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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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黄天悄无声息地回港了。到了香港后的第二天这个男人才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他人已经离开L.A.了，很是客气地说茵茵就麻烦我照顾了。
我扑哧一下笑了，哟，忽然觉得这前夫可真有意思，够虚伪的啊，当初虽是我提议让茵茵和我们住一块的，但连蕾蕾都能明白若不是他黄天拍板，以茵茵倔强、抵触的心理会乖乖答应才怪。不过，他那语气是不是太客气了，莫不是忘了黄茵可也是我邵家慧的小女儿？
“你太客气了，我是茵茵的妈妈，这么多年没联系她，已经很愧疚了，现在能照顾她，我很乐意。”
“哦，对了，法国那边化妆品供货商的事，谢谢你从中斡旋。”我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按了内线电话让新聘的金发秘书安妮把手中的文件拿回去。
“安德鲁说的？你能知道是我帮忙，唔，看来我的电话倒是多打了。”他顿了一顿，“我和他父亲是旧识，安德鲁那个年轻人做事很德国派，若是你方不符合他们代理商的要求，我的面子再大，也没用。”
我呼出口气，果然是他帮得忙，懒懒靠在椅子上，忽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美容会馆目前的主打产品是代理品，来自巴黎一间化妆公司，安德鲁是那家化妆品公司的执行总裁，彼时对方见销路很好，想抬高价，彼此在续约问题上差点谈崩。等我正动身打算去巴黎时，在那边的负责人来电说对方妥协了，甚至还很热情地招待了他。
对方一个高层经理和玫瑰有些交情，透了点内部消息，我才知道对方的CEO临时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暗示我该多动动那高层关系。
我的交际范围不广，不是玫瑰，其他朋友也并不知道我的生意近况，思来想去，能通天的人物，我自然想到的是黄天了。
结果还真是他，黄天的面子很难有人不卖，他倒真是有心了。
“你一个电话可省了我不少钱，至少往返巴黎的机票钱是省了。”我笑说，“这份人情我承着了，恩，谢谢你。”
“不客气。”黄天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又补充了两个词，“真的。不客气。”
他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不过，语气很诚恳，从初见起我便知道这个男人的声线很好听，听他说粤语很舒服，尤其是压低了声音时，那种声音……真的很难让人拒绝那份真诚。
我揉了揉额头，撇了撇嘴，和前夫——尤其还是一个对他记忆大多是建立在原剧和“邵家慧”日记上的前夫——该如何相处，这真的是一门学问，我其实也挺很无奈的。
我只能学着黄天的处理方式，他客气，我也该客气不是？
听到对方沉沉笑声的那一刹那，我敏锐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是出于心底微微不淡定的赌气，忽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更深层次地来说，我好像有些被牵着鼻子走了。
我定了定神，坐直了身体，是啊，黄天不过是希望能和大女儿好好相处，他求得是父女亲情。
这么短的时间，我随即转开了话题说起了两个女儿的事。
这是一个保守的话题，很适合离了婚的前夫前妻之间的相处。我既然将黄天定义为前夫，孩子们的爸爸，而我自认很享受这种当妈妈的感受，因而出于妈妈的义务，我也很希望和这个前夫爸爸好好沟通。
虽然现在茵茵和蕾蕾两个孩子都大了，但即便是成年人，尤其还是长于单亲家庭，对亲情也很渴望。
说了些黄蕾最近的近况，她进了庄卓的公司，作为新人，还是由庄卓领进去的新人，蕾蕾遇到不少以前没遇到过的问题。
我笑说，“她啊，前不久，和我抱怨说，不少同事总拿异样眼神看她，说什么话也避开她，说她是走关系进公司的。”
“哦？蕾蕾很不开心吗？”
“你也知道，蕾蕾性子冷，有些话她也喜欢自己藏着，她说有点，我估计是真的挺不愉快的。”我顿了一顿，又说，“不过初入职场，不适应遇到挫折也是难免的。后来，我就和她说，‘你得学着和人家相处，既然人家怀疑，那么，你只要做出成绩来，谁都没法小瞧你的。’”
“她准听进去了。”黄天笑说，“蕾蕾从小懂事。”
他倒是信任女儿，我笑。
“恩，烦恼可能仍会有，但最近应该不错。昨晚上，她很开心地说她现在跟着一个老工程师跑现场。今天休息，一个美国女同事生日，也邀请她了去参加她的私人派对。蕾蕾说，同部门也就几个人去了，都是和她比较熟的。她那会儿还很诧异呢，说自己平时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黄天感慨：“看来蕾蕾可以交到一个认可她的朋友了，生日派对很私人的，除非真正认可了一个人，不然不会请不熟的人。对了，茵茵最近怎么样？”
提到茵茵，我苦笑。
事实上，我和黄茵最初几天的相处，真的糟糕透顶了。这个小女儿，满身是刺的，对我的抵触很大。
吃、穿、用……这些方面我自然不会短了茵茵。甚至我很乐意扮演一个满心愧疚想要弥补的母亲的角色，但发现这孩子对此抵触更大，她房间里的家具全给换了新，除了早餐，中、晚餐从来没回家吃过，偶尔见着面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说这个不错，她便说不好，总之全都反着我，我是真的苦恼了。
不过，这些我不会和黄天一五一十说清，只是聊了写不着痛痒的琐事，不点评，只是直观地诉说了一下，小女儿最近的行踪。
自己养的孩子，再不好，也不喜欢别人诸多挑剔，更何况茵茵还不是个坏孩子，只是带着小女儿家的任性和小叛逆。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听到了倪峰的声音。
“天哥，你醒了！雷伯滔那小子……”声音戛然而止，黄天说：“茵茵那儿，我会说说她的，这孩子真是被我宠坏了。”
揪着电话线，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恩，不好意思，我也得出门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好。”
“拜拜，”想了想又加了句祝福，“恩，保重。”
挂下电话，我看了看时间，现在香港应该是午后时间吧，离香港太远了，商场的事我能捕捉到的信息也很少。寻着前世的记忆，我忽然想起那个时候黄天好像还出过一场车祸吧。
盯着日历上的周一，我紧皱起眉头，周一股市开盘，雷伯滔想要阻止黄天回到中天保险，派人撞了他的车……
听他的语气好像没什么异常，我摇摇头，就是真有什么估计我也听不出真假。
那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淡定、从容，即使雷伯滔挖了中天300多名员工，中天集团天都坍了一半，不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在商场上，很少有人能让这只老狐狸翻船。”这句话好像还是黄天后来的对手丁进说的……
那天后，我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业，一边和茵茵、蕾蕾培养感情，白天忙着店面装修，货物渠道，人员招聘等等，傍晚回家做饭，时常晚饭后托着无奈的蕾蕾和不情愿的茵茵去看看演唱会，电影，听听歌剧，逛逛街，忙得像陀螺一样。
现在茵茵不像刚来时当个幽灵人，无视我和蕾蕾的存在了，但也不是不好相处。自从不情不愿第一次尝了我做的菜后，她回家吃饭的次数多了起来了，但每次都是口是心非地挑剔这个，挑剔那个。
我和蕾蕾都觉得很有趣，明明每次吃得最多的都是她，当然，为了继续欣赏小女儿家可爱的别扭，我和蕾蕾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一个多月下来，这个孩子开始愿意和我一块出去逛街了，虽然她仍是喜欢闹闹我，但我也都由着她。我有了一个性子清冷的大女儿，再来一个活泼点的小女儿，让我操操心，挺好的。
说起来，我还买了一款95年经典的砖头“大哥大”，前夫黄天和我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他很忙，我也是，时常的情况下，我们两人都在办公，没说几分钟，就被各自的事打断了。
但很意外地是，我和他似乎有了几分默契，谈两个女儿，谈事业，当然后者更多的是黄天作为生意场上的老狐狸指导我这个生手。取了不少经，美容会馆连锁产业管理得更加顺当了。
一转眼，距离上一次和黄天吃饭，已经半年过去了。我和两个女儿的感情也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和小女儿茵茵也融洽了。
和蕾蕾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倾向于她依靠我，我更乐于当个朋友一样的知心妈妈。而对于茵茵，想到那次饭桌上，黄茵能和我兴致勃勃聊明星，我意识到，可能一个和她一样想法新潮（很少有人能潮过我吧……后世流行什么，能有谁能过得了我？）、有相同爱好、能理解、包容她的妈妈更能讨茵茵的柔软心。
“爹地，最近妈咪带我去了巴黎shopping……不是买给我们自己穿的，是为我的服装店采购衣服……我和妈咪开的，妈咪出了些大头，其他的我用了自己的积蓄……”茵茵很热情地向他爸爸说起来自己的事业，她笑弯着眼，像极了像爸爸讨要夸奖的小女孩。
我抿唇笑，茵茵最近和我在百老汇附近开了家服装店，她本来就是学管理出生的，虽然是家服装店，但也算她第一份正儿八经的事业，我见是投了十二分的热情来努力的。
以我后世的眼光来看，茵茵在服装上的触觉很不错，我是挺看好的。
“妈咪，爹地让你听电话。”黄茵委屈道，无声张口，爹地很生气。
“不过是半个月没联系，茵茵就折腾出这么多东西。太胡闹了！”
黄天的声音很严肃，透着几分冷厉，不过摆个脸谱罢了，就像京剧里奸臣的脸谱都是白脸，吓唬小孩子呢！
我轻笑，“这你可想错了，这主意可是我这个当妈的提的。”
黄茵和黄蕾两个女儿都很聪明，这孩子毕业之后，和她姐姐一样选择继续深造，不过课程不忙，我看她无聊随口提了个建议，恰好那段时间茵茵看了几场服装秀，两个人合计了一下，最后拉了庄玫瑰搭伙，一起开了家精品店。
黄天听完后，这回倒是没说什么了，感慨一句：“女儿在你身边好像一下子就懂事了。”
我失笑，听他又问起蕾蕾。
“哦，她和庄卓看约会去了。”
这下，淡定的黄天惊了，我弯了弯眼，“是啊，真去看电影了，我瞧着庄卓这年轻人不错。”半年的时间庄卓和黄蕾两个人越加熟悉了，住得近，彼此又是同一个部门，同进同出，庄卓又时常过来吃饭，茵茵还偷偷和我说，她觉得庄卓肯定喜欢她姐姐。
我也瞧出来了，可蕾蕾IQ高，EQ低，庄卓现在好像也明白了，细火慢慢炖着呢。
黄天问起了庄卓这个人，刨根问底，就和普通父亲一样，对自己女儿有企图的同性生物都有敌意。
末了，黄天说了，“说到年轻人，我身边也有两个年轻人，恩，很不错。一个叫包文龙，原来是个警察，人品很不错；另一个你也认识，小时候你还抱过，潘仲的儿子，叫潘朗清。”
正喝着果汁的我一下子呛了一口，茵茵忙拿着纸巾擦着，我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包文龙这时候认识林贞烈了吧，还有那个潘朗清，前夫啊前夫，那可是恐怖分子啊……
“妈咪，我们去香港吧，爹地生病了……”
我无语了，黄天你这病也太假了吧……
事实上，我真的低估了黄天，一周后，蕾蕾就和我说她们公司和香港的“美洲国际花园”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她是此次设计人之一。而茵茵打电话到倪峰那里得到他父亲胃病又犯了后，也说要回香港了。
两个女儿都说要回港了，我这个当妈的，再不想踏足，也只得跟着去。机票很快就订好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庄卓也跟着回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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