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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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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肥红瘦正是暮春夏初的光景,并不十分炎热,倒时有和暖的风拂在身上,轻轻柔柔的。
这样的天气,在清幽小院里搬了桌椅再来一壶好茶,慢悠悠地耗个半天最是闲适不过。
修长的手指叩击在竹制的小桌上,声声带着奇妙的韵律,和了莺雀归巢的脆鸣,就连薄暮的残景也显得快活起来。
顾惜朝唇角带笑,轻轻抿了口茶水。他已经这般从大清早待到日薄西山,也许还会待更久,可他的心情就是很好。
今日是他三年来最为舒心的一天——他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他就快等到了。¬
幽草密林间,“得得”马蹄响惊飞了枝头停歇的雀鸟,曲径深处已有一人一骑翩翩而来。
顾惜朝凝神望去,嘴角弧度不由加深。
这时候,天际尚有一丝余留的光华,以他的眼力能够轻轻楚楚地看清来人一如既往的整肃神情。
“戚兄,别来无恙。”顾惜朝语声朗朗,就如同故友重逢般带了丝殷切。
对方下马,目光也定定落在顾惜朝身上,道:“别来无恙。”
那人的表情并无异样,可观察入微如顾惜朝到底能从语气中听出几分僵硬。于是他的笑意里更带了几分张狂,说道:“一别三秋,顾某对戚兄可谓日思夜想!”
最后一字落,异变骤生。顾惜朝手腕翻转间竟是从广袖中抽出柄软剑,如毒蛇般出!
戚少商刹那怔愣,幸得人是反射性的避开去,衣袂一角仍是给利刃削下来,须臾便在凌厉剑风下搅得粉碎。
戚少商今日来见顾惜朝并不是为了刀剑相向,此般心思下已是失了先机,再者他纵然知道顾惜朝欲除自己而后快,却也料不到这人会突然发难,是故根本来不及出鞘面对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只好一退再退。
顾惜朝见人退了,得势不饶人,柔韧的软剑硬是在他暴烈真气的灌注下大开大阖,舞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来——这股子使剑的狠劲就好像不在戚少商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他便不会甘心。
戚少商退,顾惜朝就进,不留一丝回转的余地,每一招都是险招,似乎两个人之间就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退到最后,自然是退无可退。
剑尖堪堪停在胸口,只差毫厘便能穿透心脏,顷刻间要了人的命,可是下一刻顾惜朝却没有机会让剑势再向前一分。
——戚少商的手直点剑脊,软剑再是柔韧却并非神兵利器,在两人内力相拼之下,终是在千钧一发时刻断成几截落在地上。
“戚兄的功夫一如往昔地好,”眼见没了机会,顾惜朝终于收势,脸上复又和气了,似乎刚才凶狠地动了杀机的人并不是他,他又看了眼断成数段的软剑,无不可惜地叹道,“运气也是。”
戚少商只是微有蹙眉,没有追究顾惜朝为何毫无预兆地动手,也不理会对方带刺的话语。
“顾惜朝,我找你是想确认一些事。”他看着顾惜朝说话,语气里却连过往的仇恨和一点点悲悯都没有了,只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被戚少商这样瞧着,顾惜朝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不痛快。
凭什么在他顾惜朝还如此惦记纠结着过往恩怨的时候,当年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戚少商可以淡然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