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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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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地惊醒,因为那一声凄厉的叫喊,那回荡在心中的悔恨,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午夜梦回,我还是那个姿势趴在床上,只是眼底下的枕头,泪湿了一片。
更深漏断月中天,梦还当思悔经年。
一阵低沉的箫声传来,人都说,境由心生,这箫声伤情的很,呜呜恹恹,到符合我此时的心情,只是不知道这里又还有哪一个失意的人?
我起来走到窗前,窗对着客栈的小后院,隔了一个院子,看到树影之外对面楼顶上,坐着一个人,正对月吹箫,身影修长,姿态风流,不是文七又是谁?他不人来疯的时候,倒也蛮赏心悦目的,只是这几天有点情绪低落。
我转身下楼提了个酒坛,回到房间,然后从窗口踏着树枝飞身过去。
“怎么,还在为情神伤呢?”我一屁股挨着他坐下。
他放下一柄玉萧,拿过我提着的酒坛,对着坛口就喝起来。
我拿起玉箫把玩,乃是上好的紫玉,管身通透,毫无杂质,原来没看见过他有这玩意,估计是下午在街上新买的。
“唉——你说女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对着你的时候千娇百媚,背着你却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他眼睛有点红,估计被这烈性的烧刀子给呛的。
虽然我是女人,却也回答不出。
“女人,女人,真是会害人!”他又长叹了一声。
这我也对不出话,因为我就害过人,情爱的事,除了早年对裘远异的懵懂,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经验。
只好拍了拍他肩膀:“虞梦之不是说了,本就是个圈套,这样的美人,的确会教人动情的,但是想透了也就好了,百步之内岂无芳草?”这话干得很,没什么说服力,有时候人就是一根筋,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觉得也就一条浑浊的河,他正是情浓的时候,看人家远也好,近也好,说话也好,走路也好,连拉屎放屁都是好的,怎能不伤心?
大概文七也觉得我这人讲话无趣的很,便只好闷头喝酒了。
夜,风起,星汉迢迢钟梵迟。
“有时候,痴心几得许?相知更无人。”我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世间的情爱大抵不过圆满的两情相悦,不圆满的也只是执念罢了,但是执念又如何能轻易放下,能随时撇去的也不会这般苦涩了。
他长长地伸了下身子,索性躺了下去:“我长得这般英俊潇洒,哪能想到还有女人会对我虚情假意呢!”
感情他自恋成这样了,我顿时无语。
“你就没有动心过吗?”他突然有些伤感的说。
有,不仅动心,而且伤心,痛心,只是我已经无地自容了。
一阵轻鼾响起,我转头,这家伙已经倒在屋顶睡了起来。
酒量这么差,还学人借酒浇愁。
我提起酒坛,仰头灌下,辛辣无比。
昨晚吹了一夜的冷风,还喝了烈酒,今早就遭了报应,头疼地发昏,文七也好不了多少,我们两对乌鸡眼,大眼瞪小眼。
虞梦之咬一口包子,看一眼我们,还暧昧的笑着,“听说昨天夜里,客栈失了盗。”
我瞪了他一眼,文七则疑惑地看着我,看什么看,小爷昨天去买酒,楼下已经没人了,没处去给银子。
虞梦之继续贱笑。
文七又看着我一脸的无辜:“昨天我记得在屋顶吹风的,怎么今早起来就在房里了?”
真是得力不讨好,这家伙重得要命,我自己喝了酒踉踉跄跄的还要背这个大活人回房。
我沉着脸对一脸□□的虞梦之道:“看什么,吃饱了?那就走吧!”
他赶紧低下头猛塞包子:“别,我还没吃饱!”
酒楼二楼的敞厅上,吃早点的人不多,不过三两桌。
“啪”一阵木桌断裂的声音传来,并一个妇人的狠狠吼道:“滚!”
好强的凌厉内功,就算文七掷叶成刃恐怕也犹不及,我不禁看了看文七,他也有些惊色地侧脸看向那处动静,只见一名红衣裹身的妖娆女子怒目圆睁,一手扶着桌子,似怒极站不稳一般,一手摸在腰间,她对面一个黄脸皮、山羊胡的小老头正不怀好意的赔笑,在二人之间坐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身形薄弱,脸无半分血色,似有常年缠身的病痛,他神色不动,对女子和山羊胡之间的剑拔弩张竟毫不在意一般,只呆呆坐着,眼无神采。
女子手扶的桌面已经被她拍透,赫然一个掌印。
“师姐又何必这般,你我的情意,你还会不信我?”山羊胡一脸的猥笑,还不时盯一盯女子因愤怒而起伏不定的胸脯。
“你不要我杀了你,就马上给我滚!”女子更加恨怒,一双美目流火,似山羊胡不走,就会立刻杀人一般。
山羊胡竟然也有些惧怕,只是还是一副色馋猥琐的模样:“师姐对我一片深情,又怎么会杀我呢!呵呵。”
“噗呲——”一阵闷响,那桌上的筷筒眨眼间已经空了,所有的筷子尽数穿透那张本就被打得破烂的桌子,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这次却是那少年,筷子穿过桌面,一根一根的掉下地,竟然一根根全部断裂,变成一堆木渣,那少年却依然神色如刚才一般,面无血色,目无焦点。
文七已然看呆了,这样强劲的内力,当今世上,不过寥寥几人,这少年却有这般境界,不知又是何人?
山羊胡瞬间脸色大变,一片青紫,不知是吓的,还是恼的,马上起身作势要离开,却又不甘心地说:“师姐,好狠的心啊,你等着……”
“滚!”女子又厉声道。
山羊胡一转眼转楼下跑得无影无踪了。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那少年,面上神色透着恨意,一甩手,径直走了。那少年却也默不作声,跟了过去,那步履却似游魂一般,无声无息。
现在楼上只余我们一桌,还有靠楼梯的一桌食客,那桌人一行四人,看打扮也似江湖客,少年飘过去的时候,刚好经过他们那处,倒带着一股阴风一般,把个背对走道的粗壮红脸的汉子给不禁打了冷战。
我看了这么一出,脸色瞬间苍白,心上确如一口大钟猛然一撞,只叫我透不过气来。那女子,面容依旧这般艳丽逼人,四年,我已经从一个顽劣的小丫头长成一个少年模样,但岁月的痕迹却放佛没有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来,我遍寻中原十八州,北至雪山,西至荒漠,寻找了整整四年,她如烟云一般消失了,好像那些关于她的传言都是说书人杜撰一般,可是,竟然在这里让我遇见了她,还有那个少年!
“刚才那个!那个……莫不是?”那一桌的食客中有一年岁稍长地突然惊诧地说道,只是恐怕也被吓地口不出言了。
“风长老说的是?”那红脸汉子见他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不禁问道。
“那女子!那女子……仇姥姥!她为何又出现了?”那位风长老终于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来。
那红脸汉子一听这三字,夹得一块红肉登时掉下筷子:“那女子?是仇姥姥!”
风长老惊骇地点头:“我四年前在少林曾见过她一面,不是听说已经死了吗!”
仇姥姥!那个谜一样的狠辣阴毒无比的女子,她四年前自少林比武大会后突然失踪,如今却又在通州的小小的食肆中出现,众人待听清,都一时的战栗。万仞庄的少主人只中了她一枚毒针,就沉疴四年,何况他们!这个名字带来了死亡,带来疯狂。我紧咬下唇,猛的抓起笛子,飞身直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