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QY）医入还珠深似海》云一朵

15、第十二章 原来还有新月啊

　　顾小七正沉静在自己的美梦中，梦里，她回到了六月的西湖边，坐在轻泛微波的小舟上，穿过蒙蒙细雨，正在眼望含露绽放的荷花……忽然，四周陡然一变，风景纪录片变成了恐怖片，猛地从水里窜出一条青色水蛇，小腿肚般粗细，张嘴就紧咬着自己的手腕不放。
　　“别咬，别咬啊，我手腕上有没有肉！”顾小七蓦地惊醒，嘴里还念念有词。
　　“水……”
　　原来是有人拽着自己的手腕啊！顾小七看到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才反应过来它就是自己噩梦的源头。
　　“水……”
　　“水？水什么水！我刚才都差点掉水里淹死了，你还跟我提什么水！”显然，顾小七还有些不太清醒，不然她是绝对不敢这样讲话的。
　　“我，我要喝水……”
　　这回顾小七彻底清醒了，完了，看见眼前的情况她一愣，忘记六阿哥这位病患先生了！
　　“马上，马上！”三步并两步，顾小七倒了一杯水送到永瑢面前，扶着他慢慢喝下，“六阿哥，还要吗？”
　　永瑢摇摇头，沉默无言。顾小七不敢在意，随手甩了杯子便又坐了下来。一时间房间里两人相顾无言，安静得很。
　　不过，外面没声音不代表内心也没什么话。呼，顾小七将心中憋着的一口浊气终于都吐了出来。当时永瑢发着高烧的时候，顾小七就想着他会不会烧坏脑子，昨天晚上永瑢这厮更是半夜的时候烧得满脸泛红紧拉着顾小七的手不放，那温度，顾小七都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因此而灼伤……那时候顾小七可惊吓得很，也顾不得自己和永瑢的新仇旧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皇子可别千万真成了傻子！幸好，就刚才的情况看来，永瑢没成傻子……
　　“把地图给我拿过来……”
　　顾小七这回可是一遍就听清楚了永瑢的话，可这一没主语二没礼貌的，凭什么啊！
　　“顾白芷？”
　　“哦。”
　　“帮我把安平县的几个地保都找过来。”
　　得，生病的人最大。顾小七这样安慰自己，忽略内心深处的一抹敬意，听从永瑢的话乖乖地出去找人把几个地保都叫过来。
　　“再帮我找一下这次疫病的地方记录，我记得我当时就搁在随行的一个暗蓝色包裹里的……”
　　“是这份吗？”
　　“嗯。”
　　昏暗的烛火下，永瑢半斜着身子支在床上，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卷宗。朦胧的烛光投射下来，映在他光洁的脑门上，顾小七忽然觉得，有一种神圣的光晕环绕在他周围。
　　“六阿哥大病初愈，还是不宜操劳的。”心未想，口已动。顾小七很有想打自己一张嘴巴子的冲动，搅什么乱啊你！
　　“嗯，顾太医说的有理！”永瑢倒没说什么义正辞严的话，更加没有一副为民请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呕心沥血日以继夜的模样，仍是淡淡的，仿佛自己嘴里说的话，无关自己，也无关顾小七，“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卷宗就交由你看吧……”
　　“啊？”顾小七颇为无语地看着永瑢——哥，不用这么主动的吧你！
　　“你是太医，了解些疫病的情况，你看看，疫源会在哪一片？”永瑢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问问顾小七不过想确定下自己的想法，顺便探探这丫头的底。
　　“呃，那我讲了哦……我觉得，这次疫情能够波及这么广，传染源应该是日常能接触到的，而这边家家能接触，又能迅速传播开去的东西，大概是食物之类吧，或者……”顾小七补充道，“更可能是水源，河水。”
　　“你再看看记录……”这丫头，当初能干出那种傻事，想不到还是挺聪明的。
　　顾小七快速浏览着这些病疫情记录，确实，有沿着河道分布的特点，但也有不少例外之处，比如张家村、大山沟……这些地方，按着记录来说并不饮用河水，但疫情也很严重。
　　“疫病初发前的那段日子，天下雨，河水漫涨，应该是不少流进了附近的地下水系，这些地方虽不靠水吃水，但喝的却是底下打上来的井水。”永瑢看着顾小七的神色，解惑道。
　　“原来如此。”顾小七又指着地图上的河流水系分布图说，“安平县北面有山，不少河流就是在那边发源的，这么说来……这，大秋山这块，问题应该就在这里了！”
　　“嗯，你既然知道了，那待会儿地保来了就交给你处理了……”永瑢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这幅表情，让顾小七同志想到了狐狸，没错，纯种的一只黑狐狸！

　　三日之后，本着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的缘由，顾小七正在整理着药方，打算派发给各家药铺。
　　“顾太医，找到了！”一个地保来报。当初之所以找地保出马，就看中他们对自己地头的熟悉度，如今看来，这些人都没让六阿哥失望。
　　“呃，你不用告诉我是什么了……”我已经猜到了。顾小七恶心地想到，能被这么容易找到的东西，体积大概很大，而且应该已经臭不可闻，上面一定爬满了蛆，腐肉与白骨夹杂相间……
　　“那您还要不要检查一下？我们都把它带回来了……它身上没有箭头什么的，也没什么伤痕，应该是病死的……”这个地保看来是一个很尽职的人，居然还描绘得如此详细。
　　“哦，不用了，六阿哥那还等着我回话呢……”顾小七尽量装作一脸淡然，慢慢踱进内院，然后飞也似地跑了。开什么玩笑，尸体，就该拿福尔马林泡着，这样看起来才赏心悦目啊！
　　咳，许佳，原来你看上的这货只是个仿冒品……

　　——————————————咱是回京的分割线，咔咔咔——————————————
　　揭示了病源，找到了防治之策，安排好了善后工作，永瑢和顾小七的在河北的任务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既然差不多了，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是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顾小七既没有仰观宇宙之大，更无暇俯察品类之盛，就这么还昏昏沉沉地，被小衣拉进了车厢，这一次，用不着轻车简行地赶路了，顾小七自然不用和皇子挤同一个车厢。
　　一路车马轻行，不知比来时都轻松了多少，一转眼，日头西斜，人马已经靠近皇城。
　　“小姐，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小衣坐在车厢口，忽然感到车子停了下来，就揭开帘子看了眼，又拨弄着躺在车厢里的顾小七，说道。
　　“嗯……”好不容易没像在来的时候跟皇子坐一个车厢，要摆出个正经样子——坐得正，行得端，顾小七正迷迷糊糊睡着正好。
　　“诶，小姐，快醒醒，真有事……好像是有人要过来搭车。”小衣狠狠地掐了把顾小七，跨步下了马车。
　　“有人……搭车？”顾小七意识恢复，整了整衣裳，也下了车。

　　视线不远处也是一队人马，一个戎装的将军跪在永瑢前面，似在述说什么，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年约十七八岁，看来清丽绝俗，温柔坚强。
　　“小姐，听说是端王府的新月格格。”小衣的话一字一字地爆开在顾小七的耳边——新月格格，那个小月牙儿？不是吧……
　　“这次瘟疫致使氓民流寇增多，端王府正处河北、京城要扼之处，流民作乱首当其冲……端王爷以身殉位，只留下这位新月格格和另一位小贝勒克善。”小衣是个极富同情心的女孩子，刚才听到这位格格的身世，心中便不免生出怜悯之意。
　　“那跪着的……”
　　“是奉旨平乱的威武大将军努达海，听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小姐，小姐你去哪啊？”

　　顾小七懒得听接下去的故事了，径直上前，走到永瑢身边——这种时刻，亲眼见证比较有意义！
　　“顾太医来得正好，努达海将军说载送端王府新月格格回京的马车坏了……新月是女眷，就和你一辆车同行？”永瑢询问着顾小七的意见。
　　“这……”
　　“不行？”
　　“六阿哥说笑了，怎么会不行呢！”顾小七说，“我是想新月格格一路颠沛，此刻定是希望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我看还是他们姐弟主仆地做一块儿……您病才刚好，还是我照旧跟您一道儿，也好照顾……”顾小七想，我多么体贴的一人呐，我不舒服，你也不舒服才行！
　　“这样也好……那咱们赶快上路吧，早些到京！”永瑢最后总结，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顾小七，呃，也是个女的哇！
　　自此才算一路平顺，再无波折。只不过，顾小七的睡眠大业算是又没了……不过，融冰之事就再次上演了——
　　“六阿哥今天胃口怎么样？”
　　“还行吧，早上喝了一碗紫梗米粥，吃了一个水晶包和几块枣泥糕，午膳是和你们一起吃的，你也看到了……至于晚膳，还没用呢。”
　　呃，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
　　“那六阿哥今天身上可有什么酸痛的地方？”
　　“没啊，就是车坐得有些累了……我可不像某人，在车上睡得香甜。”
　　呃，我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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