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来多狐狸

30、30

　　一身嫩黄的小鸟降落在石板地上，没跳几下，浑身的羽毛一下子蓬松起来，快速抖了抖脑袋，就像打了一个哈欠。它东张西望很久，一跳一跳，最后歪着脑袋看向赫瑟尔。

　　这不是城市里常见的鸟类，也不是栖息在附近小树林里的品种，可能是什么人在饲养。

　　她对着小鸟伸出手，小鸟在原地拍拍翅膀，把脑袋埋到翅膀里开始梳理，完全不理人。

　　或许是肚子饿了——她从食品袋里拿出切片面包，捏碎一块，放在手心里，朝小鸟唏嘘两声，绒毛球一下子飞到赫瑟尔面前，一个扑哧跳上赫瑟尔的手掌，开始啄食面包屑。小鸟踩踏在手心的压力有星点刺痛，圆润的嘴尖倒戳得肉痒痒的。

　　小鸟点几下脑袋，就会抬头看赫瑟尔一眼。反复几次，赫瑟尔被逗乐了，轻轻笑起来，那无形的沉重包袱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头，似乎连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明亮清澈。

　　面包屑很快就吃完了，小鸟睁圆黑曜石般的眼镜看着赫瑟尔，她被透视过的倒影呈现在那光滑的眼珠上，抬起脑袋也看不到它短小的脖子——好可爱。

　　“稍等一下。”

　　她用空闲的手再揉一点面包屑撒在手上，它活动起来，从俯视的角度来看，就像一只一鼓一鼓的小毛球。
　　小东西的羽毛被风挂得毛毛躁躁，她迟疑着想要动手去抚平，手停在半空中还是作罢。

　　这应该是附近的居民放养，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它。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没听错的话它还唱了歌，只是距离太远不知道在唱什么。

　　小鸟只是喳喳叫。

　　赫瑟尔心中暗笑自己无知，它又不是鹦鹉，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吧。

　　饱餐一顿的黄色小鸟没有立刻离开她的手掌，左右摇动脑袋盯着克瑟尔，忽然它张开翅膀扇动，像要飞走一般。“ひばり~ひばり~~”那叫声清脆稚嫩。

　　它真的会说话。

　　赫瑟尔将手太高到脖子的高度，对着眨眼的小鸟努嘴，习惯了坚毅的眼眉舒展开：“ひばり？这是你的名字吗？”

　　“ひばり~”

　　“ひばり？”

　　小鸟忽然展翅，手心被重压一记，就看到它飞至屋檐的高度，“绿たなびく并盛の~”

　　並盛中学？这不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和他的部下所在的学校么。

　　“大なく小なく并がいい~”

　　这是什么歌词，不大不小刚刚好，並盛中学还有这种招牌歌……是校歌吧。看来是有人教它唱的歌，主人说不定就是学校的老师。

　　小鸟变调的歌声有些恶搞的意味，也像是在鼓励她振作。它唱了几句后在半空中打转，像是在做告别。

　　arrivederci，ひばり。赫瑟尔在心里对小鸟说道。小鸟很通人性地徘徊两圈后朝更高更远的天空飞去。直至看不见黄色小点的身影，她才拿起大包小包往公寓走，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赫瑟尔一直不太敢接近那些柔弱的小动物，生怕一不小心伤害到那么纯净的生灵。它们很敏锐，对人类身上的戾气非常敏感，一般的小动物不太敢接近赫瑟尔，可是这只小鸟居然在她的拒绝气场全开的时候接近她，还会会吃她递的面包屑，她佩服它的勇敢。

　　在见到如此有活力的小鸟后，有种不得不振作起来的感觉。

　　每天都是周而复始的生活，平淡乏味倒也过得很快，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再出门的时候很偶然，在並盛中学附近的一条街道，她又听到了细细尖尖的歌声。

　　是那只小鸟，它还在唱那首“校歌”。

　　赫瑟尔停下脚步看着它飞过，想起上一次见到彭格列十代目候选的时候他一身的伤，工作汇报的时候罗马尼奥先生有暗喻过要她去彭格列的家问候一次。

　　问候彭格列候选人是公式任务，作为同盟家族不能不闻不问，只要这个不经世事的小男生有成为十代目的可能就不能有任何得罪。况且里包恩也在那，对赫瑟尔来说罗马尼奥先生的本意应该是拜访里包恩先生才是。

　　同盟说到底只是一张协议纸，个别同盟家族的上面碍于彭格列的中心立场不好揭穿，最底层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没有行动，能得过且过就闭口不谈。现在的加百罗涅是靠中层和几个高层撑着，下面的小喽啰有什么动静首领迪诺未必知道。更何况是在彭格列本部动荡的现期，乘机博取利益的□□人已经结束潜伏期，纷纷有所动作。

　　迪诺坚持协助彭格列九代目的意志已经诏告世人，总有一日会遭暗算。

　　算了，那也是他“自食恶果”。

　　小鸟不知什么时候停在头顶的树枝上，又开始对她歪脑袋。

　　赫瑟尔去百货商店的柜台选了份礼盒，来到泽田家。家中只有泽田妈妈在准备晚饭，里包恩和泽田纲吉都不在家。赫瑟尔本打算送了礼物就离开，无奈泽田妈妈记起了她，再三挽留赫瑟尔吃晚饭。

　　“大家马上就回来了，先在客厅休息一会儿吧。”笑眯眯的泽田妈妈送上茶，回到厨房开始忙碌。

　　呃，泽田妈妈太热情，赫瑟尔真不知怎么拒绝，只能尴尬地坐在客厅里等其他人的回来，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本书就好了。不过只怕就算有书，在这种充满家的味道的环境里她也看不安稳。

　　想了想，来到厨房。泽田妈妈正哼着小调煮味增，回头看到赫瑟尔大大的笑脸又亮了一分。

　　“一个人在客厅坐不住了是吗？”

　　“那个……”

　　其实她想说需不需要帮忙。泽田妈妈的微笑就像赫伊里爷爷的笑，温柔、治愈、又有感染力，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泽田妈妈好像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笑着说：“不介意的话陪我聊聊天好么？最近家里多了几个家庭成员，一下子安静还真不习惯。”

　　赫瑟尔一口答应。

　　“谢谢~嗯~赫瑟尔你不是日本人吧？从哪里来的呢？”

　　“意大利。”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泽田妈妈背对着赫瑟尔切菜，她不想对方分心切到手，干脆站在泽田妈妈的附近。

　　“只有爷爷。”

　　“和爷爷在日本住的还习惯吗？”

　　“爷爷没有来。”

　　切菜的声音戛然停止，泽田妈妈一脸惊讶地看向赫瑟尔：“就是说赫瑟尔你一个人住？”

　　“是。”

　　“不会寂寞吗？”

　　“不会。”泽田纲吉的母亲问题很多，不过听着不会反感，她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和赫伊里爷爷近似的关怀。

　　泽田妈妈担忧地看着赫瑟尔，忽然又扬起笑容：“不介意的话以后多来玩玩，我们家很热闹~对了，里包恩也在呢。还有啊……”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试图说服她多来光临。

　　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的母亲，在拉拢人心和套话上有不错的技巧，让人没有防备，这是不好对付的类型。泽田纲吉看似榆木脑袋，应该会遗传到这一点。

　　“谢谢伯母。”赫瑟尔也没有直接回应，现在就允诺就怕日后她的要求越来越多。

　　她明白自己的无情，面对这样无害的人也要在心中算计退路。只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帮助别人呢，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假装，如果不是假装就是愚蠢。

　　与泽田妈妈随意地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总算等到泽田纲吉等人的出现。一行人手忙脚乱上了餐桌，赫瑟尔暗暗叹了口气，要完成任务也真不容易。

　　餐桌上除了泽田母子与里包恩以外，还有被称作毒蝎子的杀手碧洋琪和排名的风太，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和一个大吵大嚷添饭的小男孩，头上顶着牛角，他看起来毫无能力，现有的情报中指明泽田家还有一个波维诺家族的人，看来就是这两个小孩错不了。

　　这个世界，真是物尽其用。偏偏那种残酷与这和平的时刻彻底伪和，每个人都谈笑风生，赫瑟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有这么多话题好逗乐。

　　“来里包恩，啊~”

　　“所以说阿纲真是的~”

　　“哇啊啊妈不要在客人面前说这个啦。”泽田纲吉的脸完全垮了下来，印堂发黑，“很丢脸啊。”

　　“阿纲哥现在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呢。”

　　“风……风太。”泽田纲吉的声音都快哭了。

　　“阿纲，和蓝波大人比差远了呢，妈妈再来一碗！”

　　“好好~”

　　“蓝波，你吃太多了。”

　　“哼~真是个笨蛋。”里包恩轻蔑地冷哼，小男孩立刻就调转枪头。

　　“你说什么里包恩？蓝波大人可不是笨蛋！”小男孩说着从头发里掏出一个没有拉引线的手榴弹，泽田纲吉立刻大叫着抓住蓝波的手。已经很喧闹的餐桌变得更混乱，简直是群魔乱舞。

　　“……”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长环境，她不由得佩服起泽田纲吉。

　　她想起在加百罗涅，即使有迪诺和自己开玩笑，几个相处得好一些的成员有时叫上自己闲聊一番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澜，除了他们集体去喝酒娱乐外。

　　或许这就是彭格列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