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魂儿与实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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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射击场的静靶中心，魂儿小姐观察完毕，确定苏启是个技术抽风型的。
他射的子弹时准时不准，且大多时候不准。要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长时间不练习，生疏了。
对此这位苏启大混儿丝毫不见惭愧，反而非常乐观地拿着枪在那耍来耍去。小老大宸夜早已经对其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而魂儿小姐也认为，即使换了自己来打，没准都比这家伙打的好。
想到这里魂儿小姐不免有些跃跃欲试，说实话，鬼魂儿当久了，什么都不能碰，能说话的人只有苏启一个，且此人还长期让她有种痛扁的冲动，实在有点郁闷。魂儿小姐往旁边看看，那里一个靶道前的架子上正有一柄黑亮亮的手枪横陈其上，靶道空着，但一切设施齐全。那靶道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她这样想着，走了过去。
注意，她是“走”过去的，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停在靶道前，魂儿小姐对那把枪发射出闪亮亮渴望的目光，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碰碰这玩意儿，哪怕摸一下也好。正想着，那柄枪却从视线中被提了上去，魂儿小姐抬起头，见苏启笑眯眯地对自己说：“接着。”
话音刚落，魂儿小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入了自己手里。
“给你准备的，随便玩~”苏启扬着嘴角对她眨个眼，又指了指她手里的那东西。
魂儿小姐愣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接过的那柄枪，还有……正握着枪的那只手。
视线里肉呼呼软绵绵的手十指短短，指甲圆润饱满，掌心纹路清晰，看起来非常健康。那只手握在刚硬的枪械上有一种明显的触觉，并是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魂儿小姐深吸一口气，愣愣地，将枪柄拿近，再将其往脸上贴贴，竟然……
是凉的！
丝！她有了触觉！有触觉了！
魂儿小姐险些跳起来，可还没来及反应就听苏启说：“小心点，别拿它乱晃，那可是把真枪。”
真枪？魂儿小姐瞪眼，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那是什么意思？要她小心点，不要被子弹打到是么？她也会被子弹打到是么！她真的有实体了是么是么？！
魂儿小姐抱着枪在原地一个劲儿地转圈，弯下腰来看自己的身子，再左看右看想找个镜子照照。她捏自己的脸，掐自己的腿，蹦了又蹦，使劲儿地深呼吸。半晌以后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苏启饶有兴味地道：“我说，这么折腾你不累么？”
魂儿小姐转过头，对方又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家伙抱着肩膀对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笑嘻嘻道：“适应了么？适应了那就来玩吧。”
他对她眨眨眼，令魂儿小姐一愣。
这家伙又开始搞神秘了。
接下来他是不是又要鬼话连篇，一边忽悠一边讲鬼故事吓她？魂儿小姐眯起眼，果然就听那大忽悠说：“想知道你现在这样是为什么么？嗯，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不过……”
“不用了！”魂儿小姐很有骨气地打断他的话，从鼻子里飘出一个“哼！”。事实证明，听这个人的解释是一件很没谱的事，跟这个人兜圈子只会把自己越绕越晕，从而更加远离事实的真相。有时候有些问题必须自己来解惑，自己弄明白才是真的明白！魂儿小姐扬起头，决定自己寻找问题的答案。
她端起那柄枪，摆在眼前研究了一会儿，觉得貌似不是扣下扳机就能射出子弹来。她在枪上摸来摸去寻找保险的位置，而苏启的瘦长手指正在这时从天而降，“在这里。”他说着，两指轻轻一扣，卡地一声。
魂儿小姐抬头看他，对方即刻又一个灿烂的笑：“可以打了。”他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推到标线正前，指导她摆好姿势：“这种型号的后推力不大，放松站着，你这样的只要绷紧肌肉握住手柄就好。”
“别让枪飞了哦。”他笑，俯身在一旁的架子上按下一个键，靶道另一头远远的圆环靶面立即缓缓向前移来，最终停在原来射击距离的二分之一处。魂儿小姐瞪眼看着这被放水放得很严重的练习道，觉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喂，你这是给小孩准备玩具么？”
“初学者都应该这个距离。”苏启理所当然地说着，一抬手，又给她戴上了一个大大的耳罩：“你能打到靶面上已经很厉害了，看准了再打哦。我去那边歇会儿，慢慢玩。”
他说着拍拍她的头，转着手里的枪往后走去。魂儿小姐愤愤地目送此人，发现他走到了后排休息椅边，和宸夜坐到了一块。这家伙一边拆着手底的枪一边在跟小酷哥聊些什么，垂着眼，神色淡淡。亮亮的阳光光束顺着屋顶网架落在他的眼角，他笑了笑，忽然抬头往魂儿小姐这边看了一眼。魂儿小姐一愣，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两人目光撞在一块。
“怎么了？”这人眨眨眼，笑眯眯地又向她递过来一个笑：“总看我干嘛？我可不是靶子，子弹千万别往我这儿打啊。”
“……”
魂儿小姐无语转回头，忽然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她鼓起腮帮子，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种有了实体的感觉，这么奇怪……
另一头，宸夜坐在休息椅里，懒洋洋支着下巴看着这头靶道边的小姑娘。他哼了一声，挑起眼角瞥了眼正笑着的苏启，凉凉地道：“这小丫头片子，我觉得明明挺机灵的，怎么被你这么一霸占，就还真开始犯傻了呢？”
“嗯？”苏启扭头笑笑，饶有兴味地问：“怎么说？”
宸夜又哼一声，啧啧开口道：“就是说我要替她哀悼一下，喜欢上你这种变态，那真是三生不幸，倒霉催的这辈子都没好事。”
*
很快，魂儿小姐的注意力转移，开始全心专注于射击游戏中。
她感觉苏启给她调的这个射击距离没多大难度，凭直觉瞄准，砰地一枪，竟然一下就打了个6环！魂儿小姐倍受鼓舞，迫不及待再发一枪，这次变成了7环。嘿嘿嘿……她在心里窃笑一番，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天才，下一发往中间偏点，没准就能打个10环。
用力瞄准，仔细瞄准，前方那个白色的底，黑色的环，目标就是它们中心那小小的一个点。可是……魂儿小姐皱眉，放下枪再看那个靶面——怎么刚刚觉得那堆黑环在不停的……转圈？
呃……有点晕。她甩甩头继续瞄准，就觉得那个圈转得更快了，可再一抬头，它就又不转了。这什么情况？！魂儿小姐惊奇，心想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可那个圈不是靶心么？她握紧手枪，深吸一口气砰地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发出一枪。紧接着戴着的耳机里传来系统一阵欢呼声，一个清亮女声赞美道：“恭喜您，10环！您可真是个神枪手啊~”
“……”魂儿小姐对这声音表示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变态苏启设置的，真汗。正想着，忽然发现前方的靶子竟然开始移动起来！魂儿小姐大惊，心想竟然出现如此严重的幻觉了？她正准备拿“神经病”三个字和自己挂钩，可再一仔细看，发现好像又不是幻觉，因为不仅自己靶道，整个场内的靶子竟然都开始移动起来。
也不知这射击场是怎么设计的，场内一扇扇靶面无既定轨迹，无声无息，似大军压境从四面八方移动而来。魂儿小姐站在场中间很是迷茫，而那头休息的苏启和宸夜已经走了过来。射击场内正在练靶的另几个人也都停下手中动作，背对背站成一圈，有默契一般，齐齐举枪蓄势待发。魂儿小姐就见加入人圈中的苏启向自己眨一下眼睛，远远地，说了一句话。
很奇异的感觉，耳机里即刻传来苏启的声音：
“这是个好玩的游戏，看着哦，如果射中了大奖，会有惊喜。”
他扬起嘴角一笑，目光落回场中心。接着一声提示音响起，这一圈人齐端起枪，偏头，瞄准，各自向移动的目标发起攻击！
砰砰砰砰震慑人心的枪响不绝，那一圈人上方的靶心不断被射击，一派斯文的苏启站在这些劲酷硬汉中竟丝毫不显刺眼。魂儿小姐发现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值得寻味与深究的东西，那瘦长的身影优雅挺拔，一贯微笑的嘴角弧度淡淡，举手投足间有种世事皆掌控般地处变不惊。金属枪械停留在他脸边，形成一种力与柔和的对比——魂儿小姐一瞬不停地看着，觉得这个人，确实有他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地方……
苏启的命中率显著提升，似乎找到了感觉，越打越快。而宸夜忽然弃抢换刀，捏着手底一柄柄凛凛寒光小刀向变幻的靶心不断进攻，杀伤力更显强大。不一会儿场内那几个人已经完全专注于紧张的气氛之中，越打越激烈。缭乱的靶面不住移动，破碎或飞掠，盘旋在空中不住晃动，犹如幻影迷阵。那些人射击的频率太急，反应的速度太快，枪声遍布，刀锋凛冽，已经令旁观者头晕目眩。
旁观者——魂儿小姐，已经看得头晕目眩！
又是那种晕眩的感觉！魂儿小姐就觉得那白底黑线一圈圈的靶面像是无限旋转的漩涡，漩涡和漩涡来回移动，加之下方不断换位的一圈人，就要将她转得彻底晕菜！她想找个什么东西让自己扶一下，可昏眩中，忽然看到了一辆公交汽车。
她看到了一辆公交汽车。
缓缓行进的公交车披过晨光，犹如老旧电影胶片中画面一般停在自己面前。自己站定，看看车门，随人潮上车，然后在不甚拥挤的车厢内慢慢地移动着身子。
印象中仿佛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但视角完全不同。她还没想清楚，就感觉引擎嗡鸣，车辆晃动起步，自己的脖子跟着就仰了起来。下一刻，不知为什么她已经坐到座位上，在阳光洒落的车窗边，看到一个脸蛋圆圆的可爱女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不知怎样形容这样场景的诡异，刚刚的她还在随人潮上车，现在就已经坐在座位上看人潮向自己走来。就在视角转换的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一样东西，念头一闪即逝，却像是早已知道结局一般，被清晰印在脑海——
那个女孩就是自己。
那个正向她走来的女孩，就是自己！
轰地一声，幻觉崩裂，晕眩曳然而止。看向一旁，魂儿小姐恍然发现苏启拍上了自己的肩，就站定在自己身旁。他看着她，用一种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地问：“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魂儿小姐僵立，张张嘴，晕颤颤地说：“镜，镜子……”
“镜子？”苏启的声音还是没有太大^波澜，温和婉转，平稳得如一方静水：“镜子怎么了？”
魂儿小姐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回首问：“告诉我！为什么我以前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脸？我现在有了实体，为什么所有能反射光线的地方都映不出我的脸？”
苏启一笑，眼角逸有的那丝笑纹又深了些，但眼睛里的神色仍是不容置辩：“等你知道了自己是谁，就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我就是苏萌萌，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魂儿与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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