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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请你原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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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墓地的铁门被推开,范西杰踏着柔软的树叶,走向一片灵魂沉睡的迷白。卜卜,你久等了,但我也是一个罪人,不敢前来看望你。
小野菊端正的摆放在卜卜的墓前,范西杰盘着腿坐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原谅我。”
卜卜的照片是黑白的,她照相并不好看,倔强的发梢翘起,连带着脸庞也是僵硬的,嘴角紧抿,好似眼前有着她最讨厌的洋葱。但是,曾经有一幅照片,上面的卜卜有弯芽儿的眼睛,柔和的脸部线条,阳光下金闪闪的嘴角,和幸福的微笑。是什么力量让卜卜你笑得这么灿烂?
范西杰突然陷入了怪圈,她觉得,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坏心肠的逼死卜卜,一步一步的,逼死她。
回忆总是那么缠人,紧紧的圈住你之后,一点一点的再把把你吃掉。那天,那个地中海的台湾男人在她三言两语的挑拨下,虚伪的面具被狠狠拉下。一个男人,成了家立了业,远离台湾独身在澳门做生意,养了卜卜做情妇,居然还想奢求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好姑娘不为了钱一清二白的呆在他身边!
如果那个男人是因为爱卜卜才和她在一起,那么他们的爱情即使再不堪,也是可以原谅的吧。即使是在道德之外。可是那个台湾男人,只不过在听说卜卜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之后,就愤怒得不能自已,自私的嘴脸瞬间被曝光,他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肝肠寸断却又潇洒的回了台湾。
卜卜你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贪图的是你美丽的面庞,青春的身体和为了爱情的傻气。他利用你的爱情成全了他自己的自私、虚伪和光鲜的面子。他的行为就是一个小偷,偷了价值连城的珠宝之后,还觉得你应该送他一个香吻,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去蹲监狱。
看吧,卜卜,你的爱情这么脆弱。你是那么坚强那么渴望和他在一起,你坚信你们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但是你怎么也想不到,最终谢幕的是,你从葡京对面的酒店公寓上,飞一样的跳了下来。殷红的血液拥抱着你,而不是那个男人虚伪的怀抱。
范西杰拥紧了自己,手机里还有着那个男人的供词,也许就是自己私自撩拨那个台湾男人并录下那一段铁般的供词,直接逼死了卜卜。
泪眼里,她看见了那个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有什么在闪闪红光,范西杰正准备拉开窗帘,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上去,一手抓起闪闪红光的物体,是手机不停的闪着红灯。没电了,范西杰把手机丢在床上,打开衣橱拉出两件衣服,摆在床上。
手机的红灯依旧在闪,在沉闷的空间里时亮时暗,范西杰突然心烦意乱的用被子蒙住手机,换好衣服,才拿出来充电。
手机自动开机,关机前的画面渐渐浮现。范西杰按下OK键,经过一长段的换段空白之后,录音文件夹里自动跳成了二年前她录得一首歌。
几乎是那一瞬间,范西杰的心脏冰凉凉的,即使是呼吸,也是冰凉。有人听过那一段录音。范西杰冷静的按下恢复键,看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卜卜。
心虚的情绪霎时侵占了范西杰的身体。她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卜卜的名字。没有人应答,楼卿应声而出,看见范西杰匆匆忙忙的开门,在楼道里寻找什么。正好有人出现在楼梯上。他是从楼上下来的,一见到范西杰,立即拉住她:“和你住的那个女孩在楼上不知道干什么,我刚刚在楼顶晾衣服看见了她。”
范西杰立即往上跑,楼卿忘记了厨房里还在煮粥,也跟着跑出去。
喘着气的跑上去,突来有人在楼下大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范西杰迎着风跑上去,但是体力实在不支,喘着粗气流眼泪。她并不确定跳楼的人是不是卜卜。楼卿从后面三步两步的跑到顶楼,楼顶的晾衣台上除了一排五颜六色的衣服,空无一人。
楼卿扶着范西杰走到晾衣台的边沿,两个人急忙的伸头去张望楼下,只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头正对着葡京大酒店。四周围绕着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查看那人的伤势。不一会儿就听见救护车和警车的乌拉声,后面跟着一辆殡仪馆的车。
卜卜就是躺在血泊里的人。
范西杰腿软的瘫倒在地上,楼卿搂着她,两个人慢慢往回走。没走两步,就被更大的人声淹没。不停有人从房门里出来,拖拉着睡衣和拖鞋,拉着老婆扶着父母抱着孩子牵着宠物,惊恐的往楼下走。
突然巨大的一声响,惊天动地的,震惊了所有人。不少人站在楼道里大叫救命,浓密的黑烟蜂拥而上,所有人都惊恐的往上跑。
楼卿机警的拥着范西杰,随手拉着一个人,那人还不等楼卿问,自己就边跑边喊:“楼下不知道是哪一家瓦斯爆炸了,楼下全是大火,往上跑!快……”
范西杰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楼卿一把拖起,半抱半拖得往楼梯上跑。再一次跑上晾衣台,楼卿随手扯了别人晾的湿衣服,快速塞到范西杰鼻子上,拖着她站到背风的地方。浓重的黑烟沿着风朝空气中扩散。
范西杰拉开楼卿捂着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大滴大滴的落。黑烟不断地冒出,楼下火势渐旺盛,不少人嘤嘤的哭泣。楼卿顺着她的头发,“没事,没事,消防车也会来的。”
把头伸出去,范西杰看见楼下停着一排警车、一辆救护车,还有已经装载了卜卜尸体的殡仪馆的车,以及呼啸而来的消防车。
卜卜,你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错在了哪里,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二十多层的公寓上跳下去。
可是,如果我错了,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