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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章 绒·瞬 天人永隔 ...

  •   突如其来的风沙,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怪毒物,隐藏于黑暗之中的陷阱,瞬拼死替栀绒挡下,即便是伤痕累累,他也只是一笑而过,而面对这些,栀绒能做的除了默默流泪之外,也只有安抚自己让自己凝神占卜罢了。

      前方的浓雾被层层拨开,在瞬手中微弱的火折子下渐渐显出有一快巨大的麒麟石。

      “火石第二门到了。”栀绒的声音中不免透着一丝欣喜与感慨。

      瞬面对这风浪后的一小段光明便独自轻叹道:“是,总算到了。”

      栀绒回头望着明显疲惫不堪的瞬不禁伸手触碰他沾了血迹的脸,很轻柔地将它拭去。“谢谢。”此话出口的同一时刻,泪也终于从眼眶中满溢而出,无声地划过脸庞
      瞬轻轻牵起嘴角,依然是那样俊逸,永远不变的笑容似旭日般灿烂。

      面临下一段危险百倍的道路,瞬牵起了栀绒的手:“你准备好了吗?”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六年。”

      “好,我相信你办的到。”

      第二段火石之路没有了那些令人措手不及的陷阱,却更显阴森恐怖,每一个脚步声都会在这里回荡许久,好象听似有人徘徊在自己身后。火折子烧去了一半,周围的亮光在减弱,而栀绒胸前的火石碎片却绽放着强烈的红光,那是靠近火石的感应,这证明他们确实在步步逼近。
      精湛的占卜术与火石碎片带来的力量,栀绒尽她所有的力量谨慎地走着每一步。面对生死的压力,她想着六年前父亲的谆谆教导,师父宿落的无微不至,吟桑、沁弦从小对她的信任和鼓励,还有……还有瞬为她所做的一切。凭着这些她勇敢、自信面带微笑的走下去,直到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路段。

      “这是个密室。”瞬环视四周作出了结论。

      “密室?刚刚还是条路的,什么时候封上的?”

      瞬摇了摇头,却发现了布满石壁的怪图,下意识地她伸手触碰了石壁。手却一抓空:“这石壁是虚境。”

      “什么!”

      “外面可能是死路,硬冲出去的话,怕只有死。”

      栀绒为此不由地陷入了沉思,突然,一股寒意袭遍全身,好端端的头像炸开般的疼痛,她用手紧捂着头,拼命用甩着,也无法将它挥去,脚下一软便坐倒在地。
      瞬见栀绒突然抱头蹲下便忙上前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栀绒紧闭着双眼虽然听见瞬的声音却痛到无法回答,只是用力咬着嘴唇,还时而用手敲打头部来阻止疼痛的继续。瞬见状及时抓住了她,控制了她会自伤的行为。但那样的折磨丝毫没有减轻,脑中忽闪而过一张张零碎的图片,闪着白光跳跃在眼前,搅乱着思绪,又随即带来一阵阵巨痛。

      瞬扶着栀绒的肩膀却又不敢摇晃,只是焦急地试图从她口问出些什么,可栀绒始终抱着头,那样的表情证明她正忍受剧烈的痛苦。

      终于,一张、两张、三张……那游荡在脑中的图片井然有序的排开,栀绒却在深处看见了她这辈子最想见而又最怕见到的画面。

      是父亲,六年前他盘坐在这个位置,自信地排放着地面上的占卜石,然而那张坚定含笑的脸却没能保持多久,随一声巨响,他猛地抬头,明亮的眼眸中透着光反映出无数冰箭,那一刻一声惨叫,然后一片黑暗。

      “爹——”叫声划破空气。
      瞬见栀绒突然恢复了意识便用袖急急地试去她额上的汗珠:“你没事吧?刚刚到底怎么了。”
      栀绒惶恐地睁大了双目,抓着瞬的手臂,喘着气:“我看到爹了,我看到爹了!”

      “什么?你看到溃潭师父了?”瞬抬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环视了四周。

      “是爹,就在这儿,我真的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看到他占卜的每一个动作,然后,然后被冰箭……吞噬。”

      瞬震惊地蹙紧了眉,却又似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栀绒:“你看见溃潭师父占卜了吗,也许你可以找出破绽,避免发生同样的错误。”

      栀绒的目光黯淡,眼角还闪着泪光,她无力地对瞬摇了摇头,面如纸白。瞬也不忍再问下去,见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怜惜地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栀绒象有了依靠般,泪水也在此时止不住地流下。

      冰箭,穿入人体内后不留任何伤口,甚至连箭支都看不到的兵器,在进入体内的瞬间融化进血液,然后慢慢抽走所有的能量,最后整个人不留任何痕迹地消失在空气中。这是多么残酷的死法,瞬不敢想象,只是又将怀中的栀绒再抱的紧些。

      “栀绒,你听我说,六年前你父亲的死只是因为他走错了一步,而现在的你不同,你要相信你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你父亲,想想你的师父、吟桑还有沁弦,她们都在外面等你,你不能放弃,你是最理智的占卜师,不能因为这样就乱了分寸,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倒下了是没有人会原谅你的,包括你父亲。”

      瞬全力安慰、鼓励着栀绒,而她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前方,红肿的双目依然不时滑下泪水。

      “求你站起来好吗?就这么放弃,你拿什么去面对你的族人,请你为了整个占卜族站起来。”瞬向她低头,单手横在胸前,那是占卜族下属向统治者的行礼,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栀绒机械般地将目光移到瞬的身上,父亲是那样的优秀却就样死去了,而她呢?她略带讽刺般得说:

      “我还能行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是魔界最强的占卜师,你不行还有谁行?”
      望着瞬坚定而又恳求的目光,栀绒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张开眼,抬头看着四周奇怪的情形。

      “只要心不乱,一切都会过去。”

      可心中的悲痛始终没有彻底地清除,栀绒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十足把握,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能成功,但她还是开始了,为了给自己和所有人一个交代,她握了握胸前的火石碎片,做了最后的决心。

      占卜在刚开始的时候应该还算顺利,虽然心乱,但手法至少还没有出错,可后来感觉自己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想停止也不能够,汗水流过发烫的面颊,许久,她开始慌乱,手有些颤抖。可恶的是,父亲的画面又注入了脑中,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和画面中的父亲有些相似,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传来:“慢慢来,别想其他的。”但一切混交在一起,开始混乱,现在所做地有些不实,瞬的话起不了作用,怎么办。直到她惊奇地发现占卜了失了灵,而她所做的一切和六年前父亲做得是一样的,这就是说她错了,结果会和当年一样,她慌乱地停止了动作,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力地来回摇头。这些瞬都看到了,一直乐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悲伤,他缓缓地蹲下对栀绒说:“你尽力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此时的栀绒早已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力气哭泣了。

      “轰——”最不想听到的巨响来临了,两个人各自抬头,缓缓站起,接下来的就是死亡,栀绒没有时间怨恨了,这是最后的时间了,她将头埋进了瞬的怀里,也来不及说抱歉了,她认命了。

      “栀绒,听我说,接下来就交给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发出动静。”瞬一手抓着栀绒的肩表情严峻。接下来?还有接下来吗?栀绒从来没有见过瞬这样的表情,刚想开口就被瞬按进了怀里,用玄色的披风将她盖住,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瞬抱着她飞起来了,这样密集的冰箭中他要带她飞到哪里去。

      “瞬?”

      “别说话。”瞬的声音有些勉强,让栀绒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自己和瞬在空中极快速地旋转,已经让她觉得有点晕眩,她能听见的只有无数支冰箭划破空气的声响还有瞬愈来愈快的心跳。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她依然没有遭到冰箭的侵袭,难道……终于她醒悟了,她本能地睁大了双眼,如晴天霹雳,她明白了,瞬这是……在为她挡箭。
      栀绒立刻在瞬怀里挣扎开来;“停止!瞬你快停止。”

      “别动……”那个声音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力度,栀绒被瞬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她竭力挣脱着,她知道这样的动作会给瞬带来更大的痛苦,但她根本就顾不及了,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于是她疯狂地捶打着瞬,喊着让他停止,从命令到哀求,但任凭她怎样,瞬还是紧紧抱着她不放,那样的旋转不给她一丝的空隙。

      “栀绒……栀绒,安静好吗?我要你活下去。”

      像一丝念力渗入体内让栀容无力再挣扎,竟走到了这一步,全是自己的错,她放声痛哭着,泪水打湿了瞬胸前的一片衣襟。最后,当所有的冰箭不留痕迹地划这个空间,她才感觉旋转地停止。而瞬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维持这样的平衡了,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连最后他也要让自己先落地让栀绒始终安全的躺在他的怀里。

      毫无血色的脸和空洞无光的眼神,只有那永远不变的笑意还隐隐挂在脸上,栀绒不愿承认刚刚发生的一切,她起身用颤抖的手将瞬放入自己的怀里,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最近的距离,连他若有若无的呼吸也游走在指间,随时可能消失。

      他疲倦地扬了扬嘴角,在栀绒眼中满是凄婉。“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呢?我……不会走很远的,只是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也该长大了吧……”瞬苍白的手轻轻覆在栀绒冰冷的手上。

      像父亲离开的那天一样,心崩溃到没有了知觉,直到瞬缓缓地垂下了眼帘,栀绒才惊恐地摇着他哀求着:“别走,别走……”瞬像对待耍赖的孩子一样无奈地又睁了睁眼,轻声地说:“栀绒,我累了……你……放手吧!”栀绒拼命地摇头,冰冷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才垂下。那一刻什么都静止了,连记忆也没有了,透着水气中看见一个身影慢慢淡化、消失,凝成一缕光冉冉上升至半空,徘徊了许久,许久……画面开始变的灰白,最后被击得粉碎,如金沙般被吹散,永久地封锁在门的深处。

      “栀绒,你醒醒,快醒醒啊,不能再睡了……栀绒。”是瞬吗?他还在吗?

      “瞬。”栀绒竭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冲破黑暗看清在叫她的人究竟是谁,然而。当她 双目接触光亮时,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宿落焦灼的脸庞。

      “师父。”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她静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自己的屋子,她回来了,房中还有涂长老和几位资历高的占卜师,他们的面容中带着许许多多的悲伤与不忍,还有宿落那满面掩盖不住的忧愁,栀绒已经无力再问瞬在哪里的话了,她绝望,呆呆地将目光收回,滚烫的泪划过面颊沾湿了鬓角,瞬俊逸的笑容依然模糊在眼前却再也无法触及,随泪水一丝丝蒸发。

      “栀绒,不可以再难过了,你要赶快好起来,不要……不要辜负了瞬。”宿落渐弱声音象利剑刺痛着栀绒的心,她呓语般的低吟:“瞬……”

      “六日之后还有祭石大典,你的族人都在等你。”祭石?手中冰冷的硬物提醒了栀绒,她忍着伤痛翻起身子,宿落没有制止只是将她扶起为她放好枕垫让她坐躺在榻上。栀嚷缓缓伸出手,一块鲜红欲滴的宝石静静被握在掌心,稍稍一动,一道诡异的亮光掠过石面,同时也带动了胸前的那一块灵光一闪。

      “我是怎么找到火石,怎么回来的?”栀绒突然想起什么,抓住宿落的手迫切的问。

      宿落微愕:“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栀绒静了下来,是瞬,没错,是他,他用生命最后的一点力量来为她指路。那日她带着满面的泪水昏昏噩噩地爬起追随瞬幻化成的那束光而去,在黑暗与绝境中找到了那块突然大放异彩的火石,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它,只觉手心而来的一股暖流袭遍全身,下一刻她便失去知觉。

      “栀绒。”宿落的低唤触醒了陷入深思的栀绒,她有看了一会手中的,眉紧紧蹙起,那真的是用瞬的生命换来的吗?她闭上眼不侧过脸,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不住地往下掉。瞬。对不起,对不起…….

      六日之后,祭石大典如期举行,栀绒在族人的拥护中走向父亲的占卜台,站在高地她沉默不语只是举起手中的火石示意着光辉的荣耀,晚风吹起她的裙摆,细心的人发现她的身影明显比半月前有消瘦了许多,娇小的面庞下那双眼眸依然清澈透明,只是偶然有一闪而过的惆怅。

      “涂长老。”隆重的祭石大典后,栀绒平静的叫住了着位年迈的长者,涂长老稍稍垂了头略有拘谨地问:“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栀绒淡然一笑:“您别怎么和我说话,还是叫我栀绒吧。”

      “是。”

      “我有事想问问您。”良久他才开口:“瞬……还能回来吗。”
      涂长老抬起头见她眼中盈着层薄薄的雾,遮挡不住里面的期待,乞求般的期待。

      “哎——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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