,瞬时又为之一惊,慌慌张张回头,口中低喝:“什么人?”
头上的新月已悄然隐于浮云之后,我的视线更为昏暗,只瞧见院里大大小小的树叶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影影幢幢,攀墙附壁,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喉咙口,不由壮胆道:“快出来,我知道是你!”
那一夜将我从吴侯府引向江畔的人,很显然是来自北边,他曾说会再来找我,那么,会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吗?
我兀自在院里空转了几圈,阵风渐歇,月牙儿再次露出了尖尖的角,小院还是原来的小院,并没有人任何多余的东西。我抚了抚心口,安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如今曲阿城也好,吴侯府也好,皆是戒备森严,怎会任他人来去自如?
是自己太过紧张罢了。我定了定心神,将灯火换了只手,回身进屋。
***
然而,我的这种紧张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使得我做任何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恍恍惚惚。
孙策虽然回来了,但我知道他的雄心和计划,不愿再用恢复尚香营这种小事去打扰他,而孙翊年少贪玩,又好动好斗,倒是时常来过问我尚香营的情况,在得到了并不能令他满意的回答后,他又重拾起作为师父的责任,要亲自教习我技能。好在他的空闲时间也不算多,只每日布置给我骑射任务,而后经常一整天都见不着人影,偶尔在太阳快下山时,会和孙权一起来检验我练习的成果。
每天这么一番天高地广的策马奔腾,先不说我的功夫提升了几何,但至少思路开阔清晰了不少。
一日,适逢孙权不在,孙翊又嘀咕起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我听得很不走心,随意“嗯”了几句以作应付。他又道:“香香你说说,我骑射功夫比二哥了得,战绩也高出他一头,长得又比他……亲切可人,不就是少读了几卷书嘛,为何大哥凡事都先找二哥商议,而把我撂在一旁?”
我只瞧着他嘴巴在翕动,自己的心思早就飞到了远方,一回神见他睁大了眼睛问我话,不由一愣,“你说什么?”
孙翊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没好脸色地道:“我说香香,你近来这是怎么了?与你说话老是心不在焉。”
“哦,没事,”我只好把孙仁搬出来当救兵,“我只是在想仁儿今日有什么嘱托……”
他显然不怎么相信我的托辞,抱了胸调侃道:“昨日你说担心大嫂的身子,今日又说在想仁儿的嘱托,那明日……是不是该想一想我了,哦不,该是先想二哥才对。”
我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心怀歉意道:“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有。”他理直气壮,“你与二哥郎情妾意,我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来?”
我一愣,知是孙翊误会了我的意思,却又带出另一个令我无比头痛的问题,急忙否认道:“没有的事,二哥这人硬邦邦的,性子像是霜雪堆砌的,远不及三哥你……亲切可人,又怎会与他人郎情妾意?”
“说的也是。”孙翊歪头一想,赞同道,“哟,香香妹子,眼光不错啊。来来来,再把今日教你的箭法给亲切可人的三哥展示一遍……”
***
晚上回到西院,孙仁在等我开饭。孙策三兄弟军务繁忙,孙匡独居高阁养病,吴夫人惯常茹素,孙仁的病又对饮食有些讲究,因而除非是重要的日子,一家子一般不聚在一起用餐。徐嫣虽也住在西院,却是常常代替孙仁这个体弱的女儿侍奉在吴夫人左右,往往要等她入睡后才回到住处,所以通常只剩我与孙仁两人在院里“开小灶”。
我快速更衣洗手,在食案边坐下。孙仁却不动箸,与我对视了片刻,眨眨眼道:“今日二哥来看我了。”
我亦对她眨了眨眼睛,“你二哥来看你,这事很稀奇吗?”
“这事不稀奇,”她凑得我近了些,“稀奇的是,他还特意问到了你。”
我心里一跳,面上若无其事地将食具摆到她面前,问道:“问了我什么?”
孙仁亲手在我和她各自的食盘里布菜,笑意盈盈道:“他问我为何香香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的手不由地颤了颤,原来自己竟如此掩饰不住自己的内心,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你是怎么回他的?”
“我就说啊,香香最近是有些许奇怪。”见我忍不住用手去揉前额,她放下了汤勺,拉开我的手腕,观察我的神色道,“我还说,若是二哥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我辩解道:“哪有什么奇怪?不过是他和三哥对我的要求太高,我总是力不从心罢了。”
孙仁却完全没有把我的解释听进去,攥紧了我的手殷切道:“香香我问你,二哥对你如此上心,你对他可有一点半点的别样心思?”
我的脑袋顿时又疼了,孙仁和孙翊还真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妹,一个两个地拿我和孙权说事,无奈之下,只好佯装生气地硬抽回手,道:“哪有什么心思?我进吴侯府以来,和他来来回回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叫你看出什么……别样了呢?”
孙仁见我否定的坚决,以为我真的急了,脸上流露出了歉意,意欲安抚我,却被我的话盖过:“况且仁儿也是知道的,你二哥平日里说话惜字如金,无论什么天到他那里都被聊死了,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哪里存在什么上心不上心?”
她瞬间被我逗乐了,咯咯笑了起来,赞同道:“你说得对,你猜他今日如何回答我?”
我摇摇头,孙仁继续道:“我故意说,如果我去问香香,二哥会如何回报我?”说完,她又学着孙权正色道,“他说,‘仁儿想要什么?’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就说,以后二哥狩猎时多替我留意着奇珍异草。”
孙仁顿了顿,我好奇道:“他答应了?”
她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他说啊,‘便是仁儿不提,二哥亦会替你搜寻,又何来回报一说?”她叹了叹,摊开双手,望向我又眨巴着眼道,“看吧,就像你说的,那个天……都被他聊死了。”
听着孙仁如此活学活用,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她也跟着一同笑,到后来,屋里的丫头们也不明所以地笑成了一团……
快乐原是会传染的,与孙仁的寥寥饭前数语,忽而使我郁结已久的心事疏散了开来,同时也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
翌日清晨,我特意比孙策差人寻我那日起得更早,前去议事厅候着他,却正逢他从正厅过来,撞了个正着,一时有些错愕,不知如何开口。
孙策笑得和煦,缓解了我的情绪,“香香倒是勤快,尚香营近来如何了?”
听他主动问起了我一直挂心的事,心里一阵温暖,忙回道:“正想着如何禀明大哥恢复营中的训练,又恐大哥太忙,无暇来管这些琐事。”
孙策与我跨进了议事厅,示意我坐,“素来军营无小事,养兵千日,又怎知不会用在决定胜负的关键之时?香香,既然做了,就放手去做。”
我随着他入座,频频点头,“谨记大哥教诲,香香一定全力以赴。”
一句决心表完,心里更坚定了起初的念头,虽则自己接下来的话语可能在孙策看来会显得莫名其妙,但现实容不得我再多作思考,便放弃了拐弯抹角的心思,直接道:“大哥,你最近……能否……能否不要出门?”
果见孙策双眉微扬,露出些不明所以的脸色来,我立即尴尬一笑,低头胡乱编起了理由:“在兄长们不在家的日子里,大嫂和仁儿日夜担忧,思念期盼,如今绍儿出生了,而大哥转眼又要征战,我是想……在这之前,大哥也要多陪陪大嫂,多享享天伦才是。”
前番议事厅之言,他对我推心置腹,今日我亦想全盘托出所知道的事实,却苦于无法解释,只好避重就轻,打起了亲情牌。
谁料孙策想也不想,便直视我闪烁的目光道:“言之有理,香香有心了,从今日起,如非必要,我便不出门了。”
“啊?”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我,愣愣地道,“就……就这样?”
孙策笑了起来,风神疏朗,眼若明星:“需不需要我每日去西院报到,让仁儿和香香点个卯?”
我急急摇手,“大哥说笑……”犹豫了片刻,又嘟哝道,“那……一言为定,大哥可不准食言。”
他收敛起了些许笑容,望着我的眼神却没变:“一言为定。”
***
尽管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但在得到孙策的保证以后,我心里安定了些许。
日子一天一天接近四月,孙策果真不怎么出门,孙仁十分高兴,常拉着我去大乔那里逗弄孙绍玩儿,十有八九能碰上孙策,于是兄妹俩便煮茶闲话,孙仁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孙萱也到了凡事都好奇的年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孙策都会一一耐心解释。孙绍睡觉时,大乔也常在边上添茶抚琴,时常会与孙策相视而笑,交汇的目光缱绻而绵长。
妻子温婉可人,小妹蕙质兰心,女儿娇憨活泼,孙策似也很享受这般光阴,偶尔与我的眼神接触时,也会不着痕迹地清浅一笑,像是在回应我的期许。
然而,日子越平静,我便越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错,尤其在进入四月以后。天气热了起来,我的不安也跟着死灰复燃,无法抑制,直至四日的清晨,我早起如常,洗漱如常,西院的丫头为我送来朝食,我心神不宁,双著还没拿稳,其中一只就啪地落在了地上。
丫头很是机敏,立即附身拾起要为我换上一支,我却有些草木皆兵,把那根木头筷子从她手上拿了过来,细细掂量,觉着筷子的一头份量有些重,但听方才落地的声音又好似空心,心头不由怦怦直跳,面上假装不动声色地支开了侍婢。
待门从外面被关上,我方迫不及待地对着筷子用力一折,果闻咔擦一声,木头应声而断,一卷小纸薄如蝉翼暗扣其中。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白纸黑字映入眼帘,那字迹,与上一回的如出一辙:引策至江畔树林。
他,终于还是来了吗?
一时间,心烦意乱,不知是该将纸片呈出孙策面前坦言自己的毫不知情,还是将其销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犹豫再三,我收起小纸,换上了鲜红色的军服,决定如同往常一样去尚香营练兵,却在走出西院时,忍不住往议事厅转了一圈,打听到了孙策今日仍会在府中,并没有出门打算,才暗暗将小纸片揉碎于指尖,舒了一口气,去马房牵了闪电,跑去了马场。
这日孙权孙翊均不在,那位少了胳膊的退伍老将依旧毫不松懈,女兵们的士气一日高过一日,相比之下,我整个人松松散散,状似魂游。在休息的时候,那日陆议救下的孤女小吟犹豫着跑到我跟前,脆生生地问道:“姑娘,你今儿恍恍惚惚的,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我笑着摇摇头,搪塞道:“也没什么,昨夜没睡好,精神有点不济。”
小姑娘大而有神的眼睛在我脸上转了一圈道:“我记得陆公子和我说过,遇到烦恼呢,先是要面对它,然后才能解决它,逃避不是办法,慢慢地,人才会变得强大。”
我沉默了下来,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很显然,那个蓝衣男子和原来的“我”属于与江东孙氏的敌对阵营,如今曹操和袁绍对峙官渡,以孙策的话来推断,曹操和孙策皆已把对方看作暗中的劲敌,那么在风起云涌的天下大势背后,会否也存在着波谲云诡的暗涌?
若我所料不错,蓝衣男子来自曹操的势力,眼下正是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后方有半分异动,倘若我并不存在与这个时代,那么孙策会不会被这个“灵儿”引到树林里,从而被曹操的人射杀?而不是如史册记载的那样,死于许贡门客之手?
想到此,我浑身一凛,历史的真相我无法窥知,可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有什么是我不能面对的?何须龟缩在这里进行一个又一个无意义的推测?孙策如今安然无恙,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面对他,向他讨要一个我心心念念的真相?
陆议说得对,凡事只有面对,才能解决,与其一直纠结“我是谁”的问题,不如自己去寻求答案。更何况,我内心隐隐感觉到,蓝衣男子于“我”有种无法言喻的亲近感和吸引力,他必然不会伤害到我。
一旦有了决断,我也顾不上小吟就在身边,拉来闪电旋即翻身跨上,小吟在马下急道:“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去面对它!”我调转马头,“替我谢谢你们的陆公子。”
小吟抓抓脑袋,“姑娘就不谢谢我吗?”
我手握缰绳,一夹马腹,闪电便离弦之箭般飞奔出了马场,“也谢谢你……”
***
我马不停蹄地一口气冲进江畔的树林,然后放缓了马速,让闪电在茂密的林中慢慢踱步,心弦绷得很紧,哪怕是流风传林而过,都能惊得我一身冷汗。
闪电是极通人性的马儿,感知到我的心情,踏步似乎也轻了下来。我尽量使自己镇静一点,只要事不涉及孙策生死,这并非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我本就是漂泊异世的局外人,真相于我而言应当是无关痛痒的。
虽如此想着,手却不自觉将缰绳抓的很紧。时间渐渐接近正午,林中的日头炙烤得我焦躁难安,周遭仍旧没有一丝动静。眼看着面前的路即将走到尽头,我又打马回头,择了另一条路走向树林深处。
四周依然静得出奇,就连平日里会来林中采药伐木的人也不见一个,走着走着,我慢慢失去了耐心,一收缰绳示意闪电停步,而后高声道:“我来了,你出来吧。”
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沙哑,我暗自清了清嗓,留意身边的声响,却丝毫没有回应,我只好咬咬牙,激将道:“见不到你,我是不会把孙策带来的。”
如同被投入江中的小石子,我的声音在林中荡开回声以后彻底消散,四下出奇地静谧。
汗水顺着我的脸庞不断地流淌下来,除了自己紊乱的心跳,我什么都听不见,手上湿漉漉的,心里却泛起了阵阵寒意。
最后,我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见我,他的目标只是孙策,我心一横,决定放弃,策马之前,我愤愤地撂下一句:“记住,你是杀不了孙策的!”
感觉今年一直忙忙碌碌的,最近才又空了一些,可是又忍不住出去跑了两小圈,去了一次古都开封,又去张家界爬了爬山,然后终于又想起修这个文了,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暑假一定完成的deadline/(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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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青云蔽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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