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八—大庙里的茶馆》李嘉奇

3、尚玉昆去海淀镇学徒

　　第3章：尚玉昆去海淀镇学徒
　　昆儿十岁开始，帮爸爸干活儿，但他在和他爸爸、哥哥，三人一起干活儿的时候，经常偷懒、贪玩，十二岁的时候，他干活开始像个样子了，但他爸发现，家中的三亩地，不需要三个人干活儿，于是萌生了给二儿子，找个学徒地方的想法。
　　昆儿他们家，经常养两三头猪，猪长大了，都是他爸自己杀，杀完的猪，不是一起去卖，而是分开去卖，首先，他家自己留下要吃的那部分，然后将肉和下水分开去卖，这样赚的钱多，有的农户自己不会杀猪，或害怕杀猪，把整头活猪，送给别人那去杀，猪肉和下水也交给别人，当然自己也可以留下一部分，供自家吃，但赚的钱少，而且还有一个矛盾，就是自己留下哪部分，要和对方商量，例如：你想留猪头，对方不同意，这时往往是送去杀猪的一方让步，否则你就要把猪赶回去，或用车拉回来，费了时间和力气，猪没杀成，肉也没吃着，干生闷气！
　　昆儿他们家，没有这些问题，自己家杀完猪，想留那部分，割下来，就是了！剩下的那部份，卖给谁都行，对方不买，拉倒！我再找别人去卖，灵活机动，又方便，又解馋！而且他们家人多，杀完猪后，每个人的要求也不一样，这次有的要吃猪头；有的要吃猪蹄，留下来！等下次杀猪时，情况又变了，有的要吃肉，有的要吃肠，于是改了，留下一些肉，把猪大肠留下来，其他的去卖，所以他爸杀猪的时候，全家人都围过来，有的帮忙，有的看热闹，最后七嘴八舌，分别说留下什么来吃，凡是提出要求的，他爸全都满足，昆儿爱吃猪肝，所以，他们家去卖猪下水，从来没有猪肝！
　　海淀镇，有一个专卖猪下水的小酱肉店，他的各种猪下水齐全，而且酱制和囟制的，色鲜味香，特别受欢迎，买卖很红火，掌柜的姓吴，因为昆儿他爸，经常将杀完猪后的下水卖给他，时间一长，两人倍儿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昆儿他们家，几代人都是文盲，没有上学的习惯，而且祖辈传下来一句习惯说的话：上学就是为了认识几个字，认字也吃饭，不认字也吃饭，我不认字，一辈子也没饿着！
　　这句话传到昆儿这一辈，他也没上学，也是大字不识一个！
　　昆儿15岁那年，昆儿他爸，去吴掌柜那儿卖猪下水，完事之后，没马上走，而是坐下来与吴掌柜闲聊，聊了一会儿，他爸跟吴说：你一个人，里里外外，够忙和的啊！为什么不找个帮手？吴说：头两年我就想，找个学徒的，可又担心，学徒的出师了，也在海淀这地界，开个酱肉小店，就咱们海淀！巴掌这么大的这个地界儿，要是有两个酱肉店，两家儿都得没饭吃！
　　昆儿他爸说：我的二儿子，今年15岁了，来你这儿学徒吧！他出师后，决不在海淀镇作酱肉买卖，空口无凭，咱们可以立个文书，签字、按手印！
　　两人详细商量了昆儿来当学徒的细节，并确定，由吴掌柜请人来写文书草案，改日带着昆儿，再来面谈、交流文书内容，并签字、按手印。
　　按约定那一天，尚带昆儿来了，吴掌柜也将文书先生请来了，先请那位先生将文书念了一遍，双方又讨论之后，稍作修改，最后先生抄写了两份，双方按手印，但只有昆儿签上了名字，写的歪七扭八，但也能认出，是尚玉昆三个字，他爸还挺奇怪，二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了，昆儿告诉他，是跟街坊家小亚学的，他爸还挺高兴！最后举行拜师仪式，请吴掌柜坐好，昆儿规规矩矩地嗑了三个头！
　　事办完之后，吴掌柜将包好的一大包卤制猪下水，送给文书先生，对方客气一番，终于收下了，最后由昆儿他爸出钱，请四人一起，到镇上最好的饭馆吃了一顿！
　　第二天，昆儿背着铺盖卷儿，来上工了，开始的时候，吴掌柜只让玉昆干些零碎的下手活儿，酱猪下水的事儿，主要是洗的事儿，特别是洗猪肠子，又脏、又臭、又费劲儿，昆只好捏着鼻子干，慢慢地他习惯了，好些了，时间一长，昆发现，吴在酱肉的时候，佐料是予先配好的，而且轧成粉状，用低包好，后来他明白了，吴的佐料配方，对他是保密的！
　　由此昆更明白了，酱肉和卤肉技术的关键，在干配方，其次是制做过程，制做过程，是看的、摸的着的，而佐料是可以偷偷模摸摸在背后搞鬼，不告诉别人的，他突然想起，他奶奶给他讲，他太爷爷养花儿的技术，是要靠琢磨出来的，于是他想：老虎还有打躲儿的时候呢！三年后，我就不信，偷不来你放佐料的密方！
　　于是，昆在三年的学徒过程中，是细和专心的。
　　三年后，他不但完全掌握了酱肉和囟肉技术，而且还交了一个好朋友，李平瑞！
　　李平瑞是他们酱肉铺隔壁，一家瓷器店的学徒，比昆大一岁，他们两人在空闲的时候，喜欢在一起玩儿，什么开玩笑、耍贫嘴、打打闹闹，有时也说点儿正经的，什么你什么时候要娶媳妇啊！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啊！你将来要干什么呀？说来说去，他们两人，将来的目标，都是要当掌柜的！
　　一晃四年过去了，家中给昆定亲了，要他回家娶媳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