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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星夜,微风起。

      岑亦在前,我在后,一前一后,长长的身影映在沙地上,缓缓得向北方走去。他的背影,依旧挺拔。腰上是悬的着剑,自小不离身,是岑老夫人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亲手交与他,那把剑曾经被我扔进了池塘,他冒着严寒在水塘摸了一夜才找回去。曾听大哥说,第二天他就病了,不过从那以后,我也很少见到他了。

      只是,那次之后,他从我讨厌的人,变成了最讨厌的人了……

      想到此,我又看了他一眼,白布围着头,脑后的伤口渗出的血早已干透,在夜色下看起来是黑色一片,和发丝一般的颜色。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也脏兮兮的了,还有些破损。他极好干净整洁,假如是在岑家的花园中,江南的诗话会上,他是绝不会穿成这样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丝脏污,都要立马换掉,而今却三天不曾换过衣服,不曾洗过澡,他却似混不在意一般。

      我突然好奇起来,这样别扭怪异的人,竟然能在这沙漠中,穿着满是泥污汗臭的衣服,却比我还潇洒随意了。

      “岑亦!”我叫了他一下。

      他停下脚步,笑着回头看着我, “怎么了?”

      我抱手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知道我在代城?”

      他笑着一拂衣袖,席地坐了下来,也比了个手势,道:“走累了,歇会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又笑笑道:“我告诉你,但是你先答应我,静静听我说完。”

      我挑眉看着他。

      “你若是不气恼,不同我赌气,我便同你说。”

      我脸一僵,居高临下地眯眼看着他,哼道:“那你不用说了!”

      他笑着摇摇头:“那好吧……”

      “你!”我气得跳了起来,恨恨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说!”

      “你保证不生气!”

      “保证!”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唰——”我拔出笛子,甩出寒光闪闪的细剑,一下子打没进沙地。

      他笑道:“你打不过我。”

      我眯着眼盯着他眼睛:“是么?要不要试试!”

      “你的轻功不错,当属上流,警觉性也佳,等闲的人都近不了你的身,笛刃削铁如泥,更不是凡品,但是,你还是打不过我!”他洋洋得意起来。

      我登时怒气冲冲,拨出地上的笛子就要向他刺去!

      他慢悠悠道:“齐王府的奴才,从洛阳跟了你半个月,你自然认为自己以身作饵,帮虞梦之逃脱了,不过……”

      我惊愣起来,放下剑,隐怒道:“不过什么?”

      “行衣,你为裘远异同虞梦之胡闹,我制止不了你,但是齐王堂堂藩王,他府中岂无能人!若真的丢失那重要物件,跟着你的岂是那几个小角色?”他苦笑起来。

      我登时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叹口气又道:“虞梦之得了契书,但只有半本,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木然点头,“是!”

      “你却知道为何?”他肃着神情道。

      “不知道!我也是从虞梦之那里得知的。”我又摇头。

      他只好又叹口气:“你呀!”

      “前朝已灭四十余载,刘地登基为神武帝,传位太子刘衡,刘衡又传位今上,齐王是刘地第三子,向来有忠厚贤名,刘地把才把前朝宝图之一的契书放在他处,其他的隐秘民间,为国之秘宝,你想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让你闯一次藏宝阁就拿到手么?”

      我愣住了,仔细回想,虞梦之自从得半本契书之后,却半点都没有找另外半本的急切,按照他的性情,只怕早就去寻了,为什么对沈夫人如此上心?沈君行的一半家财,恐怕比不上前朝的宝藏来的吸引人吧。在吴州杏花楼,他见面就提墨莲之事,墨莲与沈夫人有关,沈夫人有什么有关系的东西,比对惊人的宝藏对他更有吸引力?

      我闭口不言。

      岑亦道:“你在齐王府偷书,我便跟着你了,那半本契书,正是被我撕掉的!”

      我顿时变了脸色,募得看着他,心中惊疑不止:“你说什么!”

      他不回答我的惊问,却又缓缓道:“那上面,有件东西,比宝藏更加动人心的东西呢。”

      “是什么!”

      “墨莲!”我登时又一惊,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却丝毫没有减了惊奇,反而更加疑窦重重。只好看着神色如常的岑亦,他道:“半本契书,只有半张羊皮纸,也就只记得半个故事,我只看到上面说,墨莲乃是一人,又是一物,人是前朝的国师,物却是他月夜杀人,尸体上留的一朵黑色的莲花,四十年前,前朝覆灭,墨莲也无所踪,羊皮纸上,只记着他去了极北之地,却没了下文了,想是,在虞梦之那半本上了!”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之前虞梦之怀疑我拿了上半本书,认为我知道那墨莲之事,才出言试探,却不想我正从沈夫人处见过,歪打了正着。

      但是那墨莲,却为什么在沈夫人妆台那里出现,我更加迷惑了,“沈夫人,仇姥姥,墨莲,香雪门,还有通桥镇的那个鬼魅,到底这其中有何关窍?”

      岑亦突然又笑了起来:“通桥镇之事,我正巧也知道一点!”

      我怒得看着他:“姓岑的!没想到,你果真无耻之极,我是偷了你老娘,还是偷了你老婆?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淡淡笑道:“通桥镇的鬼,也是为墨莲而来,仇姥姥出身香雪门,假如墨莲真是此门中人,那必然有个极大的秘密,教他们不肯放过任何与他有关的一点蛛丝马迹了……”

      我冷笑一下:“你既然知道始末,想必那棺材铺中空无一人,也是你的杰作了?”

      他盯着我看起来,颇为开怀道:“我跟着你,的确是你拿走了我一样东西!”

      我一愣,“什么东西?”

      他笑道:“你刚才说,是偷了我的老娘,还是偷了我的老婆,让我这般跟着你,你说的不错,只是我老娘早已去世,你是偷不走她了,不过她去世前刚好同你哥哥定下了我们的婚事,这样说来,你的确是偷了我的老婆,我才跟着你了。”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我怒气一阵一阵地涌上。我忽的提气,右手一勾,转起笛刃,反手就向他刺去,不留一丝余地,他笑着窜起,连连退身避开。我恨恨抓起地上一把黄沙,向他撒去,紧接着憋着气,向着前方直直冲了过去,穿过沙雾,我的攻势笼着他的全身,笛刃一刻不离他周身大穴附近,他边笑边避,“行衣,我说过,你打不过我的。”

      我抿着嘴,又左右猛刺了两剑,却都被他堪堪避开,只挑到他那一丝衣角,刮下几片碎布。

      “哈哈哈——哈哈哈——”我停下攻势,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放拍手声大笑起来,“姓岑的,岑小姐,岑姑娘!你莫装些假斯文了,原来,这九年,你的功夫不曾长进,只学了些逃跑的功夫,嗯嗯,不错不错!我是打不过你,这天下,谁能打得过你的呢?”

      我又笑又拍手,叫着小时我给他起的外号,他果真脸色垮了下来,看着他这副摸样,我顿时说不出的舒畅,“岑小姐,怪不得你同假姑娘这般投契,我算是知道了,哈哈哈——”

      “谁曾想到,多少瞎眼的女子看上的玉面公子,打架只会逃跑,和连个不出房门的娇滴滴的小女子一般胆小了,原来那臭皮囊下却是一颗女儿心!唉——可叹可……”我正笑得忘形,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岑亦含笑站在我面前,我正想挥起笛刃,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一时不防,这个笑面狐狸,点着我的穴道。

      我两眼都要蹦出火来了,切齿看着他,却说不出半句话!

      “还同个孩子一般!”他无奈的笑笑,“莫要喊了,我们没多少水,你喊渴了可不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蹲下身,抓起我的手,一把我扛了起来。我握着笛子,却使不上劲去打他,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骂他,被他这样扛着,真是比死还要难过!

      他大笑道:“行衣,你莫看着我后背,盯不出个窟窿来的,哈哈哈!你说的也不错,你既然是男的,我如何不能是女的,咱们还是夫妻,不是合的很?”

      合你个鬼!我若是能动了,一定剁掉你的手,割掉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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