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97、第九十六章 所谓痛苦

　　“墨轩……”无尘就算理解冷墨轩必然是有原因的，但这种感觉背后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将骨肉都砍得分离了的痛心，实在难以承受，这就是被朋友背叛吗？无尘该愤怒，但却不是，失望痛苦之余突然笑了。无尘苦笑，该做回自己的立场，否则这出戏，冷墨轩的付出，要怎么继续。
　　“我现在又瞎又残，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麻烦了，是吗？”无尘突然开口问道，很是平静，没有指责没有愤怒。
　　“……”冷墨轩默然。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吗？”无尘笑问。
　　“不能。”
　　“你刚刚没否认我的话，你不是一个人。”无尘道，“如果我没猜错，和水姑娘也有关吧。”
　　冷墨轩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鬼门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冷墨轩没有丝毫犹疑，所以显然他说的是实情。
　　无尘也相信冷墨轩不会对轻易做出这件事，“是谁？”
　　“知道是谁，你又想怎么办？”冷墨轩反问。
　　“按照鬼门规矩办。”
　　“你不会。”
　　无尘不禁有些怀疑起来，“是我认识的人。”
　　“你很熟的人。”冷墨轩的语气很淡漠。
　　无尘心头突然下沉，不会是她。她烧了鬼府能有什么好处？不是她。
　　“……”冷墨轩盯着无尘，确定他心底有人选，也没点明。
　　许久的沉默僵持，无尘突然换了话题。“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件关于你家的事。你现在做的，是不是报仇？”无尘想起自己那时候就该开始注意冷墨轩了。
　　“你呆这儿两个月会很无聊。需不需要什么？”冷墨轩问道。
　　“看来是了。”无尘自言自语一般。“如果可以，给我一盘棋吧。你知道我看不见，所以你最好把黑白棋子用不同的材料，否则我没办法分辨。”
　　“好。”冷墨轩答得很自然。
　　“多谢。”无尘说完居然又躺下了。
　　冷墨轩道，“这药是解药，但我估计你是不会喝了。我放在这儿。”冷墨轩说完将药碗放在无尘床边的小桌子上，就离开了屋子。
　　无尘手一挥，碰的一声，药碗碎在了地上。果然还是忍不住。能够继续相信吗？推倒药碗之后，无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无尘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开始运功，看能不能冲破毒气淤积的血脉。
　　突然传来开门声，脚步靠近，无尘感觉到不是冷墨轩，因为有女子的脂粉味，而且……无尘略略想了一下，道，“水姑娘。”她身上的杀气还真是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来人抬高的手停在半空，无尘笑道，“水姑娘，看来你不放过任何要杀了在下的机会。在下想死个明白。在下何处得罪了姑娘。”
　　“没有。”水碧绿咬咬牙，“我只是讨厌居然记得你这种人的脸。”
　　“……”无尘实在没听明白。
　　“你该死。”水碧绿掌一挥，数根银针往无尘脖子旁拍去。“啊——”
　　无尘原本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虽然腿不能动，手还可以，内力也每小时，但……听到水碧绿摔倒的声音。
　　“住手。”低沉沙哑的声音有某种怒气，从头到脚都包覆在黑色中的男人两眼盯着水碧绿，“不准杀他。”
　　“我杀不杀他，关你什么事？”水碧绿怒吼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不准。”
　　“你以为我怕你。”水碧绿冷哼一声，唰唰几声，银针飞来。
　　“住手。”黑衣男人出手极快，水碧绿已经被擒住“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分寸？你的毒针可不是迷药那么简单。你永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凭自己的一时冲动做事，从来不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说什么？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水碧绿的语气高傲到了极点而散发出杀气。
　　“我说错了吗？”黑衣男人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她会开心？”
　　“至少，我不会让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活着。”水碧绿反驳道，“如果不是她，师姐姐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他竟然敢伤了师姐姐，我就要他血债血偿。我不是一时冲动，当年我就想杀了他。一个玷污了自己师父却不敢承担，害得师姐姐打掉胎儿的人，凭什么活着？现在，他竟然还敢伤了她，这种人凭什么不该受到惩罚。”
　　无尘很容易的抓住了自己在意的事情，其余的他都能跳过，但这件事，“你说什么？你说我伤了师父？什么时候？”
　　“拜你这个孽徒所赐，师姐姐才一夜白发，也是他……”
　　“住口。”黑衣男人出手点了水碧绿的哑穴，制止她说下去，冷冷喝叱道，“就说你永远只会一时冲动，不顾任何后果。”黑衣男人将水碧绿扛在肩头。
　　水碧绿呜呜直叫却发不出声音，捶打黑衣男人也没有作用。
　　“师父到底是不是受伤了？”无尘问道。师父是为了自己才一夜白发，到底为什么？
　　“你现在能管那么多吗？”黑衣男人讽刺的冷笑了一声，扛着水碧绿离开了屋子。
　　等等……无尘记起了什么，水碧绿一直在帮师父，冷墨轩没否认和水碧绿站在一起，但冷墨轩所说，他跟从的应该是轻云侯的后人，也就是倾云公子……那么，倾云公子就是师父？
　　这点之前自己也怀疑过，但是那夜倾云公子带人围杀自己和绿娆，已经排除他就是师父。还是说，倾云公子另有其人，一个师父、墨轩、水碧绿都在帮助的人。他是谁？慕天，倾云公子叫慕天，师父有个名字叫慕芸……难道是兄妹之类的关系？他们同是轻云侯的后人？
　　既然是墨轩把自己抓来，下毒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师父是不是也知情，甚至……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无尘这么一想，心痛得几乎抽搐。不，不能这么想……无尘转移自己的思考。
　　轻云侯当年是因为藏宝图被杀害，所以十多年后，轻云侯的后人倾云公子长大成人，开始报仇。四大山庄和三大岛谷，这些年莫名的都渐渐没了势力，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在暗中活动，要报复的对象就是全武林。
　　前些年，初出江湖的凤如卿就卷入了乔家庄灭门，时间还正好是成亲，那么是偶然？还是是师父的安排？这件事和倾云公子有没有关？几十年不与任何门派有瓜葛的秋水宫会和乔家庄联姻，难道会没有原因？
　　以师父的个性绝对不可能为了利益牺牲自己徒弟，因为她不屑。那么和乔家庄联姻是因为凤如卿对乔玉蝶动了情，师父只是成人之美？不对，无尘虽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确信凤如卿没有爱过乔玉蝶。师父为什么要凤如卿娶乔玉蝶？乔玉蝶绝对不受师父喜欢，无尘直觉这么觉得，而乔家庄，师父的眼光也必然是瞧不起的。到底为什么非得要凤如卿娶乔玉蝶？
　　无尘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有关于莫念和朔夜。以师芸姬的个性，如何会和已经有了妻室有染？无尘不相信师芸姬是会为爱情而做出这种背德乱.伦的事的人。无尘的少许记忆中，也可以确定凤如卿也不可能强求师芸姬做出禽兽之事，师芸姬对于凤如卿而言，是重于一切的。甚至可以为了师芸姬，忍住自己的愿望，做出师芸姬希望的事。
　　雪杀师芸姬，师父是个冷漠得异常的人，即便和她有过夫妻之事的无尘也还是无法想象师芸姬为了感情而勾引徒弟，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甚至即便这两个人两情相悦，做下那种事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莫念和朔夜证实，凤如卿和师芸姬之间确实有过亲密。而且……按照水碧绿说，有个孩子被堕.胎，那么还不止一次才对。
　　师父到底是怎样的人？这些前后矛盾是为什么？
　　无尘真想得入神，甚至不知道有个身影已经缓缓靠近……
　　等无尘察觉，已经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压倒。
　　“爹……”
　　“莫念。”无尘起初有些吃惊，后来想到她就是被水碧绿带走的，刚刚水碧绿都出现了，她在也不意外。
　　无尘有些欣慰，揉了揉莫念的头发，“念儿，不生爹爹的气了？”
　　“还在。”莫念突然急切的要从床边下去。
　　无尘抓住莫念，道，“抱歉，念儿，爹不该挡着别人凶你。但是……你不该说那些话。”
　　“什么话？”莫念冷哼一声，背对着无尘坐在床边，“她本来就丑。”
　　“如果我没记错，蝶儿长得很漂亮才是，没人会否认这点。”无尘耐心说道。
　　“哼。”莫念蹦下床，“叫得好亲热，好像你和她们是一家人，那你还要念儿做什么？”
　　这句话恰好击中无尘的伤处，无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乔展是自己的孩子，莫念和朔夜也是，蝶儿和师父都是和自己有过亲密的人，自己到底该属于哪家？或许……自己没资格和任何一边成为家人。
　　莫念见许久无尘都没回应，回头见无尘面色苍白，又别扭的坐回床边，好久才不情愿的道，“爹，你不知道嫉妒和怨恨的女人很丑陋吗？她那天的样子本来就丑死了。”
　　“什么？”无尘还是不大明白。
　　“那个女人看见我，恨不得吃了我，像是想把我剁碎了拿去喂狗一样，这个丑女人比老虎好恐怖。丑死了！”莫念不屑道，“没见过比她更丑的女人。”
　　“念儿……”无尘只当莫念是在找借口，但也不想多苛责，不想女儿再次生气离开自己。“念儿，你这些天好吗？”
　　“好……不好！”莫念嘟着嘴。
　　莫念突然委屈的语气改变，让无尘有些措手不及，也不懂她的意思，便道，“怎么好又不好。水姑娘对你不好？”
　　“水姑姑对我很好。”
　　“那是为什么好，又为什么不好？”无尘慈爱的望着身边的小人儿问道。
　　“念儿好，娘不好，朔夜不好。”莫念伏在无尘腿上，“爹也不好，大家都不好，念儿怎么能好？”
　　无尘一时间不胜唏嘘，只能抬手轻抚着莫念的头发，“是爹娘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