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能和老婆说得太明白》默石哑岩

18、眼神

　　依然是初中时的事情，好像在初中的那段成长过程里我的生活多姿多彩，好像从那以后生活都平淡了，有规律了。
　　同学们都喜欢来我家，可能是因为我家有当时最先近的娱乐设备――录相机。也许现在的孩子们不了解那是个什么东西，会和ＤＶ混淆，其实这俩不是同一个玩艺儿。录相机是用来播放录相带的，在当时可是个高级货了。
　　再加上我家门口当时有不少出租录相带的，所以同学们很喜欢来我家。一堆人挤一块盯着个２４寸的彩色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当时年少对很多事情都处于好奇懵懂的状态……
　　同学Ａ（领盒饭的）在看到兴起时，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什么牌子的已经忘了，反正当时是没见过，听他说是他爸从一个朋友那买来的，是走私货，市面上没有。
　　我们都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抽烟，不知道抽烟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录相带里用美元点烟抽的周润发帅得不得了。
　　当时他要分给大家抽，被我阻止了，虽然家里没有家长，但我真怕我妈回来后闻到烟味找我玩命。
　　“走，咱楼下抽去。”这是我出的主意。
　　来到楼下，看了看，不行，这排楼里住的都是老邻居，让他们看见告诉我妈就惨了，还是到拐角去吧。
　　我们都蹲下，似乎很神秘一样，也很兴奋，感觉嘴上叼着烟自己就成大人了。
　　学校门口那些坏学生不也是这样叼着烟吓唬人的嘛，看谁不顺眼拉过来就打一顿，没人敢惹他们。
　　我们接过烟，点上，从嘴里喷出第一口青雾后，就被呛得眼泪直流，看着其他人，虽然都憋着，但没一个像我这么惨的，本来想丢掉，可一看这个，爷是个不服输的人，继续！
　　第二口，轻一点，忍住。
　　第三口，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好像熟练了很多。
　　正在我慢慢练习时，我的眼角扫到了一辆粉色的自行车……那是……
　　秦可儿怎么会在这时回家？我们可是翘课出来的……
　　她从我身边经过，同时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至今难忘。
　　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虽然这能说明她在乎我，那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她真的在乎我……
　　看看手里的烟，只燃了一点点，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从心底发出的恶心，恶心着自己当下的行径，我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我要变成那种让人看着就讨厌的坏子吗？在她的眼前我感觉到自己好像一团污秽，被人看不起。
　　那些蹲在校门口的孩子不是没人敢惹，而是没人愿意去理会他们，怕失了身分。而现在的我却对那样的人似乎有些崇拜……崇拜什么？崇拜他们可以把看不顺眼的人拉过来打吗？那又怎么样？他们被谁打呢？会是比他们更让人讨厌的人吧……
　　丢掉烟，可秦可儿已经锁好车子跑上楼去了。对，她是用跑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有。好吧，就算她给我机会，我又能怎么作？我怎么解释？我敢去解释吗？站在同学面前，我很无奈，看着他们眼里的坏笑，我想哭……
　　从那以后我拒绝香烟。
　　２００４年我家在河西区买了套大房子，把这两套房卖掉买的，所以我们全家都要搬过去，这就像是晴天霹雳……又要分开了，这次我真的还没作好准备呢……看来老天爷对我也很失望，给了我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似乎是什么也没有作，只是一边傻傻的看着，等着。我总也鼓不起勇气。
　　我那傻傻的心思，不敢和任何人说，更别提我父母了。这几年里我甚至没和秦可儿说过一句话，只是彼此就这么远远的望着……
　　０５年我毕业了，正式找了家装饰公司作起了室内设计师，工作的压力让我有些抬不起头，这已经和几年前作兼职的感觉完全的不同了……
　　通宵的工作使我疲惫，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我的心里已经不再只有秦可儿一个人了，因为那时陪在我身边的是紫欣，她体贴，温柔，关心着我，虽然总感觉和秦可儿不一样，但紫欣不会让我失落，总是给我希望，她不会让我自卑，总会给我鼓励……
　　但在我心底的那个角落里，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角落，在不经意间我都会遗忘的角落里，始终有那么一个眼神，它在告诉我，“我在乎你。”
　　从０５年开始，我与香烟结缘。有很大的原因是我想要那种眼神，我想和拥有那样眼神的人说，“我也在乎你。”我甚至希望那个眼神能再来到我身边给我责备，我想现在会勇气去解释了吧。
　　在戒不掉的，喜欢站在阳台上思考的习惯上又加上了抽烟，喜欢站在阳台上抽着烟思考……虽然在新家阳台的窗子里不可能映出楼下秦可儿眺望的眼神，但我仍然喜欢站在这里，也许她也改不掉喜欢抬头看那三楼阳台的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