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娑》落樱轻飏

24、第六章 争锋对，孰者赢

　　无依原本不信，她只觉得陌漓不过是因为爱着夏荷，才会待她这般，若是夏荷受到威胁，陌漓定会回心转意。她不服，为何她那般舍弃尊严，陌漓却正眼不看她。

　　一直到无依去了知府那里，无依才发现是他小看了陌漓，官府的人根本就不听她的。

　　她越来越感到好奇，陌漓究竟是何人，无依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的神秘气息，难道是王孙贵族？

　　带着疑问，无依回了红粉阁，正打算去佩兰的房里哭诉，就看见孙公子同另一名男子扶梯而上。那男子倒是长得清秀，十足的书生气。而这孙公子，曾是无依的座上宾，他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长的是一表人才。

　　孙公子曾向她许诺，定将她娶回去，虽然做不了正室，但也是他最宠爱的。只是这话说的没几日，孙公子便像忘了她似地，夜夜留宿于夏荷房内。无依气不过，可是又奈何不了，毕竟是她自己太过天真，既然相信这样的花花公子。

　　想到夏荷，无依心里就不服，论姿色，她绝不比夏荷差，然偏偏就是夏荷处处占上风。

　　“孙公子。”无依尽量将声音放柔。

　　“是无依啊。”孙公子漫不经心答道。

　　无依嘟起嘴，娇嗔道：“原来孙公子还记得奴家呢……您都多久没来看望奴家了。”

　　“是是是，”孙公子这才笑赔，一手揽上无依的腰肢，“你看我这不是来的么？走，一同前去画竹轩。”

　　“这位是？”无依的目光落在孙公子身后的男子身上。

　　“哎呀，你看我都忘记了，无依，这可是我们今年的状元爷，九公主的驸马。今日是特地带驸马来这里玩一趟的。”

　　“奴家见过状元爷。”无依福身行礼，又问道孙公子，“状元爷第一次来红粉阁，奴家去多叫几个姐妹过来好好陪陪状元爷。”

　　“不必，方才已经知会过，让夏荷过来了，你今晚就好好伺候本公子就好。”孙公子轻捏无依的鼻尖，极为暧昧的动作。无依听到夏荷的名字心里虽然不甚痛快，却也不外露，目光落在状元爷脸上，看他满脸尴尬之色，不禁笑了笑。

　　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画竹轩，立刻就有丫鬟送来可口的酒菜，孙爷金口一开，无人敢怠慢。

　　无依围着孙公子而坐，然边上的状元爷显得有些孤单。无依看他木木的样子，丝毫不像进阁来玩的客人，估计是第一次来阁里，见到美丽的女子不好意思了。

　　“这个夏荷，怎么还没过来，奴家让人去催催？”

　　“无碍，听闻夏荷是这阁里最出众的女子，多等一会又有何妨？二位先玩，徐某离开一下。”徐状元说得倒是彬彬有礼，不露丝毫不满，无依本故意这么说，想让二人觉得是夏荷怠慢。

　　徐状元方离开，鸨母就就翩然而至：“哟，是孙公子来了。”

　　“妈妈，怎么夏荷还不来，我这位朋友可是等了很久了。”孙公子装作略带的样子。

　　“不知孙公子今日大驾光临，只是……”鸨母面带难色，“夏荷这个月不能接客了。”

　　“嗯？”

　　“是的，有位公子已然付下了夏荷一月的银两，妈妈这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是吧？不如，妈妈让佩兰过来伺候？”

　　包了一月？是谁这般大手笔，他孙某人不认识的？

　　“这可不行，我那位朋友可是特地来寻夏荷的，可不能让他扫兴，妈妈，不如你问问夏荷问他可否愿意过来？”

　　“这……”鸨母犹豫，孙公子和他的朋友是不能得罪的，只是陌漓也的确出了个天价，条件就是不让夏荷再接客，虽说她爱财，但是生意人守信也是必须的。

　　孙公子见鸨母为难，又道：“或者，妈妈你出个价，本公子将夏荷这个月包下来这可行了吧？”

　　鸨母想了想，觉得这样的话并不不妥，也便开了个价。

　　孙公子愣了愣，虽然觉得这价的确很高，不过对夏荷来说，倒还能接受。反正这钱到时候也不止他一个人出，当即就应承下来。

　　鸨母收了钱，一边心中琢磨着如何将钱退给陌漓，一边派人去请夏荷。

　　小丫鬟前去叫夏荷的时候，夏荷虽然有些愕然，不过鸨母的势利她亦清楚，在这里，无非就是谁出的价钱高谁得的道理。

　　夏荷更不去关心今晚谁的他的客，只是蓝色曼陀罗粉已被陌漓销毁，夏荷尚未寻到更好的替代品。若是动真格的，夏荷只觉一阵恶心，还好，只是让她去画竹轩。

　　夏荷看着画竹轩几个字，忽然觉得可笑，梅兰竹菊是红粉阁的四大厢房，明明都是旖逦的事情，却偏偏爱用这般高风亮节的花草为名。

　　“孙公子。”夏荷轻轻叩门，里面传来的正是孙公子的声音，似乎还有女声，不知是哪个姐妹。夏荷收拾好情绪，带笑而入，一抬眸，看见无依正伏在孙公子肩上，柔声道：“孙公子，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孙公子笑了笑，起身，无依也坐直了身子，他伸手拉住夏荷的手，顺势带入怀中：“爷想你了。”

　　说着，他的手变不安分的在夏荷的腰肢上游离。夏荷半依半就靠在孙公子身上，笑的越发的灿烂：“那夏荷敬公子一杯。”

　　“孙公子，夏荷一来你就不理人家了？”无依娇滴滴的声音，孙公子闻言大悦，“怎么不理？”

　　说着，他一手又来过无依，将两位美人抱入怀中。

　　夏荷斟满酒，将酒杯移到孙公子嘴边，孙公子看起来心情甚好，握着夏荷的手喝了一口，又移到夏荷唇边。

　　还未张口，门便被推了开来。

　　“徐驸马，你回来啦。”

　　夏荷顺着孙公子的目光望去，唇边的笑满满凝固。对面的人看见夏荷与孙公子极为暧昧的姿势同样是目光一滞，身子就僵在那里。

　　“夏荷，我来引荐一下，这可是我们今年的状元爷徐驸马。”

　　“夏荷见过驸马爷。”夏荷福了福身，仿若初次见面。

　　徐风愣在那里，话不能语。

　　孙公子见徐风这般模样，调笑他：“徐驸马，过来坐呀，愣着作何？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这红粉阁里最红的姑娘到底是谁么？怎么，傻眼了？”

　　孙公子的话突兀的响起，徐风迟迟回神，这才尴尬的赔笑。

　　孙公子连忙招呼：“夏荷，徐驸马今夜可是特地来见你的，你可要好生伺候着。”

　　徐驸马，多么讽刺的字眼，夏荷心中暗笑，既然贵为驸马又何必来此等地方寻欢作乐？既然早就将她作为功名的交换物，听到夏荷的名字，又何必再来寻他，夏荷这两个字，早在那日在宴会上因为他的那句“夫人，你认错了”就已经和他徐风无关，不对，早在他下意将她送去尚书令府上之时，就已再无关系。

　　“是，孙公子吩咐的事，夏荷岂敢怠慢？”夏荷冲着徐风笑得极妩媚，徐风只觉得心里的某处异常疼痛，他以为他认错了人，但是，他与夏荷生活了十几年，又岂会认错？

　　夏荷见徐风错愕的表情，心里得意，拉过徐风的手往凳子优雅的坐下，自个便靠了过去：“徐驸马可真是一表人才，来，徐驸马，夏荷敬你一杯。”

　　她说的丝毫不介意，唇角还带着巧笑，只是徐风看着一阵心疼，他怔然的望着夏荷，她变了，接过夏荷的酒盏，迟迟不饮。

　　夏荷见状，娇嗔道：“徐驸马可是不给奴家这个面子？”

　　“徐驸马，你这可就不对了，夏荷可是不给一般人敬酒的，这杯酒，你必须一饮而尽。”孙公子看起来倒还蛮高兴的样子。

　　徐风看了看孙公子，又看了看夏荷冷漠的眼神，一饮而尽。

　　“徐驸马果然好酒量。”夏荷坐直身子，夹了菜送到徐风嘴边，她一口一个驸马的叫着，原本都是徐风想要的一切，只是遇到夏荷之后，所有实现的抱负他再也开心不起来。

　　“正是呢，徐驸马果然不同，”无依方才冷眼看着夏荷和徐风的一举一动，女子的直觉是不容小觑的，徐风的举动太让人觉得怀疑，她也倒了一杯酒，“奴家和徐驸马第一次见面，这杯酒，奴家敬驸马爷。”

　　四人在画竹轩内轮番敬酒，却各有各的心思。

　　突然，门被推开，紧跟着的便是鸨母着急的声音“陌公子——”

　　几个人都愣在原地，鸨母为难，她去找陌漓商量夏荷的事情，结果那么俊逸的公子沉着脸，什么都未说，就朝这赶来，她想拦都拦不住。

　　陌漓一进门，就看见夏荷偎坐在徐风的身份，他沉着脸疾步过去将夏荷拉过自己身边，带着几分嘲笑的口吻道：“徐驸马不好生在附上照顾娇妻，竟跑来这红粉阁寻欢作乐？”

　　徐风被陌漓这么一问，有些吃瘪的强词夺理：“这事徐某的家务事，就不劳公子费心。”

　　陌漓轻笑：“如此，那么，夏荷如今是我的人，这事在下可不能不费心。”

　　此话一出，当场的人皆是一愣。后来还是孙公子先开口道：“陌公子，方才我们已同妈妈商量，将夏荷这月让与我们，钱，妈妈也收下了，难道妈妈没有跟你说清楚？”

　　孙公子打量着陌漓，陌生的面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孙公子也猜不到。

　　陌漓不以为然，他自是知道鸨母的嘴脸，道：“既如此，孙公子和徐驸马出了多少钱？在下出双倍，总之，夏荷今后再也不接客。”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鸨母的。

　　鸨母只听到了双倍这两个字，那可是天价啊，她早知道夏荷是棵摇钱树，原来是棵金子树。她虽只是管事，然有薛尚书的撑腰，她倒也不怕得罪人。鸨母刚想回话，徐风便开了口：“好，那我出三倍的价钱。”

　　这下鸨母真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只是这……她满心期待着陌漓喊出四倍的价钱。

　　然，陌漓看了看夏荷，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说：“好，那么就请徐驸马付钱吧。”

　　徐风不过是一时激动，真到他掏钱却又迟疑了，他根本没想过夏荷会沦落到这番境地，这么多银两，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状元，俸禄也就那么一点，除了和九公主成婚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些什物，他还真是一无所有。

　　狠狠咬咬牙，即使输也不能输了面子，银两他还能去凑，眼下，绝对不能让陌漓得了便宜。

　　“妈妈，既然这位公子让了步，银子我过两日送来。”

　　鸨母沉吟片刻，总归是驸马，他也不敢把事闹大，鸨母也不怕她落跑。

　　“夏荷，请吧！”徐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要和夏荷独处，他要和她谈一谈。拉着夏荷就往外走，还故意摆出一副极暧昧的姿势给陌漓看，然而陌漓只是淡然的望着他们，叫人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孙公子却是笑得极暧昧，拉着无依也道：“良辰美景，无依，我们可不能浪费时间呐。”

　　无依半推半就，由着孙公子搂着走出画竹轩。

　　夏荷领着徐风回了自己的厢房，立刻收起了笑容：“徐、驸、马，您就不怕九公主知道么？九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若是他知道您新婚为多久就留宿在夏荷身边，恐怕……”

　　“夏荷！”

　　夏荷回首，不语，全是满眼的不屑。

　　徐风望着夏荷，良久道了一句：“夏荷，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