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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erase【时隔多年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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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S市有一次艺术创意展。安素恰好有空就去晃了晃。
在美术馆里晃的时候,安素不由得想起了她一个同事说的一段话:”这些艺术师都是得闲无事做。难道放把尺在那就是代表时间流逝。放副棺材在那就是代表死亡了么?”
人生许多事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安素想。那是个十分有点愤青情结又有点不羁的男同事,十分可爱。安素在某些程度上是佩服他的,他总能无所顾忌的发表自己的一些在别人看来十分叛逆甚至颓废另类的看法,自己就总是难以退去那层伪装。
她晃着晃着看到了几幅并列在一起并经过了一些特殊处理的照片。照片中某些角色效果做成被类似橡皮的东西擦过。照片里的那一个最突出的被擦除都是在人流或普通生活场景中的一些中老年人背影。这组照片是一个作品,名为《erase》,擦除。安素站定在它前方,一瞬间有眼泪充至眼眶,一种心酸冲上来怎么也难压下。
这组图片让她想起了许多离去的人。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一直严谨认真的一个中年男老师,曾经对安素的写作表示过触动。他在生病休假期间散步时忽然猝死,那是安素第一次那般近距离的接触死亡,知道消息的那瞬间安素怔愣几秒便哭的不可自抑。这样一个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人,就这样被命运擦出她的生活。还有一个对她心动的高中同班男同学,从未表现出迹象,直到高考结束远离她生活后在博客上留下洋洋洒洒关于她的两万字,她无意中知道并看完后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自己无意识的一些行为原来竟能成为重重压在别人心上的一道伤,无意中成为大恶人。
她想她并不是十分赞成那个男同事的话的。在外人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在吃饱饭后找些闲事做。而对作者而言却是在努力地摸索着生命的意义,寻找一个自身的信念,寻找一些光阴过去后能让他们回首的纪录,真真切切,并为之不断向前。
回到家,安素的情绪不怎么高。到晚上沈少轩回来,她都没恢复过来,只是没什么表情的去把饭菜端出来。摆好碗筷,然后开吃。整个过程沈少轩都在看她。安素知道但一直没有给他回应。她每次哭完都会有点头痛,心情不好连带说出来的话都不会好听,所以她在心情down的时候都极力避免与人交流。这也是她不喜欢哭的原因之一。但眼泪这种东西不是你不喜欢就能控制的。安素是泪点极低的人,难过受伤被侮辱艰难她虽都不怎么会哭,偏偏在被感动方面既容易被触动又容易落泪。
“哭了?”沈少轩在她恹恹地刨了两口饭后有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那个样子十分可爱,安素不小心就笑出来。其实安素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哭完后眼睛的红肿很快就会恢复常态,在她哭完3分钟后再见到她的人基本没有能看出她哭过的。但每次沈少轩总是能准确的知道。
他好像总能了解并不时成功把控她的情绪。有时安素会觉得这个人很恐怖。她未曾真的看懂他,他却似乎已是将她看得透彻。
吃了饭把东西收拾完后,安素刚迈步想要进她的小书房就被沈少轩拖住了。
“我让你按喜好设计这样一件屋子不是要金屋藏娇,你非要整天待那小房间里么?”
“不然呢?您老给点其他活动建议?”
“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今天天气那么好。”
安素默默转头朝窗外有点灰的暮色看了看,又细细感受了一下天气的闷热,简直无语。她是那种虚汗型体质,尤其是夏天十分容易出汗。反复斟酌了一下两种活动的舒适程度后,她依旧决定用十分鄙视的明明白白写着”您老的感观退化了么”的眼神斜着沈少轩。沈少轩不以为然,用”我就是要出去散步,消化消化怎样”的眼神回敬。
双方都不退缩,一段时间后,安素认输。反正刚吃饱饭,走走也好,免得累积肚腩。
他们所住的小区是相对较为高档的小区,所以整个环境十分的宜人。难得散步,少有此闲心的安素也在微风中觅得了一份好心情。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谁也不开口,却十分自然。后来回到家。沈少轩转头看看她,笑了:“是不是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很多?”
“恩。”
“所以我说你这种就是要经常出来走走。就算是小区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也需要。好好洗涤一下你那被孔方兄的臭味污染了的心灵。”
“我是在为你的身体着想。”
“我是在为你的灵魂着想。”
“......我要吃西瓜。”
回到家后沈少轩依旧坚决杜绝安素进房打坐。在多次争论无效后行动受阻后,安素无奈妥协。洗完澡,两人一起在客厅看电视。正好看到电视上新闻在讲安素去看的那个展览。
安素忽然开口:”我今天看了这个展览。”
“嗯哼。”
“在这种我明明有下文的情况下,你能不能给点反映好让我继续,不要冷我的场?”
“看到什么了?”他变脸极快从善如流。
安素也不计较,继续说:”……有一组图片,有被打动。我给你看照片。”
沈少轩看了看安素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后,点了点头,想了想。然后问她:”你下午就是因为这个情绪低落?”
“嗯。”
“人总是要离去或分开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虽然很难接受,但你不得不去面对。”
“嗯。”
又过了一会儿。安素抬头看看他。
“沈少轩。”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我想我应该不会恨你。”
“我想不会有那一天。”他语气温文却说的斩钉截铁。
她微微笑了笑,没说话。沈少轩转头看了看她,然后手一伸关了电视。
“亲爱的,我怎么感觉你总是想着逃。”他嘴角有微微笑意,眼神却高深莫测的,像有冷光在闪。这是他有点愠恼的表现。
“没有,我只是做个假设。”安素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捅到蜂窝了。
沈少轩忽然整个人压过来,安素被吓到。她试着挣扎,但沙发太软太长大,整个人又被他长手长脚地困住,脚在用尽全力朝他踢了一下未果后,也被他压制住。
“原来现在你竟然已经空闲到有脑子去想这些东西了。嗯?”尾音微微吊起,手在她背后游移。他俯下,嘴就在她耳边吐气,引地她一阵颤栗。
“我只是做个假设。”安素依旧在努力推开他:“诶,你很重耶,起来。”
沈少轩看她挣扎,继续以那个折磨人的姿势说:“我以为结婚代表的是一辈子。”说完便猛的起身,让没有任何准备的她差点狼狈摔下地,他只冷眼看并不扶她。
“我也以为,但是世界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么?”安素坐好整理了一下衣服,镇定了一下后淡淡开口。
沈少轩转身就进房,安素只听见他重重摔到床上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