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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摊牌 ...

  •   假期结束之后,所有的人又回到正轨开始忙碌起来。派出所里依然是大事小事不断的发生着,一天天的忙碌中,日子就这样过去。流川和仙道的关系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定下之后,似乎不曾有什么改变,流川依然有空就在仙道家吃饭睡觉,拉着仙道教自己法医相关的知识。天气不好的时候,两个人就窝在家里一块看仙道淘到的碟,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出去打打球,找个地方一块吃饭。不同的只是,流川慢慢开始管仙道的公寓叫家,留宿的时间越来越多,晚上的时候,他们会亲昵的厮摩在一起□□。流川是警察,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时候居多,有时候一个案子忙起来三天三夜不见人影也是正常的,回到家里也是倒头就睡,仙道总是笑着替流川烧洗澡水,做饭,洗衣服,什么也不多说,只是在流川出门办大案子的时候,叮咛一句,小心。仙道本人是医生,上了手术台有时候一待就是十几小时,值夜班值白班,精神高度的紧张之下,还要忍受来自病人家属的种种情绪压力,回到家的时候根本就累的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流川在家的时候,总是静静的放一张轻柔低缓的音乐,拿捏着合适的力道给仙道按摩,轻柔的手不急不缓的按过仙道全身,也带走了一身的疲惫,两个人就躺在床上静静的,任音乐在室内流淌,在缓缓的相拥入眠。人的感情很多时候,是靠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再炽烈的爱情都会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的转为平淡,然后成为那种骨肉相依的亲情,那种感情最为平淡无波,却也最让人觉得温暖。仙道和流川都曾想过,这个人,就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只有这个人,和这个人在一起,感觉最温暖,最舒适。不是没有在这样相处的日子里起过争执,一向淡定冷静的仙道和在某些方面向来大而化之的流川,总是能在最快的速度内一个反省,一个忘记,然后在一方的道歉中恍然大悟变为双方互相认错,言归于好。彼此都是男人的仙道和流川,相处时少了男女间那种小心呵护,直白利落舒适少了很多压力,反而更加契合。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轻易就滑过手间缝隙,连痕迹都不曾留下。这一年的年三十正巧是在二月初,过完年二月十四就是仙道的生日,年前仙道就和流川安排好了年假,各自在家过完年三十,初一就坐飞机去海南旅游度假,为了这个假期,流川没日没夜的加班,人都瘦了一圈,在海南这个温暖的地方,仙道在夜里抱着流川清减的腰身,心尖上好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隐隐的痛。坐飞机然后转乘大巴回到小城的时候,仙道握着流川的手说,和家里说一声,搬过来住,我们在一起吧。流川低垂着眼睑,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说,好,我先说?仙道笑着拍拍流川的后脑勺,又和我抢,这次我先说,十四号和我一起去姐家吃饭过生日。流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二月十四情人节,仙道的生日。带着流川一起出现在三井家的仙道,一手抢着包办了整个晚饭的准备工作,还拉了流川打下手,让三井两口子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说是这样孝敬姐姐姐夫一年的辛苦。仙道姐犹豫担忧的望着自己丈夫,在三井的示意下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客厅。晚上四个人一起吃仙道准备的大餐,气氛微微的有点压抑,谁都不轻易说话,房间里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直到仙道姐姐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仙道开口了,姐,你和姐夫去沙发那坐,我有话和你们说,这些等会我和流川会收拾。仙道姐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三井蹙起了眉头,流川坦然的望着三井两口子,眼神里带着恳求。沉默了一阵子,三井拉着仙道姐来到客厅沙发边坐下,仙道和流川跟过去坐在两人对面。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仙道斟酌着开口,姐,我和流川。。。。。。仙道嘴里的话连头都没有开,就被仙道姐打断,阿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需要静一静。说完仙道姐就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关起了门,留下三井、仙道、流川三人在客厅静(防抽)坐。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客厅里静的落针可闻,三井闭目靠在沙发上,仙道和流川十指紧扣的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喀喇,卧室的门悄悄打开,仙道姐面无表情的出来,对着仙道说,阿彰,你和我进来。三井,你去把碗筷收拾了。仙道站起身脱开流川的手,对着流川安抚的笑笑,朝卧室走去。三井同时睁开眼站起来,走到桌边收起碗筷,收到一半时,三井从裤兜里摸了烟出来点上,吐了个烟圈,朝着流川的方向说,小子,我家不兴那套客人至上,过来,吃白食也得帮着搭把手收拾东西。流川站起来帮着三井一起收拾,捧着碗筷去厨房洗涮,三井指挥着流川做这做那,自己靠着墙抽烟。你早知道了。流川一边熟练的洗着碗,一边开口,陈述的语气,背对着三井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前几年一个案子,我和,和一些GAY打过2个月交道,三井的声音彷佛自言自语,其实也没什么,对吧,真的没什么,只是喜欢的人是男人罢了。认真想想也就这样,没什么差别的,就是还不能被社会认同,不怎么被认同而已,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和仙道?为什么是仙道?!三井突然激动起来,他姐姐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你们他妈的为什么就不能安耽点,找条简单的路走!

      流川洗碗的动作停顿了下,又继续动起来,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一句轻的让三井以为自己幻听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抱歉。狠狠抽着烟,三井慢慢的恢复平静,切,你们两个臭小子,知道我为了你们事先给你姐做了多少工作?都不是省心的货!喂,真的这么认真?真的考虑好了?流川停下动作,关了水龙头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三井,点头,是,想好了,认真的。三井掐了烟走过来,卷起袖子拿干净的抹布搽碗,哼,两个傻小子,尽找最麻烦的路走。有你们烦的,到时候可别又麻烦我。流川打开水龙头接着洗碗,放心,不会的。仙道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流川和三井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那看电视,仙道走过去拉着流川站起来,走吧,很晚了,今天是情人节呢,该给他们一点私密空间的,我们两个瓦数可够大。三井乐了,嚷嚷,说什么呢臭小子,找抽是吧,知道还不快走,木头似的坐在这里我看着就堵的慌。流川被仙道拉着到了门口,仙道姐也从卧室走了出来,仙道看着姐姐,眼睛不知怎么就觉得涩涩的,伸手揉了一下,有水汽,仙道说,姐姐姐夫,我们走了。流川看着仙道,突然就脱开手对着三井夫妻一鞠躬,姐姐姐夫,我们回去了。三井吓了一跳,干什么干什么,年早过了,老子可没红包给你。仙道姐一巴掌拍在三井后脑勺上,瞎说什么,转过头对着流川和仙道说,哎哎,知道了,路上小心点,到家给姐打个电话。

      回家的路上,仙道边开车边和流川商量,流川家二老年纪大,怕是一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干脆缓一缓再说好了,他们也趁这个时间想想怎么开口能把杀伤力降到最低,说着说着仙道忽然就笑起来,流川,你说我这是想什么呢,这事怎么开口,对两老来说刺激度都够大。流川抬手握了握仙道把着方向盘的手,别多想,缓缓就缓缓吧。

      这一缓,就缓了快两个月,流川那段时间正好碰到全国搞严打,忙的焦头烂额,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那天中午,流川正趴在办公桌上打个盹,突然手机就响起来了,流川刚接起来,电话那头流川娘的声音就响起来,死小子,你是彻底不要这个家了是吧,多久没回来过了!我不管啊,你今天晚上一定要给我回家吃饭,就这样。流川连一声都没轮上说话,流川娘就挂了。流川握着手机想了想,确实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有闲暇的时间都和仙道窝在一起,是很久没有回家了,这么一想,又想到上次和仙道商量的事,流川自个盘算了很久,觉得今天还是老实回家吃饭,顺便自己把那事说了,不管家里怎么看,反正这事自己是打定主意了。

      流川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流川爹娘早就在餐桌边恭候多时了,见到流川走进家门,流川娘首先开了口,去把手洗了,来吃饭。流川恩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走到厨房去洗手,出来的时候,座位前摆着一碗鱼汤,蒸腾着冒着热气,流川拉开椅子坐下,一家三口就开始吃饭,谁也没有说话。流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这么安静的用餐环境不是他们家惯有的风格,但是他自己本人多少想着等会要说的事,有点点发虚,没人开口倒也好。这顿饭吃的格外的漫长,第一个放下碗筷的是流川爹,流川娘看看老头子,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流川爹就开口了,阿枫,你和我到书房来一下。说完老爷子自顾自就走了,流川放下碗筷,疑惑的抬头看着在收拾碗筷的自己老娘,流川娘感觉到儿子的视线,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去吧,没事的。流川把自己面前的鱼骨头用筷子拨到空碗里,走到厨房放下碗洗了手,向书房走去。

      流川走进书房的时候,流川老爷子正呆呆的看着墙上那幅“难得糊涂”的大字,手上燃着早已戒了许久的烟,烟灰结了老长吃不住力自己掉下来。看到流川走进来,流川老爷子抬抬手示意流川坐下,自己夹着烟抽了几口,掐了,依然呆呆看着墙面上那幅字。父子两人对坐了许久,流川低着头,不停的摆弄着双手,想了又想,缓缓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到自己都吓了一跳,爸,我有事要和你说,停顿了下,彷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流川一抬头直视着流川老爷子,我和仙道交往了一年多,我们觉得这样挺好,决定以后都在一起了,过几天我就打算搬过去和他一起住。流川老爷子身体猛的一怔,转过视线紧紧的盯着流川。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流川觉得心头那沉甸甸的重量瞬间就轻了,迎着自己父亲的视线,坦然的对视着。流川老爷子颤抖着手,握着茶杯,杯沿和杯盖磕碰着叮当作响,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你决定了?是啊,阿枫你年纪大了,翅膀也硬了,我和你妈都管不了你!如果你妈不这样喊你回家,你预备把这事瞒着我们多久?啊!你说,是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流川默不作声,流川老爷子颤抖着声音继续说,要不是三井他媳妇和你妈说了这事,到这会子我和你妈还被蒙在鼓里呢。阿枫,在你眼里,我和你妈原来这么不值得你相信?这么大的事,要从外人口里才能知道,你知道我们有多难过么。是,我们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说,我们是你的父母,做人子女的,有什么事你以为真的能逃过父母的眼睛,我们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直到三井家的说了,我们才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你妈哭了几宿你知道么?你妈心都碎了,她哭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这样,而是担心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这个混小子!你。。。。。。流川老爷子激动的一摆手,桌上的茶杯跌落在地,溅起一地碎片。爸。。。。。。流川红着眼,声音带着嘶哑急切的喊出来。你这个混小子!你妈是学医的,她劝我,这种事勉强不来,我们做父母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但是你觉得什么好,才是最重要,阿枫,这样的事,你叫我怎么接受?你叫我怎么能不接受?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你爹我一辈子都信奉这个准则,没想到老了,对着自己儿子,还要难得糊涂。流川老爷子低着头,低缓的说,你出去吧,这事你妈已经不反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好,我也不想说什么。你记得,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将来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好不好走,你都要自己去面对,我帮不了你什么。流川站起身,看着流川老爷子,将近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竟然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爸,对不起。流川背过身抹了把脸,拭去脸上淡淡的水痕,转身走出书房,回到自己房间里收拾行李。

      流川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前的时候,流川老太太正站在家门口,看见流川走出来,上前一把拉住流川的手说,儿子,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啊。你爹那,没什么的,等过阵子,他自己想明白了就没事了。你爹刚要是和你说了什么重话,你别往心里去。流川放下行李任流川老太太拉着手,妈,我知道的。你们自己注意身体,我走了。恩,你爹那有我呢,放心吧,流川老太太看着流川离去的背影,抹着眼泪说,过段时间有空带仙道那孩子回来吃饭啊。流川停下来,回过身点点头。

      仙道回到家的时候,流川正在那收拾行李,大开的行李箱里,满满的衣服乱七八糟塞成一团,流川皱着英挺的剑眉,一手提了一件毛衣出来随手折几下就丢到一边。仙道笑着走过去拿起那件衣服,认真的折起来,像你这么弄法,下次穿的时候一定和梅干菜一样,到时候可别让我帮你烫。流川凌厉的眼刀瞬间就劈了过去,一抬手夺过仙道手上的衣服有模有样的折起来,仙道也拿起一件两个人一块整理。你和家里说了?仙道手上边忙活着边问,流川轻轻的恩了一声,折好手上那件衣服,看着仙道把经过大致说了一下,仙道听完后抬起头,看着流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流川,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二老。流川斜了仙道一眼,这还要你说,切。仙道站起来笑着说,好好,我不说,你自己慢慢理,我去做饭。恩,等会我来帮你。

      那天晚上流川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18岁那年第一次跨出家门来到省城的高等警官学校,那时候流川正因为私自报告了警官学校而和家里闹的不可开交,一个人背着行囊独自去了学校。开学之后的一个星期,流川爹给他写了一封信,信有十页纸之长,老爷子苍劲的字迹,细细的描述得知流川瞒着家人私下报考警官学校的失落和无奈痛苦,老爷子在信里说,最让我心疼的是,从小到大阿枫你什么事都会和我们说,我们也自认是开明的父母,这一次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虽然我和你妈的意愿是让你报考医学院,但是你如果有认真和我们交流过,我们难道会拦着你么。梦里18岁的流川枫,对着信纸红了眼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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