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墨叶子

17、NO.16 死亡

　　清晨，我呆坐在床边，一夜没睡，而阿米特尔也是一夜没回来，昨天，我已经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了？我只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桌子旁站了半天，后来要不是露西唤我，也许我会在哪儿站一夜。
　　“公主殿下，吃早餐了。”是露西，她一如既往的唤我用餐，而我听到后，也应声走了出去，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呆呆坐着，看着她把四碟小吃和一杯牛奶一一码放在桌上，动作很熟练……我微微扭头，看她的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然后又扭了回来，呆看着桌面，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好。”
　　我的床一向都是露西收拾，所以今天她在给我准备完早餐后，依旧进了内室，只是没过多会，她就又出来了，跑到我的跟前，惊疑的问道：“公主殿下，您昨晚、没有休息吗？”
　　“啊？嗯！”我好像木头一样，脖子动了一下，出了一个声音后，又动了回去，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所以她在问什么？我并不知道。

　　可能感觉到了不对，露西慌忙扶住我的肩膀，道：“公主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
　　我怎么了？是呀、我怎么了？为什么觉得心里空空的？脑子也是空空的呢？为什么阿米特尔昨天说的话总是浮在我的耳边呢？他没有礼貌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而他的那些话亦不是第一次说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我为什么会有被掏空的感觉呢？我为什么会……天哪，我喜欢他吗？难道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吗？心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动之后而不可自拔！
　　露西紧张的看着我，而我的眼睛却模糊了，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有说不出的温度……我终于忍不住的抱着露西大哭了起来，毫不优雅、毫不顾及公主的身份了。
　　“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背，“您不要在哭了、您哭的我心都碎了……”。
　　“露西……露西、我……你就让我大哭一场吧，不然，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也许，泪水可以洗刷掉我不该萌生的情感，我这样想着。
　　“……”她没有再说话，只那样一直抱着我，抚着我的头，我好像回到了十岁之前，像个孩子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心也好像有痛的感觉了，我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慢慢仰首，看着露西，她能陪在我身边，真是我的幸运，我抬手亦抚摸着她的脸颊，感觉格外亲切。

　　露西淡淡的笑了一下，“公主殿下要是哭完了，那能告诉露西到底出什么事了吗？”她目光柔和的看我问道。
　　“我、我发现……”
　　“伊雅丝！”
　　“……”就在我刚要和露西说明我的心意时，阿米特尔突然一声叫唤，吓了我一大跳，他大步走了进来，到我身边直接就是厉问：“你昨天有见过路鲁亚吗？”
　　我看着他一时愣住，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突然质问我关于路鲁亚的事，还是这么急躁和大声……难道他忘了昨天是谁刚在这里羞辱过我吗？难道他不许我打听他的行踪、我却一定要告诉他我的动向吗？他真的太过分了！我定了定心情，而后背过身拭去眼底的泪痕，尽量不表现出刚伤心过的样子，回身浅笑着说：“见没见过都是我的事，就不劳阿米特尔亲王殿下操心了。”

　　“……”阿米特尔狐疑着目光向我靠近，“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也没有心情和你争执，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见过路鲁亚？”他阴冷着声音，在离我脸很近的地方，一字字说出，让我心里不禁颤了一下。
　　“昨天午后，有见过……”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说约了驯马师、去马场后面的树林狩猎……”
　　“……”他微眯着眼睛，慢慢与我拉开了距离，而后微微蹙眉，转身就走。
　　“出什么事了？”我朝阿米特尔大喊到，虽然现在我真的很恨他，但他刚才的那种状态，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不然他的眼里不会有惶恐，他在掩藏、可我还是看出来了！
　　“……路鲁亚昨晚没回来。”他说完之后，便是疾步而走，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朦上心头。

　　露西一直站在傍边，待阿米特尔走了，她才又过了来，直直看我。
　　“公主殿下，昨天您有见过路鲁亚王子？”她待了一会，转而问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她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只忧郁的望着阿米特尔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的念叨：“希望路鲁亚没事、可以早点回来……”。

　　下午，我安静的呆在了屋里，那都没去，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是在意阿米特尔的看法，只是想等路鲁亚的消息而已。
　　但这样的等待真的很熬人，我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中间几次叫露西出去打听，可都没有结果，自己也内室、外室的来回走了好几圈，躺不下、也坐不住，直到太阳落山，还是没有他们回来的消息……我终是呆不住了，于是，便自行出了房间，往石堡大门走去，不过没走两步，就见露西由大门方向疾步回来，她见我出来，就更是小跑着朝我过来，微喘声音的说：“公主、公主殿下，您不要去！”
　　“露西、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也朝她走去，急着问道。
　　“嗯……！”
　　“怎、怎么了？”
　　“……路鲁亚王子殿下、他、他死了！”
　　“……”露西说完，我只觉得我的脚跟立时不稳，身子一歪，便要摔倒，想若不是露西离我很近，一把扶住了我，我便真的要躺在走廊地上，起不来了。
　　我浑身都在微颤，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昨天他还有和我说话，我们还有约好一起去马场看日出日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只一天的时间，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是真的……露西、你再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我呆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在笑，却感觉有东西从眼里流了出来。
　　“公主殿下，你不要这样，我先扶您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找路鲁亚，我们约好、去看日出日落的……”
　　我挣扎着想要推来露西，却晃晃悠悠的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我现在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就连露西都没有力气甩开，“露西，带我去找路鲁亚好吗？我要去看看他……”我的声音已经由命令变成了哀求，我想、我必须要亲眼见到！

　　“伊雅丝公主，我想您现在真的不方便过去……”这是，有人从侧边的长廊走了出来，声音适度的说话。
　　“为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管是谁，先毫无顾忌的怒声质问后，才目光冷厉的回头看去。但在看见那人之时，我的神智才算清醒了一点，稍平着气息，有些疑惑的念叨：“冈比西斯王子……”，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他！
　　“现在阿米特尔亲王和我的妻子芒达妮正在陪着他，他们都已伤心欲绝，不希望有别人打扰，所以，您现在真的不方便过去。”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生气，反是耐心的解释说到。
　　“……”我无言以对，想来、毕竟他们才是亲人，而他们需要安静的接受这个事实，是无可厚非的……何况，就连这里的主人、芒达妮的丈夫、冈比西斯王子都不愿去打扰的事，那我又凭什么去呢？我呆呆的靠在露西的肩上，她搀扶着我、不时劝慰，但在说什么？我已没有心思听了。
　　“扶伊雅丝公主回去吧，她需要休息。”
　　“冈比西斯王子、谢谢您，也请您原谅公主刚才的无礼，她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是露西在和他说话吗？我又添麻烦了是吗？……我心中想着、便不由向冈比西斯躬了躬身，我虽然已经无心说话了，但也不想再让别人来为我担错了。

　　露西扶着我往房间走去，冈比西斯站在那里没再说话，可在我与他擦身而过之后，我却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之后转身说道：“冈比西斯王子，请您允许我去月神殿为路鲁亚王子祈祷好吗？”
　　也许没有想到我会说话，或是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要求，冈比西斯的神情似是惊疑了一下，只是一闪而过，就又变回了伤默，他看着我，微微皱眉，没有马上回应。
　　“拜托您了，月神是米底亚国信奉的主神之一，我想最后为他尽点心意，希望他在神的身边、依旧快乐……”，我言辞诚恳，声音平淡的继续向他说到，且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虽然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至少让我为他做些什么吧，不然，我怕我会疯掉的！
　　“月神殿是由上神官优卡掌管，我不能答应你，你需要去问优卡。”
　　“……好的，谢谢您，我会去找上神官大人的。”
　　这一回，我是真的离开了，虽然，冈比西斯并没有正面答复我，但我可以感觉到，他让我去找优卡、便是一种默许；我说不出原因，只是感觉优卡上神官一定会同意我的请求，甚至，我能感觉到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他便开始等待我再去找他了……而这中间原因我并不清楚，不过现下，我只想为路鲁亚做点什么，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