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81、第八十章 前尘应念2

　　“……”女孩看看她，点头，但接着不理睬，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孩子……，一步步摇晃着走到旁边一对打扮不是玉燕国军队的男女身旁，那是她的娘……
　　女孩走到两人的尸体旁，张了张嘴，“……”但没有声音，风拂过的声音取代了一切安宁……空荡的遍野，如泣如诉般……撩拨着小女孩的乱发……
　　女孩跪在地上，拍着怀中的不过一两岁的小孩，“……”张嘴依旧没有声音……
　　“芸儿，跟我走吧！”师红筱劝道，对着两具尸体跪下道，“对不起，我来迟了！你们放心，秋水宫会照顾好芸儿！”
　　师红筱看向一旁的女孩，“芸儿，跟姐姐走好不好？”
　　女孩看了师红筱一眼，那双已经肿成一条线的眼眸，看不清什么，又或者那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依旧无声无息，女孩抱紧怀中的孩子，低头把小脸贴上，微微摩擦着蹭蹭“……”无声无息……接着吻吻怀中幼儿的脸颊，“……”无声无息……再捏捏幼儿的脸、小鼻子，最终还是没有声息……
　　师红筱看着女孩怀中已经乌青的尸体，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芸儿，小天已经死了……”
　　女孩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她早已听不见任何话……女孩抱着怀中的幼儿，走到自己爹娘的尸体旁，放下手中的幼儿，“……”女孩用手指给地上的人梳理着头发，一点点小心翼翼，似乎怕惊醒了安眠的人似地……
　　师红筱不得已点了女孩的睡穴，抱着小小身子策马而去……
　　“芸儿，吃点东西吧！”
　　“……”没有人任何回应，眼眸中只有如同死亡的空无……
　　“芸儿，不吃东西会死的，你爹娘和弟弟都不在了，你不好好活着，谁给他们报仇？”师红筱把馒头堵到女孩嘴边……
　　“……”……无声无息……仿佛被控制般，没有任何思考，只是咬着馒头，死命地吞下去……
　　“芸儿，小心噎着……”师红筱忙着给她喂水……“以后你就叫芸姬，师芸姬，我会教你秋水宫的武功……”……
　　“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血吗？真是……废物……”一身的冷傲之气的女人一耳光就把年幼的师芸姬打到在地，吐了好几口血……
　　“……”师芸姬咬着牙没啃声，虽然已经怕不起来了，是她感觉不到痛……
　　“师父……”无尘心痛不已，但是连扶她都做不到。看着她了无生机，无尘才觉得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芸姬！”师红筱慌忙扶起师芸姬，“芸姬，怎么样？”
　　师寒衣上前一步，要把师芸姬抓出来，师红筱把师芸姬抱在怀里，护住……，“娘，芸姬还小，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
　　“红筱，让开！……”
　　“除非你打死我……”师红筱坚持……
　　“秋水宫不需要这么没用的废物！”师寒衣冷冷地道，“说到底，要不是她娘，他们一家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死丫头，我告诉你，你家的人都死绝了，你要死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免得在这儿，脏了地方！”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红筱盯着自己的娘亲，“芸姬是因为刚刚经历那种事才会这样！而且……”
　　“滚！”师寒衣吼道，“滚出去！”
　　师红筱抱着师芸姬出了正殿……“芸姬，没事的，姐姐会保护你……痛吗？哪儿痛，告诉姐姐……”
　　“芸姬，今天太阳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师芸姬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来，姐姐带你出去！”师红筱微笑着把师芸姬抱出去……
　　“芸姬，秋水宫的花好看吗？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叫人送到你住的西阁去……”师红筱特地捧着一盆金灿灿的菊花到师芸姬眼前……
　　“……”师芸姬眼珠都没转一下，根本没有一点在意眼前的如金的菊花……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过去……
　　“芸姬，说句话好吗？”师红筱捧着师芸姬苍白的脸……
　　“……”师芸姬眼眸微微闪了一下，似乎看了师红筱一眼，但依旧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
　　“芸姬，其实……你娘她是个好人，她是我见过的最不同寻常的女人……她很美，就像……昙花，她叫月下美人……对了，芸姬，你喜欢昙花吗？”
　　“……”师芸姬转头看着师红筱……
　　“是喜欢吗？”师红筱似乎很惊喜，“芸姬，你腰部就有一朵昙花，你可能没看到过！现在不是季节，对不起，芸姬……姐姐会想办法的……”
　　一个月后……
　　“漂亮吧？”师红筱有些怯怯地问道，“……
　　师芸姬盯着画轴，还是没有话……
　　“对不起，芸姬，姐姐实在没什么不习惯拿笔！”师红筱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师寒衣突然出现一把扯过了画轴，撕成碎片，“红筱，你这一个半月就只是陪着这个废物吗？”
　　“娘……”师红筱似乎也有点害怕师寒衣震怒的样子……
　　师寒衣盯向没有任何反应的师芸姬，师红筱先一步抱住师芸姬，两人都被师寒衣的掌风打飞……
　　“红筱……”师寒衣更加震怒，“你这么护着她，她还怎么能有一点长进！”师寒衣一掌把师芸姬抓在手中，提起，“要死的话，我送你，去陪你那个短命的爹娘正好……”
　　“娘，不要！”师红筱哀求道……
　　“一点不知道长进，不知道要想办法报仇，这样的废物活着干吗？还不如给昙花当花肥的那些死人……”师寒衣冷冷把师芸姬甩开，扔进了池塘……
　　师红筱慌忙跳进池塘把师芸姬捞了上来，师芸姬咳了好一阵，吐了水出来，师红筱忙抱着师芸姬回屋换衣服，“芸姬，怎么样？是不是难受？”师红筱问……
　　“切切……”
　　“芸姬，你终于说话了！”
　　“姐……呃……姐……姐……”……
　　“芸姬，你真的说话了！”师红筱抱着师芸姬喜极而泣……
　　“芸姬要学武功……”师芸姬对师红筱道，师芸姬穿上了白衣，再也不沾其余的任何颜色……芸姬要保护自己的一切，不要像那天……抱着小天，却只能任他的血染红自己……
　　“好，姐姐一定教你，秋水宫所有武功……”师红筱很开心，师芸姬终于自己说话，似乎正常了……
　　“谢谢姐姐！……”
　　“哪有妹妹谢谢姐姐的！……”……
　　“师父和师伯的感情很好。”无尘道。
　　“很好……”师芸姬的语气淡然得听不出情绪，但很快语气变得阴沉，“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无尘噤声不语，因为明白师芸姬心底的痛苦，朔夜说过，师芸姬最在乎家人，而师红绡显然在其中。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悬崖，马儿仿佛被冻死一般地倒在树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倒在路边，无尘看到师芸姬一只手拿着剑，一只手抱起车上余下那个相貌神似容凤的婴孩，婴儿大眼凝着师芸姬的脸，突然笑了……“咯咯……”
　　无尘看向抱着婴儿的黑发师芸姬，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冷若冰霜，绝尘脱俗。无尘竟然有些理解容凤说对师芸姬动过心……冰雕玉啄，绝世无双，遥远而高傲，如神如幻，凡人谁能不动心？就算是女子怕也要被勾起丝丝心波。不杀人时候的师芸姬美得迷人又伤人。
　　“那是我？”无尘问道。
　　“对。”师芸姬的语气显然冷厉了更多。
　　“白眼狼，居然对自己的仇人笑！”师寒衣冷哼一声道。
　　无尘望过去，这才注意到师寒衣的存在，虽然看起来有些阴沉和冷厉，但灰白的头发透出一脸沧桑。师寒衣的江湖风评恐怕还不如师芸姬，只是师芸姬的威胁更大所以被人说得记得更多。但眼前的师寒衣，纵然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好人，但无尘却还是难以怨责她对自己的辱骂。
　　黑发师芸姬沉默不语，盯着怀中的婴儿……无尘可以确定那是自己。那么……无尘看向一旁地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依稀可辨是容凤，而另外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吗？无尘此刻心底才生出一种愧疚和难过……
　　“对不起，娘……孩儿……”无尘愧不能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她真的没办法去做。没办法恨她！
　　“不是看他有人皮，我还真以为他是狼群里出来的，和他爹一样的畜生！”师寒衣冷冷地瞪着师芸姬，“正好，你就收他做徒弟，你们都欠红筱的命！你早就知道一切却瞒着我，红筱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师芸姬愣了愣，“是！”怀中的婴儿突然大哭了起来，师芸姬瞬间有些慌神，“乖，别哭！”
　　“留下他对我也有用！”师寒衣冷哼一声，冷眼盯了眼师芸姬怀中的婴儿，“回宫！”
　　说完先一步离开了。
　　“为什么留下的是我？”无尘只这样问道。自己还有一个兄弟是已经被丢进狼窝了吗？
　　“孽缘。”师芸姬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无尘放弃追问，看着一幕幕师芸姬的回忆，无尘或喜或悲，或痛或忧，而师芸姬却冷漠得如同看着别人的故事。无尘想，那是因为她太清楚这些记忆，有痛也早已麻木，变成了冷漠。痛到不知痛，还怎么会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