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季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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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亚番外：恶魔吟示录♠
要将他清除、毁灭或彻底分离，因为他的出生，预示神圣帝国的泯灭。——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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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还是地球主宰之时，我们的种族就已经开始发源。某一日他们的文明突然走向衰亡，我们的父神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整片大陆的信仰。
那之后便是长达500年的【黑魔法肃清时代】。
黑魔法携带者，统称多次元α症状患者。具体表现为里神经操控系统不协调，魔法激素分泌过盛，狂躁，好斗，并发轻微的嗜血倾向。
被诅咒的黑色毛发，代表恶魔的紫色瞳仁——
是的，我们这样的人，大抵如此。
那一阵子，大陆中所有黑魔法携带人士被屠戮得一干二净，这个童话般纯净的地方恢复了它应有的原貌，……丰饶的国度，我想，他们是这样称呼它的。
3002年午后15时46分，夏尔和我降临于这个世界。
说是“夏尔和我”好像有点不太贴切，因为当时母妃生下的孩子，只有一个。
——我和夏尔本是一体。
准确意义上来说，“我们”才是皇室的独子，索拉达帝国的命定继承人。
母妃的魔法能力堪称索拉达最强，她生下的孩子，将来有超越她的才能也说不定。
只可惜，这个孩子一半耳尾皆是黑色，右边的眼瞳也呈现出慑人的晶紫。
细胞变异，他竟混有黑魔法之血。
首席魔法师夜观星象，给出一个“皇子殿下的亡国预言”，可是我们的母亲怎么舍得将亲生骨肉毫不留情地铲除？她深信自己与生俱来的强大能力，于是作出了这个颠覆性的决策。
她将这个孩子，生生分离成两个人物。
一个代表纯洁的皇族，一个则必须堕入地狱。
我和我的弟弟，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而已。
于是他注定光芒万丈，脚下匍匐无数虔诚的臣民，而我。
……而我，生来便是不详。
可是在那遥远又遥远的曾经，我也曾被亲爱的母亲抱在怀里，她亲吻我幼嫩的额头，笑容美丽，且无比温暖。
“季亚，我会想办法将你净化……”
“你和夏尔少了哪一个，我的孩子都不再完整……”
“你们终会再次合为一体，那个人，才是可以号令帝国真正的王者……”
我们的母亲，她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可她的举动，却违反了自然界应遵循的规则。
不过多久，神明的报复便如期而至——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雌性一夜暴毙，包括她自己。
消息传遍索拉达帝国的那日，我正和我的弟弟在草坪上玩耍。骑士们穿着统一的铠甲四处奔走，整个皇宫内混乱一片。
我起身走入殿堂，肩胛上却传来钻心的疼。
回头一看，身后竟不知何时附上了恶魔的双翼。浓密的黑色羽毛翩然坠地，带着我尚未成年的身躯，漂浮在大厅的上空。
我惊呼出声，不知会被它带去哪里，只好张开双臂，拼命地叫喊以往身边的仆人们。
“科林！苏菲亚！来人！救我！快救救我！”
人群渐渐集中到我的脚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我一把。
他们看我的眼神如此畏惧，仿佛我不再是他们平常所效命的那个殿下。
“被诅咒的黑色翅膀！”
“是他杀死了黛安娜王妃！”
“一定是他，不会有错……”
“竟然连王妃都无法将他掌控，我们又该怎么净化他！”
“是他的存在引发了父神的怒火……索拉达没有杀死黑魔法的继承人，我们都会因他而死！因他而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四面八方涌来的憎恶几乎把我吞没。
我那时年纪尚小，惊恐地看着人们扭曲的面容，无计可施。
索拉达的人无一不想杀我，却又不能杀我。
他们被一名元老级的内阁大臣提醒，知道了我和夏尔是一体两身。如果杀掉了我，夏尔也会身首异处……
“弓箭队在哪里？！”
“纠集弓箭队！把这个忠于恶魔的叛徒钉在皇宫里！”
“绝不能危及他的生命，也绝不要让他逃出去！”
无数闪着寒芒的利刃攀附在拉满的弓上，指向我身后的羽翼。
嗖。
一根纯银的魔箭破空划过脸颊。
凌厉的风声穿透肩胛，我整个人都连带着被钉在墙壁上。
愣愣地回头去看，有什么东西正粘稠地下落。
一滴。两滴。
鲜艳如花的红色，污染了这神圣而洁白的宫殿……
嗖。又是一根魔箭。
我却浑然不觉得疼，摸一把肩处喷涌的红色，满心都充斥了奇异的兴奋。
……血。
鲜血芬芳的气味在鼻端萦绕，我忍不住将满是红污的手指举到眼前——
温暖的、污浊的……血。
那一瞬间，体内蛰伏已久的某个灵魂，忽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季亚。”它对我说：“你应该为自己骄傲。”
缭乱的艳红刺伤瞳孔……
“你让这些肮脏的贵族惧怕，你才是真实的恶魔之子。”
刺鼻的腥气……乱兵交错的声音……
“恶魔之子……”
“皇族血缘分裂出的诅咒之身……”
“你是独一无二的，季亚。”
那个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赞扬，最后的音色与母妃重叠，如此振奋人心。
我仿佛陷入一个恍惚的梦境，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微笑。
我的血，其他人的血，母妃的血……
等清醒过来的那一刻，眼前的尸体堆积成山。
望不到尽头的鲜红汇成一条皇宫的河流，流过我黑色的尾巴和我的脚趾尖。
我木然地抬头，望进那层层叠叠的尸体中去——走廊那么长，满眼都是暖而腥的红。
而尽头处，竟站着个丝毫没被染上血渍的活人。
我那纯洁无暇的弟弟，夏尔。
“……”他定定地看着我，碧绿的眸子中，不可侵犯的怒火显而易见。
我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恶魔。
可是我却笑了，笑得非常灿烂。我想，母妃因为太过保护那个“光明的人格”，有些真相，似乎还没舍得告诉他呢。
我的弟弟，他不知我们并非双子，而是共生共存。
我走过去，只用一根食指，就让他白皙的脸上沾染了血污。他那时还不会魔法，看我的眼神嫌恶而畏惧。我不禁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轻低下头，对着他小巧的耳朵说：“杀了我。”
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把匕首，我清楚地感觉到那幼小的身躯，猛然一颤。
“来。朝着这里……”引领着他的手抵向心脏，我笑着吻了吻他冰凉的脸——
“就这么刺下去吧，我的弟弟。让我死在你的慈悲之下。”
我和他，他和我。
我们这种不被神明允许的存在，由他来亲手结束。
一切被掩藏完好的罪恶，都将永远地……消失在这血色的皇宫里。
“为什么？”
我听到他平静地问我，可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连匕首都偏离了方向。
为什么？
我不禁觉得十分可笑。
为什么。他竟问我为什么。哈哈哈……他竟问我为什么！
……愚蠢。
我冷冷一笑，伸手将他推开。他的力量还未觉醒，摇晃了两步，就此坐到了地上。
“不杀的话，就等着为一切付出代价吧。”
扯下一具死尸身上的布料，我简单擦净了自己的指尖。
“恨我吗？”
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我轻松地笑了笑，让那片轻软的布料落到他脸上。
“没想到你如此没用。”
“……”
“现在我倒觉得……没能死在你的手上，真是太好了。”
他愤怒的眼神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我漠然地看着，愉快无比。
光明无暇的皇子殿下？……呵。
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倾天的烟霞一瞬间映满眼瞳。
如果可以，我也想不被唾弃，我也想在这片幻想般的大陆上，好好地活下去。
只可惜我的愿望太浅薄，稍微用手指一戳，便嘭地碎裂。
逃亡的路上，我遇到一个古早的占星师。他隐居在森林界往西的荆棘丛中，看到我浑身是血地一步步接近，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您来了。我尊敬的殿下。”他平静地对我弯身。
那张并不慈祥的老人的面容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事到如今，竟还有人愿意称我为殿下。
我戒备地看着他，他缓缓起身，举起手中斑斓的木杖——
“我等了您五百年！我的殿下！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腐化为枯枝，可是您的出现，给了我无上的希望！您是决定我等命运之人——”
“什么？”我皱眉反问，他说的话可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黑魔法的复兴之路。”老占星师终究放下手来，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黑魔法……复兴？”
“不错！复兴！就像他们屠戮我们一般，将他们通通毁灭吧！观测了几百年的星象，我知道您终会到来！术士，巫师，黑骑士，还有我们占星师！”他一瞬间又开始激动，同时扬高了苍老的声音——“殿下！我们都在等待您的驾临！”
我吓得后退一步，他一抬手，身后却骤然出现了一副暗色幻影。
贫瘠的黑色土壤，枯萎的花，天边乌云滚滚，雷鸣不绝……这是传说中，地狱的景象么。
无数黑衣黑袍的腐尸从地底钻出，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喉咙里濒死的咕哝声汇聚到一处，竟有排山倒海之势。
“我的殿下，您将在高塔中磨炼六十年……一旦重获自由，它们都将为您效忠！”
“……”
“让黑魔法从这片大陆上再次觉醒吧！殿下。您的力量是独一无二的。”
老头子颤抖地握住我的手，我觉得很有意思挑起眉，也并没有拒绝。
“请您收下这块晶石，当您进入高塔之后，它会为您指向新生的魔法容器。”
“我的魔法容器是我的翅膀。”
虽然很抱歉打破了他的幻想，我还是懒洋洋地纠正他道。
“不是的。不是的……”老头子摇头，喃喃重复：“您的魔法容器来自远古，更值得培养，更值得您的厚爱和心血——”
“哈啊？”我欲甩开老头儿冰冷的手，想想又觉得又何必跟个老糊涂计较。
于是便拍了拍他的手，没辙地叹了口气。
“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行吧？你就安心去吧，不必硬撑。”
“您会被抓进高塔……抓进……高塔……”
“是～是。”
老头儿的胸口深深地凹陷下去，一面嘴不停，一面又喘息得厉害，过了片刻，终于干脆利落地往后一倒，眼中污浊的光芒也渐渐熄灭。
……啧。
不禁觉得很麻烦地转开眼睛。
自从觉醒之后，我向来只爱杀人，不爱看到死人。
死人是这世间最僵冷的东西，美丽温暖便如我的母妃，死后也能令我这么头痛。
百无聊赖地生了摊篝火，我突然觉得浑身乏力。
我将身下的落叶铺整一下，直接倒头大睡。
逃亡了将近二十天，还是头一次享受到真正的沉眠——在一具占星师的尸体旁边。
这个老头儿……是我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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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我已身在冰冷的处刑台上。
浑身都使不出一丝力气，皮制的枷锁禁锢了我的四肢。有人在往我头上洒圣水，刺鼻的味道简直要让我呕吐。
“……临得父神的保佑……将此邪物净化……鞭笞它的罪恶，让它仁善、宽大、有所作为……”
“眼睛所能见到的光明，必将指引血迹斑斑的灵魂……愿圣水浇熄在天之神的怒火，我们的祭品也定会在某日送达，以换回王妃——”
令人憎恶的念诗声在耳畔挥之不去。
模糊的视线渐渐归一，圣堂前恢弘的父神雕像，正以他独有的怜悯眼神，淡淡地俯视着我。
明明是慈爱的表情，我却无比害怕。
因为他的微笑看起来，那么的平板而漠然。
你是必须被铲除的邪物。
父神轮廓分明的双唇间，仿佛正笑着吐出这样的字句。
“不要……”
我挣扎着想要逃开，周身铺满的银色玫瑰，因为这粗暴的动作凌乱飞舞。
忽地有一只雄猫狠狠地按住我的脑门，随后无数双手跟上，死死将我固定在台上。
“该死的，科林！你怎么这么磨蹭！”
科林……？
熟悉的名字让我一瞬间心跳加速，我轻轻地抬眼，那个从小到大服侍我的仆人，正端正地站在祭坛之前。
慈祥的面目，长须白发，还有那棕色的柔软的耳朵……他确实是我认得的那个科林。
“科林……”
我嘴唇颤抖地叫他的名字。
我唯一的朋友，二十年来将我的起居打点得无比到位的仆人……你忘了吗？忘了我把你当成尊敬的长辈吗？那些睡不着的夜晚里，是谁把所有的信任交托给你，向你抱怨烦恼、倾诉迷惘？
“……科林……”
我一遍遍地叫他，心底涌起的微小亮光，甚至让自己趋于绝望——
“救救我……科林先生……”
“快点啊，科林！快把这恶魔的翅膀召唤出来！只有你才知道要如何压抑他的容器，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引它出来吧！”
压抑？原来如此。
我的瞳孔陡然缩小到针尖一般——母妃让他在我身边，果然只是为了压抑我的觉醒之期。
什么都是假的，二十年了，我的身边连一个信用之人都没有。
总是被人防备着，被人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一面毕恭毕敬地叫我殿下，另一面却竭力隐藏着内心的肮脏不堪。
“科林，你……”
喷薄而出的怒火将整个人吞没，杀意几乎烧尽了我的双眸。
“科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只是冷冷地垂下了头。
“抱歉。殿下。”
“……”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帝国……
所以，帝国就是你的借口吗？！科林！
我不可置信地在处刑台上挣扎，手腕上的枷锁都有了松动之意，是的，科林！你该满意了！我恨你们！我恨生下我的母亲，恨这群头戴假面的伪善者，恨这童话王国所有的一切——
身边爆发出一阵零落的惊呼，那黑暗的羽翼终于在我身后，缓缓地展开。
“快！趁他的魔法力还在睡眠之期！”
“把火炬拿来！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魔法师！念咒！！”
整个祭祀堂乱作一团。
烈火冲天烧起的那一刻，我终于觉得无比疲倦。
火光映着我那自以为是的友人——这样扭曲而灼热的烈焰里，原来我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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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讽刺。
我的母妃，最后一个有能力惩治我的人，一夜之间，简单地被“规则”抹杀。
那之后，我便成了索拉达唯一禁忌的存在。
人们无法将我彻底清除，唯有将我囚禁在塔顶。为防万一，他们割下我的翅膀，并用灼魂咒文将之销毁。
我命定的魔法容器在大火中灰飞烟灭，没有了它，我再也无法施展出可以和夏尔媲美的力量。
落得一个连皇家骑士也可轻松地制服我的下场。除了待在塔顶终老一生，我别无选择。
他们问我，你可知自己犯下的罪？我觉得这问题可笑之极。
罪？
那么有没有人愿意告诉我，究竟什么是【罪】。
伤口复原的那些日子里，我常常在高耸入云的塔顶喂一些彩翎夜莺。我将歌唱的胡桃捏碎在手心，它们便会乖巧地前来啄食。
每一日傍晚，它们都会为我唱出动听的旋律。倘若它们知道我如此孤单的理由，会不会和那群虚伪的贵族一样，对我敬而远之？
我笑着合拢了右手，一只孱弱的鸟儿刹那被掐死在手掌中央。
伤口快要痊愈的那天，一个名为伊恩的骑士领主前来探望。
我向来管白骑士叫做帝国的走狗，殊不知这家伙有所不同。他平静地对我坦白，说自己是父皇的私生子。而我津津有味地听着，将前日死去的鸟儿一脚踢下高塔。
“我的母亲受万众唾弃，又被火刑处死，我没有得到承认和相应的待遇。和你一样……我憎恨着这个帝国。”
我不知所谓地笑了一笑：“那么，你要报复夏尔做什么？”
“请您相信，这件事同陛下无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剑身上逡巡：“我想摧毁的，只是那腐朽的阶层而已。”
“所以呢？为什么找上我？”
我斜眼瞧他，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因为我是个胆小鬼。”
“哦？”我有兴趣地挑起眉：“说下去。”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永远当不了领袖，却可以辅佐他人，令他们事半功倍。”伊恩淡淡地侧开碧绿的眸子：“殿下，别忘了我不是纯血皇族。我和你们的能力差得太远。”
“唔……”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起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啊。”
“……”他貌似对“兄弟”的定义不敢苟同，皱了皱眉，还是朝我单膝跪下，低声回道——
“我愿做您国界内的眼睛。直到您重获自由的那天为止。”
我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白骑士的宣誓过程，都这么不正式吗？”
“这句话，是我从心底向您保证的。而不只是区区一个形式那么简单。”
他仍低着头，不肯起身。
……讨人欢心的本事倒是不错。
我走上前去，漫不经心扶了他一把：“你又知道我一定能重获自由了？”
他目光澄澈地盯住我的眼睛：“您绝不会被一辈子关在这里。”
哼。说得好听。
暗地从鼻腔里发出冷笑，我淡漠地眯起自己的双眼。
在他眼里，我也不过是个利用对象罢了。
“你知道你能为我做些什么事么？”
我转身朝向塔顶永远绚丽的夕阳，唇角勾出一道不怎么令人愉悦的笑容。
“请殿下示下。”他仿佛有点紧张。
“替我研究一下这个东西的用处吧。”伸手把当年占星师的晶石抛给他，我头也不回地走下阶梯：“留在我身边裂变，太可惜了。”
如果他不再回来，那么就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是他被作为叛徒处死了，要么是他实为夏尔的奸细，前来刺探而已。
可伊恩的效率和忠心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到三日，他便又一次借巡查之机来到了塔尖内。
“这块石头叫做鹰眼石。是失传已久的黑魔法之一。”
“有什么用处？”我接过晶石，放到左手边去。
“可以将特殊的活物转变成能量惊人的魔法容器。”伊恩语气仿佛有一丝波澜：“这块石头还可以绑定容器，让您凭空掌握容器的一切行踪……”
“活物？”我微微皱眉——那个老家伙！活物的意义，是指生命体么？
“就如您所想的那样。”仿佛猜出我心底的疑惑，伊恩点头认同：“异精灵、元素灵、远古生命体……或任意猫耳族。”
我心底一震，回眼看向那块晶石：“变成了我魔法容器的生命体，最后会怎样？”
“将您毁灭。”伊恩从怀里掏出一本古老的魔法书：“至少这部书上记载的是这样。”
“……我会被自己的魔法容器杀掉？”简直荒谬之极，我面上不禁带上一丝嘲笑：“难道我就不会在他杀我之前，先杀掉他么？”
“问题是，您会知道自己用的得心应手的兵器，在哪一天突然断裂么？”
“……”
说的也有道理，但区区的魔法容器，怎能有那力量杀掉主人。
“古书上也有记载失误。就当个笑话吧。”我淡淡地道，一面取晶石在掌心里玩弄：“不过，我要怎么知道命定的容器是谁？”
“等他出现那日，晶石上自会显现出他的踪影。”
伊恩毫无保留地将一切信息告知于我，我总算有点相信，这家伙想要报仇的态度是认真的。
我在塔中等了四十年。那块晶石便静静地睡在我的枕边。
某一夜，它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寒芒——命运抉择的一刻已到，我在皎洁的明月下勾起唇角。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来自远古的魔法容器，我重获自由的关键之物。
究竟是王妃复活，还是黑魔法帝国重建，一切皆决定于他的倒向。
可是我却知道，我赢定了。
在白魔法的世界里，他只是繁衍的源头，卑微的祭品。
而在我身边，他可以得到整个复兴的黑魔法王国——
我想到人类的信仰中，他们的“上帝”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宽恕他们，因为他们无知。】
当年无知无畏、满手血腥的那个我，值得谁来宽恕？
我一步步沦丧为真正的恶魔，又有谁会真心给我宽恕？
想到此，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
初始只是一些破碎的浅笑，而后笑声愈发放肆，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堂之中。
“哈哈哈，父神……我万分荣幸……”
不能止歇的笑声，被疯狂的野心放大、放大、再放大……
——伟大的父神啊，不如由我来颠覆你的存在！
“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季亚。”收敛喉咙里的笑意，我面无表情地，将棋盘上的国王握入手心：“我并不打算和你们皇族同姓。所以，你也可以就此瞑目了。”
那个将要推翻以你为名的信仰的人，并不是你真正的子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季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