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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 危机四伏 ...

  •   寅时已过,北边的天空还弥漫着魔界的冥光。
      连续盯了四夜之后,沁弦实在撑不起眼皮,趴在西坡的草堆上就地补眠。凉风掠过,带起她的发丝,一张熟睡的脸映照在亦青亦蓝的光雾中,自体内散发的灵气随着均匀的呼吸聚而复散,散而复聚。

      良久,一件白色大氅轻柔地覆盖住她的睡容,纤弱的身躯被一只大手拦腰抱起,为了不吵醒她,岸楚几乎屏住呼吸,将她抱上马,徐步下山。

      由于过度劳累,此刻的沁弦并未轻易醒来,只是慵懒地挪动了身子,在岸楚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与她十指交握。真是,没见过像她这样不要命的人,明明伤还没好,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玩失踪,那倒也罢,毕竟这一失踪救了全军将士,可现在好好的又说什么怕粮营再遭偷袭,就这样没日没日夜地守着,怎么劝都不听,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怎么。虽然心里怎么想着,带着点责备还有好气又好笑的无奈,可嘴角扬起的笑却在不自主地扩大,他微微摇了摇头点了一下她的熟睡的脸颊,温柔的目光里满是宠溺。好不容易能把沁弦抓回来,岸楚带着不错的心情回营,却见卯时的营地灯火通明,乱成一片。见岸楚回来,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慌张地飞奔过来:“将军,军机失窃,军师正派人到处找您。”
      仿佛是青天霹雳,手随着心脏猛地一紧。手被握疼的沁弦终于朦胧地睁开眼,映入眼的第一幕却是岸楚如冰山般萧肃沉重的表情,那种表情,是她第一面见他时的那种沉痛与绝望,一霎那,所有的倦意烟消云散,她坐正身子,充满危机感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自觉仿佛吓到沁弦,岸楚轻扯了一下嘴角:“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又转过身对那士兵说:

      “去叫军师到我帐中。”他没有再看沁弦,匆匆离去。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她一把抓过刚才的那个士兵问了个明白。天呐,军机失窃了!

      整整一夜,岸楚的军帐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他和晨邑在里头商量了一晚上,沁弦也跟着一夜未合眼,时常会掀起自己的帐帘观望岸楚的军帐,焦急万分。直到天亮才看见晨邑拖着疲惫的身子迈出了岸楚的军帐渐渐走远,她这时才冲了过去,在帐帘前先是顿了顿,最后还是决定进去。可此时的岸楚在里头一掀帘正打算出来,一见沁弦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又恢复了表情问道:“找我有事?”

      “军机失窃了,对不对。”

      “恩,你知道了。”

      “内容重要吗?你打算怎么办?”

      “是做战的部署图,盗军机的人一直隐埋在营中,而且……”

      “而且什么?”

      “没有。”

      话还未说完,一个将领朝这边走来,像是要和岸楚说些什么,却又看了看一旁的沁弦,岸楚察觉到了这一点,对将领说:“没事,说吧。”

      “是,军机失窃的消息,我们已经想办法通知六皇子了,可……严亲王的势力太大,加上六皇子现在被软禁,消息根本无法进城。”

      “军机失窃,非同小可,必须通知六皇子。”

      “属下会再想办法的。”说罢,将领便走开了,留下岸楚和沁弦。良久,岸楚才侧过脸看着沁弦:“又一夜没睡吧,快回去休息吧,别再乱跑了”他温和地说完,便打算进帐中去,却被沁
      弦上前拦下:“我有办法把军机失窃的消息传给六皇子。”

      “你?”他怀疑地看着沁弦。

      “是!只要你信得过我。”她语气坚定地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帐中。
      望着她被帐帘淹没的身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偷盗军机的应该是魔界的人。”但他一直就没有怀疑过她,也许是错误地判断吧,魔界会发兵救他们又怎么会偷盗他们的军机呢。只是,他不确定,她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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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一早,吟桑就收到一封受了念力的飞鸽传书,信是沁弦发的,内容是拜托吟桑将军机失窃的消息转达给六皇子。吟桑看完信,一手撑在窗台上,不禁摇头轻笑,老天终是给了她一个理由去找莫腾,她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缘分吧。可怎样才能见他呢。这时,栀绒恰巧推门进来,吟桑见了她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栀绒看完会意地一笑。

      “哎——沁弦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那里有办法去见六皇子啊。”

      栀绒抿嘴一笑:“这个难题不见得是沁弦给你的吧。”

      “诶,你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事关重大,我总不能不去吧。”栀绒识相地点点头。

      “可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呢。”吟桑烦恼起来,顺手倒了杯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总回有办法的。”栀绒站了起来,拍了拍吟桑的肩,朝窗口走去,立在风口前的她,突然一脸惆怅: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怎么办。

      “尉郡王……”听到身后的吟桑含混念道,栀绒回身去看她,却见她释怀一笑。

      傍晚,吟桑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她就累地一头倒在了床上。

      “见到尉郡王了?”

      听到栀绒的询问声,她才懒懒地回答道;“没有,他毕竟是尉丞相的儿子,尉丞相又是严亲王的亲信,见他本人多少有些不便。不过,他派他的一个手下转话给我,还给了我一个令”“这个尉郡王可靠吗?”

      “可靠吧,莫腾说他们上生死之交,就因为这样他才同意表面随他父亲归顺严亲王,暗中却老是帮着莫腾,拿到那道圣旨他也帮了不少忙。”

      “那他传了什么话给你,有没有告诉你如何去见莫腾?”

      吟桑起身:“他让我们假扮是去监视莫腾的高手,着令牌说是什么明天检查过关用的。”

      “这办法也太笨了吧,行的通吗?严亲王不起疑?”

      “我也觉得这办法不怎么样,可他说他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让我们放心行事,决不会去岔子。”

      两人静了一会:“没办法了,就信他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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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呼啸而来,停在了一座大宅前,从车上下来的吟桑和栀绒一个一身谈绿一个一身洁白,轻盈动人。穿成这样可以吗,这哪里像是去监视人啊,可早上来接她们的人说这打扮再好不过了,弄的她们一阵迷惑。一下车,抬头望去“御王府”三个金字钢劲有力,记得上次来是在深夜,什么都看不清,今日吟桑才算正式参观。一路走来,她细细打量着整个府院,不巧瞥见远处的几个侍卫正杵在那儿,见了她们一阵坏笑。吟桑心觉古怪,又怕多言出事,就没有搭理和栀绒走了几步,一个看似管家的人带了个丫头过来:“绒姑娘,东面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请到那儿安顿休息吧。桑姑娘请随我来,皇子要见你。”

      绒姑娘,桑姑娘?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说混进来监视莫腾的吗,那不是应该越不起眼越好吗。怎么还大张旗鼓地迎接,姑娘姑娘的叫啊?

      “绒姑娘,请。”吟桑看了看栀绒,栀绒也是一脸不解,轻声对吟桑手:“去吧,见了六皇子也许就明白了”。

      “恩。”吟桑转过脸示意管家带路,就沿左边的行廊走去,府里种满了红梅,这入了冬红梅得更是鲜艳,飘零的花瓣划过空气,留下它独有的香气。管家带她穿过一片茂密的梅林,视野又在瞬间被打开,是一片明净的湖,湖中心的水榭里一个身影正挥舞着长剑,剑光闪烁,几个漂亮的剑花后,一旋身对着水面轻轻一划空气,一股湖水乍然而起,冲入空中两丈,又如瀑布般落回湖中,待湖面恢复平静,他才收剑,闭目静立。吟桑心中一紧,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莫腾。

      “姑娘,这边请。”

      绕到湖的左侧,通过一座竹桥,管家带吟桑直达水榭。

      “皇子,桑姑娘到了。”

      他随意一抬手,剑便回到了鞘中。然后转身,在湖光地映衬下他弯眼一笑。真不亏是六皇子啊,被软禁了怎么久依然是一副令人目眩神驰的样子。

      “恩,你下去吧。“他对管家说完又撂起桌上的一块白巾擦了擦手,待管家走远他才凝望着吟桑,露齿一笑:“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这不都拜严亲王所赐吗,我现在是越来越恨他了。”

      “哈哈,我没那么讨厌吧。”

      “你说呢,少废话,我来是告诉你,云岸楚营中的军机失窃了。”

      莫腾收敛起笑容,负手站在一旁,片刻后他无奈笑道:“看来又有的忙了。”

      “对了,我有话问你。”想起这进府的古怪吟桑立马严肃起来。

      “洗耳恭听。”

      “尉郡王安排我和栀绒进府说是派来假扮监视你,可我看今天这架势,好象一点也不象吧,我们不须易容装扮,就可以以本面目在这府中行走,严亲王的手下不但不怀疑还叫我们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这个……我想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看莫腾一脸嬉笑,吟桑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蹊跷:“不行!必须说,不然我掀~了~你~的~府~邸。”吟桑咬牙切齿地警告他。

      莫腾无奈,赔笑道:“其实,你们的确是被灏枫以监视我的身份安排进来的,只不过……你们的这个本质又跟府里的其他侍卫不同……呃——这么说吧,严亲王呢,想在我这使个‘美人计’,灏枫也是见你们来的巧就用了你们。这不,既为我解了围又帮你们进了府,一举两得啊。”

      “什么!”吟桑大叫,莫腾也极夸张地用手掏了掏耳朵。怪不得,进府的时候那些个侍卫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原来是把她想成那种女人了,可恶。

      “喂——这也是为了大局,拜托你委屈一下。”莫腾见他怒气未消,又安慰道:“清者自清嘛,也麻烦你跟另一位姑娘解释一下。”

      “我才没那闲工夫呢,这种事还是不知道的更好。我呀!真是谢谢你们那位尉郡王了,想出怎么绝的招。”

      “虽然没落个好名头,可行事起来毕竟是这样来的方便。”
      是不甘心,可又不得不承认这烂办法它的确是个办法,无奈,吟桑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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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皇子有请。”

      这夜,吟桑随管家到了莫腾的房间。桌案前,莫腾正握笔写着东西,刚一进门,莫腾在灯火下刚毅的轮廓着实让吟桑一阵恍惚,这仿佛错觉。见吟桑进来,他抬头挥了挥手,管家便退了出去,手中的笔也被放了下来。

      “坐,找你来是想问问关于军机失窃的事,我没有到过现场,只能靠你收到的消息,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吟桑随意坐了下来:“军机失窃那天是十二月初四,岸楚因有事没有在营中,等他卯时回来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岸楚的军帐应该有人把守,怎么会没有察觉?”

      “把守的两个人在那晚昏死在帐门外,路军师觉得出了事就带人进了岸楚的军帐。”

      “军机放在哪里应该只有岸楚一人知道,他们在岸楚不在的情况下又是怎么发现失窃的是军机呢?”

      “路军师紧帐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军机可能失窃便命令跟随的人找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最后是找到了,可却是个空匣子。”

      “糊涂!”莫腾突然攥拳一敲桌案

      吟桑一惊:“什么?”

      “营中戒备深严,道军机岂是件易事,我想他找已打听到军机藏处只有岸楚一人知道,就算他想方设法进了岸楚的军帐中也必须反箱倒柜才有可能找到,盗取者根本没有那样的时间。所以……”

      “所以他先放倒了守军帐的士兵,待被人发现后随赶来路军师一起进帐,又在军师的指示下找到了匣子拿走了里面的东西。”吟桑恍然大悟。

      “是,所以这个人应该是早就隐藏在军营中,一直等待时机。”

      “究竟是个什么人……”

      “守军帐的侍卫是因为什么原因昏死过去的?”

      “不知道,醒来后他们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而且老说什么‘挂花’”。原先知道这些还觉得没什么线索,可刚刚怎么一说一道灵光闪过脑中,吟桑一愣,顿了下来。莫腾也不再言语,

      她看了莫腾一眼有些无力地问:“不会……不会吧。”

      “希望不会。”气愤陷入了沉寂,吟桑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莫腾双手交握靠在唇边,蹙眉思考。

      突然,桌案上的烛火一拽,吟桑与莫腾眼光一触。

      “有人来了!”

      吟桑霍然起身朝门看去,可是屋中的灯火忽灭,一幕漆黑,是莫腾吹灭了灯,才思考到这儿就觉得身子一轻,腰部一紧。居然!居然就这样被莫腾抱起,睡躺在了床榻上。吟桑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就觉得自己已经伏在了莫腾的胸前,隔着窗外的月光看见床边的帘子垂了下来,又洒下一片朦胧。

      “笃笃笃。”门轻轻敲起。吟桑不安地微微起身却被莫腾按了下来:“别出声!”
      吟桑脑袋里“嗡嗡”的,心跳也加快,双颊想起来也是滚烫的,怎么搞成这样。

      门被一点点打开,从门缝里钻出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但想也知道是管家。他蹑手蹑脚地进来,隔着帘子伸脖子朝里看了看。吟桑一慌忙闭上了眼,身上早出了层汗。那管家望了两眼,发出一阵微弱地怪笑声便又小心翼翼地推门溜了出去。

      一刻,两刻,三刻,终于忍不住了:“走了没?”

      “恩,应该走了吧。”莫腾起身,因为是抱着吟桑也就将他一并带起。他凭着月光走到桌前,吟桑坐在床沿上见他象是在找火折子点火,点火!完了,现在脸一定红得过分,这点了灯不就被他看见了,心急之下她低喊了一声:“别点灯!”

      莫腾停了下来,吟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万一管家没走远呢……我还是先走了。”便低着头快步朝门走去。

      “喂,刚才情况紧急……对不起。”

      吟桑想也没想就“哦”了一声,莫腾却又在身后留了一句;“回去的路上小心,别给人发现了。”

      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她还是点了点头,离开。

      晚风凛冽,吹散了吟桑脸上热气,不再留有痕迹,那个不可一世的六皇子居然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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