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52、第五十一章 父子相见

　　屋外传来声音，“公子，我家主子有要事要卑职和公子商量。”
　　“稍等。”无尘眉头微敛，放下帐子，人坐回床上之后才道，“请进。”
　　“公子。”一身褐色布衣的男人进了屋，小心地关上门，之后才恭敬地半跪道，“卑职参见王爷。”隔着帐子，那人只能看到模糊的无尘的轮廓，但显然他很肯定这屋内的人必定是他要找的人。
　　王爷？帐后的无尘眉头不由得一蹙，突然想起了……慕容于彦叫他王弟，凤如卿似乎和他有兄弟之义，所以是王爷，现在他被当成凤如卿了。那么这个人是慕容于彦派来的。
　　“不必多礼。”无尘道，“我不是什么王爷。”
　　男人没多说，起身后道，“我家主子让我将密函交予王爷。”
　　“你放在桌上吧。”无尘道。
　　“听闻王爷受了伤，卑职这儿有上好的伤药。”那男人放下一瓶药，就要离开。
　　“等等！”无尘道，“请问，你现在住哪儿？”
　　男人回头，恭敬地回话，“卑职先住在沙雪镇客栈的柴房。王爷有事找卑职，只需要放信号弹就好。”说着，男人又拿出了两个圆筒状得东西放在桌上。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住在这儿，在下会向沙姑娘请求。”
　　“多谢王爷，但卑职还有要务在身，需要住在客栈内才方便。”
　　无尘点头，“那好吧！我身体不便，就不送你了。”
　　“王爷多礼了。”男人说完转身离去。
　　无尘才想起，好像忘了问他叫什么，不过……无尘知道其实是自己不想和他们打交道的关系。
　　那人走后一阵子，无尘才下床，拿起桌上的信，再看了眼那两个竹管。
　　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无尘还没开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身黑衣的冷墨轩出现在门口。
　　“刚刚有人来找你？”冷墨轩问道。
　　无尘点头，盯着信上特别处理的纹印，“是皇上派来的的。”
　　冷墨轩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问道，“慕容于彦？他找你帮他做事？”
　　“或许。”无尘只是淡淡一笑，没注意到冷墨轩不同以往的阴沉脸色。
　　看完信，无尘眉头拧了一下又松开，冷墨轩问道，“那个皇帝要你做什么？”
　　“藏宝图。”无尘依旧是平静地微笑，“他要我杀掉拿到藏宝图的人，如果不能带回藏宝图就毁掉。”
　　“真像皇家的做法！”冷墨轩冷嗤一声。
　　无尘将信烧毁，冷墨轩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无尘回得很快，淡然笑容泛开在温润的脸上，似乎真的没想过，也不会去考虑一般。将信装好，放在两个信号弹旁边。
　　“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冷墨轩问道，但凭他对无尘的了解，他心里绝对已经有打算，但他不打算说。以往无尘也是这样，虽然也很好说话，但他自己的考虑不再那么单纯，否则他怎么能做好鬼门宗主。
　　“关于藏宝图，你觉得到底在哪儿？”无尘笑问，精神比刚刚醒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虽然有些逞强。
　　冷墨轩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脸上展开那种懒散的笑意，“我只知道绝对不会再一个无名小辈手里。”
　　“你说到底是谁？”无尘笑得很平静，“我们是不是去会会？”
　　冷墨轩道，“你有伤在身，还是别去了。”
　　“我的伤……”无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冷墨轩，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不止表面没有丝毫痕迹。冷墨轩明明知道自己没事。无尘突然想起，在琼花岛地牢，永月那次也是这样，她的伤好得更快，转眼就能愈合。只是……这样的恢复速度，这个身体是人类的身体吗？
　　“你好好休息吧！考虑好计划也好。”冷墨轩劝道。
　　无尘眸光微虚，陷入沉思。还有很奇怪的一件事，永月的脸，为什么自己记忆中，她的脸似乎不一样，而且可男可女一般。而且……她好像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按照她说的话来推断，她恨自己或者凤如卿的理由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我正好告诉你，你爹醒了，在隔壁……你去看看吧！”冷墨轩的提醒打断了无尘的思考。“他伤得不轻。”
　　“好！”无尘点点头，正好。“我去看看他。”或许有些事需要问问他。
　　无尘思考着和永月的点点滴滴，企图再找出些什么遗漏的东西，神思恍惚地离开了屋子，丢下了冷墨轩一人。
　　到了门外，无尘收回心思，才敲了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温润和蔼的声音。
　　无尘推开门，进屋见一身灰衣的中年男人坐在桌边，在写什么，面色苍白，显然精神不足，整个人更是透着枯柏的浓愁。
　　“我看见这儿有这些东西就拿来用了。”容凤淡淡地笑了笑，却轻得不容易让人发觉。
　　“前辈……不……爹，你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吧。”无尘心头对父亲这个存在，还是有些忐忑的感觉。
　　容凤抬头，看着无尘，上下打量着他，“你长这么大了。你……”容凤眼神微微一黯，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手中的笔缓缓落下……
　　无尘也许久才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容凤似乎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你在秋水宫长大？你叫什么名字？”容凤避开眼，不看无尘，埋头在书写中。
　　“是。”应该是，只要自己以前真的是凤如卿。无尘在心底嗤笑自己，这个事实来得太让人措手不及。至于名字，“我现在叫无尘，是鬼门的宗主。”
　　“师姑娘对你还好吧？”容凤有些担心的样子，眉宇间溢满哀愁，像是积淀了很长久的悲伤。
　　“嗯。”无尘所知，师芸姬对凤如卿这个徒弟还算关爱有加。
　　“师姑娘不是个好接近的人。”容凤笑了笑，那股浓浓得愁郁似乎更深了。
　　“爹……你和师芸姬有仇吗？”无尘开口问道，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关键得问题。
　　“这……”容凤搁笔，认真地问，“她真的对你好吗？”
　　“……好。”虽然无尘也确实听了师芸姬的话而怀疑，凤如卿会死，会成为无尘，是有原因的，而且和师芸姬必然有关。“你说过是两个孩子，真的是吗？”她真的那么残忍毒辣吗？
　　“是……”容凤低下头，“她杀了你娘，也杀了我，我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也从不知道你们之中，你还会活着……”容凤又看了眼无尘，眼中是复杂的感情，一种又怕又喜的感情。
　　“爹，你和师芸姬有仇吗？”无尘又问，没多注意容凤的神色。容凤又收回复杂的目光，很久没有回答，无尘再问，“那你和秋水宫结过仇吗？”
　　容凤犹豫了一阵，才缓缓道来，“我和秋水宫确实有些缘分。和师芸姬有过几次交道。”
　　“……”无尘依旧站在门内，没有走向前，静静地听着。或许这些事对自己会有很大相关。
　　“当年我见一个小姑娘被人欺负，就想帮她，谁想我武功不济，反而被她所救。那个小姑娘就是当时扬名江湖的雪杀——师芸姬。她把我带回秋水宫疗伤，之后我遇见了……”
　　“……”无尘终于注意到容凤愁郁的神情瞬间陷入悲痛。
　　“我遇见了与师芸姬齐名的血煞——师红绡，师芸姬的姐姐。师芸姬是个冰冷如雪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即，而红绡相反，她虽被江湖人认为邪魔，但心性却是良善。所以虽然是师芸姬把我带回秋水宫，但探望我最多的是红绡。后来，我伤好后就被赶出了秋水宫，再后来，红绡为了我触怒了她娘，秋水宫当时的宫主师寒衣。”
　　“据说师寒衣因为感情受挫，定下宫规，秋水宫不许任何男子靠近，否则杀无赦 。”但无尘觉得这不是全部，至少如果仅仅为那件事，不可能这么多年，师芸姬还恨他，甚至连带着恨自己。
　　“后来红绡通过师芸姬的协助脱离了秋水宫，我便娶了她为妻。”容凤神色微微温暖了些，“她是唯一打动我的女人。她对我的好，我永远没办法忘记……”
　　无尘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你爱师红绡，所以娶了师红绡？可是师红绡死了，在师芸姬收养凤如卿的当年……而且不知道凶手是谁。收养我和师红绡之间一定有联系。师红绡是不是就是我娘？”
　　容凤摇头，“不是。”
　　“那我娘是谁？”
　　“你娘是桃花谷谷主的女儿，谷若仙。”
　　桃花谷？江湖第一美女谷若仙……不知为何，无尘对自己的爹有些不屑起来，既然他爱的是师红绡，为什么和自己的娘生下自己？无尘脸上的情绪波动愈加明显，但没有发怒质问。他始终只是他的儿子，没资格怨恨他。
　　关于师红绡，这个名字伴随着师芸姬的事记在无尘脑中。师红绡的死对于江湖很重要，因为那之后，秋水宫渐渐隐退，所以这件事江湖人都知道。之后秋水宫再重出江湖，就是凤如卿出现的时候了。师芸姬会如此恨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因为师红绡。“师红绡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容凤摇头，悲痛的模样让人不忍问下去。“我根本不知道红绡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死？”
　　“你不是他丈夫吗，你不知道？”无尘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总觉得这是关键，很关键的东西。
　　“我……”容凤痛苦地拧紧眉头，“我当时很忙，很少回家。只知道因为我和她结为夫妻触怒了师寒衣，所以她一直避着秋水宫，只有师芸姬知道我们的居处。”
　　“你说是秋水宫自己人杀了师红绡？是师芸姬告密？那为什么师芸姬恨你？”无尘的语气也渐渐按耐不住，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解释。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容凤微微摇头。
　　“师寒衣是师红绡的亲娘，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女儿？虎毒尚不食子。”无尘总觉得关键的东西没出来，急切的心情让语气激动了起来，似乎忘了眼前的人是他的爹。“师红绡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所以师芸姬才恨你，恨到将你另外的孩子丢进狼窝？还是你负了师红绡，所以师芸姬才杀你和娘，甚至不放过无辜的婴儿？”
　　容凤颤抖了一下，“不是……我没有……”
　　“你如果没三心二意，没负了师红绡，我是怎么来的？”无尘见容凤死灰的模样，心头有些不忍，不禁在心中让自己静下来，语气要松了一些。如果真这样，师芸姬恨他也有了理由。
　　“不是……我没有！我自始至终，只爱过红绡！”容凤怒极，机动地站起身，僵直着身躯争辩道，“和你娘的事，不是我不是有心的……红绡不知道的。我是对不起她。”容凤颤抖着声音，眼泪滚落……宛若风中残烛，“对不起，孩子，我根本不想有你们。我从没爱过你娘，更不想碰她的，一点都不想……是我对不起红绡，对不起你娘……”
　　无尘见他这副模样，也说不下去重话，“你好好休息吧。别太难过，已经发生了的事，没办法改变了。你再痛苦后悔，也于事无补。”无尘知道师芸姬说不放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麻烦，无尘知道。到底为什么她恨自己，只有她最清楚，但无尘还不确定自己可以去当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