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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章 入狼穴,苦堪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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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夏荷不知那陌公子还要不要睡莲,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带了一株。
人来人往,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夏荷都未见陌漓的踪影。心下一面想着,哪有人每日都要同一种花的,另一面又想着,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罢。
这么想着,还是在小摊前又等了好一会,才见陌漓迟迟赶来。
“夏姑娘,你果真还在。”陌漓抱歉的说。
夏荷点头:“昨日与陌公子约好的,怎能食言?”
“昨日的事,在下深感抱歉,只是……有些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陌公子但说无妨。”
“姑娘还是尽早将那株蓝色的曼陀罗丢了罢,在下觉得它邪气的很。”
夏荷就不明白了,为何一株蓝色的曼陀罗,竟会惹得陌漓有如此大的反应。那可是徐风最喜爱的一株花,她又怎能丢弃了呢?虽说蓝色的曼陀罗有剧毒,但不过一株花罢了,岂会邪气?
“陌公子明日可还要睡莲?”夏荷岔开话题。
“嗯,要的。”陌漓付给夏荷银子,告了辞。
往后的几日,陌漓依旧会在傍晚时分前来买花。每日都要询问夏荷是否有将曼陀罗丢弃。夏荷没有想到的是,陌漓竟会如此执着。直到第九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陌公子,实话说,那话并非夏荷种的,所以,夏荷无法做主!”
陌漓闻言一怔,几日以来都是那般温柔的夏荷,第一次这样的口气对他说好,可他又心急,回道:“夏荷,不要再相信徐风了!他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
“陌公子,夏荷敬你,只是,请公子休要在辱没了徐风。”
“夏荷——”
“请公子莫要再说了!”夏荷义正言辞,收拾好推车就欲走,没想到陌漓也是这样的人!
“夏荷!”陌漓一时情急,直呼了夏荷名字。一直目送着夏荷的背影,陌漓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一些,关心则乱!
翌日,陌漓再到街口的时候,却不见了夏荷踪影。难道夏荷真不愿见他而先回去了?
隔壁摊的小四哥见陌漓又来买花,解释说:“公子还不知道罢,夏荷姑娘昨晚被接走了。”
“被谁接走了?”
“听闻是昨夜徐公子来了封书信,像是他派来的人,接夏荷姑娘去邯阳城。”小四笑眯眯的说着,“这徐风,果然没让夏荷失望。”
陌漓听完小四的话,扭头就走。
“公子?”小四不明所以。
十日之限,今日便是第十日,本来只是集齐十株夏荷亲自摘的睡莲,便能让她不被蒙蔽,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陌漓直奔夏荷家而去,顾不上其他,直冲进徐风的房内,而案几上,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株蓝色的曼陀罗呢?夏荷是丢了,还是带走了?
且说那晚,夏荷方踏进院子,就有几名官差模样打扮的人前来寻她。
“请问姑娘可姓夏单名一个荷字?”
“正是,不知三位官人所为何事?”
“姑娘看过信便知道了。”为首的一名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那字迹,夏荷再熟悉不过,正
是徐风的。夏荷正担忧着徐风是否在邯阳城遇到了什么麻烦,直到看完信,竟是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那么,就请姑娘简单收拾好包袱,跟我们上路吧。老爷吩咐务必将姑娘安全护送至邯阳城。”
“三位大人请稍等片刻,小女子去去就来。”徐风的来信说,只需带些简单的行礼,一切他已在邯阳城备下。
就这样,夏荷跟着三位官差模样打扮的男子,连夜上了路,不辞艰辛,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邯阳城。
赶到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邯阳城的夜晚与小镇上大相径庭,城内灯火通明,似乎要将那漆黑的夜空照亮。
三名男子带着夏荷在邯阳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行走,夏荷欣喜的感受着这一切的繁华,徐风,果真是光宗耀祖了,徐家夫妇在泉下该含笑而眠了。
“夏小姐,请!”心思飘得太远,直到有人唤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站在一座豪宅的偏门前。夏荷也未多想,就走了进去。一名不惑年纪的男子躬身问道:“这位便是夏小姐吧?”
夏荷点点头。
男子富有深意的浅笑:“老奴姓薛,是府上的管家,小姐若有何需要,尽可以相告。”
说罢,薛管家朝着护送她前来的那三名男子使了个眼色,三名男子便退了下去。
“夏小姐旅途奔波,老奴已命人备下了热水,今夜定当好好休息一番。”薛管家一面向夏荷介绍府邸,一面引着她来到住处。
“有劳薛管家了。”夏荷第一次住进如此大的厢房,厢房外,还是个独立的院子。
“薛管家。”门口有女轻轻叩门,夏荷抬眸望去,是名身着浅色罗裙的女子,模样与声音一般可人。
“若香来了,”薛管家为夏荷引见,“若香,可要好好伺候夏小姐。”
“是。”
薛管家复又在房内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疏漏了,才欲提步而去。夏荷赶忙叫住薛管家:“请问,徐风徐公子人是否在府上?”
“他并不住在此处。”薛管家淡淡的说,“时候不早,小姐还是先安顿下吧。”
“哦!”夏荷只得放开抓住薛管家的衣袖的手。徐风既不在府邸,为何?还未想个究竟,那名唤若香的女子便上前打断她:“小姐?”
“你是若香对吧?”
“是奴婢。”
“你可曾见过徐风徐公子?”
若香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夏荷转念一想,又觉若香也不过一名小小的婢女,若是徐风与薛大人有什么往来,她也未必可知,一切还是等明日见了薛管家再一问究竟。
任凭若香为她沐浴,更衣的时候,见若香递上来的亵衣竟是件薄衫,夏荷立刻红着脸说:“还是麻烦若香帮我把包袱里的亵衣取出来可好?”
若香愣了愣,道:“这是老爷为小姐准备的,小姐不喜欢?”
“唔——”夏荷红着脸,如此亵衣,穿上也等于未穿,夏荷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好歹也是小家碧玉。看着这样的亵衣,只觉得像红尘里的姑娘,有些,风骚……
见夏荷始终不愿意穿上,若香只得为夏荷取来她从家带来的衣裳。
“夏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头候着。”若香为夏荷盖上了烛火,掩门离去。
夜里,夏荷睡得朦朦胧胧,隐约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许是连日劳累,她试图睁开眼看看到底所谓何人,但眼皮却沉得如何也睁不开。片刻之后,声音便消失殆尽。再过了一会,忽然觉得全身奇热难耐,仿佛落入火海之中,咽喉干涸,后只觉得有异物压于身上,叫她喘不过气。
夏荷挣扎着,一阵剧痛使得她骤然睁开双眸,一名中年男子正伏在她的身上……
“啊——”夏荷惊叫着想要推开,可是身体却将身上的男子抱得更紧。她的身体,居然本能的越发贴近男子。她惊慌了,深深的厌恶自己,竟然在男子的律动下觉得原本燥热难耐的身子竟是异常的舒服。
一场理智与本能的斗争,夏荷,败下阵来。
不知多久,她只知道她的身体在不停的索取,不停的,泪从眼角滑落,她陌生的盯着男子看着,万念俱灰!
良久,中年男子露出一丝邪笑:“果然货色不错!”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夏荷紧咬着双唇,怒视中年男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热渐渐退去,男子也从夏荷身上下来,一面穿着衣服,一面满足的说:“这笔买卖还是赚了!”
夏荷直想冲上前,与男子拼命,只是如今的她,身体虚软,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厌恶的盯着他,看着他有些臃肿发福的身体,几欲作呕。
那男子却回过头,完全不理会夏荷的怒意,竟是道:“夏小姐放心,本官自会给你一个名分!”
徐风,你在哪?夏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不一会儿,若香端着热水走进屋来,看了眼夏荷,并没有露出多大的惊讶,反倒是面色从容的挽起衣袖,用热毛巾轻轻为她擦拭。
夏荷好似那脱了线的木偶,任凭若香摆弄。
倏然,她抓住若香的手:“告诉我,那人是谁?”
“回夏小姐的话,是吏部尚书薛大人。”若香的声音依旧不平不急,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若香这才抬眸看了看夏荷:“大人的名号,非奴婢能说。”
沉默了好一会,夏荷才放开若香的手。
再次摊开徐风的来信,确定上面的字迹她不可能认错。徐风说他收到了薛大人的赏识,按理她即是宾上客,为什么……
夏荷越想越不放心,不知道姓薛的狗贼把徐风如何了,他是否还安全?担忧徐风,死的念头也就淡了下去。
薛大人竟果然给了她名分,夏夫人,不过转眼间,她竟然从一名乡下女子,变成了尚书大人的侍妾。在梳妆台前,若香欲将她的长发盘起,却被夏荷阻止。大量的金银首饰被送进屋来,夏荷连一眼都不看。
她突然朝着若香跪下,哀求:“若香姑娘,麻烦你帮我去外头问问看,如今殿试如何了,有没有一个叫徐风的考生,帮我问问他的消息可好?”
若香凛然:“夏夫人,既已成了薛大人的夫人,奴婢还是劝您莫要再想别的男子,薛大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吃苦的还是夫人。”
“不,我不要做夏夫人。若香,就算我求你好吗?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夫人言重了,”若香看着夏荷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软下心来,“好吧,那我尽量帮你打听。”
“多谢!”夏荷在地上给若香磕了一个响头。
“夫人您别这样。”若香赶忙将夏荷扶起。
薛宏晟,大祁国的吏部尚书,夏荷费了好大的劲,才得知了薛大人的名字。她在案几前一遍又一遍的写作这三个字,将她所有的恨意写在字里,好让她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门突然被推开,夏荷还以为是若香带来了消息,赶忙起身:“若——”
走出内室,竟然看见一幅让她骇然的嘴脸,夏荷本能的后退几步:“你来作甚?”
薛宏晟冷笑:“怎么?本官就不能来看看自己夫人么?”
他说着,就朝着夏荷走进,将她逼退到墙角,伸手勾起夏荷的下颚,狠狠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官,不然逼着我挖掉这双如此美丽的双眼,本官还真是舍不得。”
薛宏晟一面说着,一面在夏荷的脸上婆娑,他的另一只手,早已将夏荷禁锢在自己胸前。昨夜,夏荷是被下了药,才无法反抗。夏荷心中虽然惧怕薛宏晟,但却咬着牙,狠狠的瞪回去,冷不丁的,抬膝朝着薛宏晟的两腿间顶去……
“你!”薛宏晟一把圈住夏荷,将她整个人抱起,往塌上摔去,“是你自找的!”
夏荷下意识的就想爬起来,却又一把被按回塌上。薛宏晟利落将夏荷的衣物剥去,粗鲁的在她身上乱摸。夏荷即使没有被下药,也无法挣脱开男子的束缚。
“你放开我!”
夏荷身上的伤口未愈,又添新伤。
“放开我……救命啊……”夏荷大声叫唤,果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薛宏晟却越发的兴奋。
事毕,夏荷伏在塌上低声抽泣,这个薛宏晟,简直就是禽兽!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否则你还想再来一次!”薛宏晟恶言相对。
夏荷一听,立刻收回目光,这个人埋进枕头里,这样的受罚她真是怕了。
薛宏晟这才满意一笑,他依旧穿好衣服出门。若香又端着热水进门,夏荷看了一眼若香,她一直在外头?
“若香?”夏荷虚弱出声。
“夫人,若香也不过是一名下人。”
“……”夏荷无言以对。
若香低着头,为夏荷擦拭,两人皆是沉默,为夏荷穿好衣物,若香突然说道:“这府上,没有女子过得比夫人好受。”
夏荷哀恸,抬眸盯着若香,看她的面上平淡无奇,竟也……
“夫人不必这般看我,无论如何,日子都一样过,何不顺从一些?”若香收拾好房间,起身离开。
夏荷靠在塌上,若香的话还在耳边愠绕,何不顺从一些?夏荷失笑,她还爱着别人啊!
想到徐风,她的心就一阵绞痛,偏头瞧见案几上的蓝色曼陀罗,想到了陌漓。她答应给他的十株睡莲还差了一株,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街口等她?
昏暗的烛火下,夏荷仔细端详着曼陀罗,真的有陌漓所说的那般邪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