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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怒火 ...

  •   云珺提着一口真气飞离小院,待回到与司越约好的地方,他甫一停下脚步,胸口一紧,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他轻轻拭去唇边残留血渍,稍作停留,将体内真气运转一周天,略作调整方踏着步子走进去。

      这是一所独门小院,一间厅堂,两间厢房并一个小厨房,院子虽小却收拾得精致,彼时的云珺丝毫没有心思打量周边一切,他心记云轻顾不得身上的伤,赶往厢房。
      司越静坐床帷旁,见云珺到来,起身相迎。

      “爹爹,轻儿暂时无事。爹爹的伤可需唤娘医••• ”

      “不必。”

      那未说话的话就此咽下,云珺走近安静躺在床帷之上的云轻,面容上没有往日见他时的无奈,惟余饱受苦痛后的苍白。眉黛微锁,似是为余痛所扰。

      “轻儿一直不知道,爹爹打算何时告诉她。”

      “不是现在。”

      房内一下陷入沉寂,两人沉默不语,只静静守着睡梦中依旧愁眉不展的云轻。良久,司越添上一盏茶,奉予云珺。

      “这茶对爹爹的伤略有帮助。”

      云珺接过茶一饮而尽,先不论司越撇下他一人对抗宁樰悠做法与世俗看法冲突与否,换做他,做的决定亦是带轻儿走。他没料到,一次意外竟将这许多事提前,纵是他早有所备,依旧略有仓惶。当年他只身闯江湖,刀锋剑雨之中面不改色,果然人一旦有了弱点,行事便不再无所顾忌。

      “届时你娘来了,如实相告吧。”

      比起他的小轻儿所受之苦,他的那点小罪算什么。他这辈子算是彻头彻尾栽到他家夫人身上,落得个妻管炎的声名。算上轻儿成亲一事,他有得受了。

      一夜无恙,翌日清晨,云轻睁开眼正对上另一双眼,尔后轻轻一笑,梨涡自唇边漩开。

      “言卿,还好你在。”

      “轻儿现在可有不适。”

      “没,好着呢,七彩迷幻香的药效不过三个时辰,现在怎会有事。”

      可她明明记得昨日不曾折腾三个时辰,那疼痛就渐渐散去。

      “别胡思乱想,当下是将养身体。”

      “爹爹呢,昨日你带我离开,独留爹爹一人对抗宁樰悠,爹爹可好。”

      “爹爹在休息。”

      “爹爹受伤了吧,宁樰悠武功深不可测,纵是爹爹在他手里也是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如果是平日,爹爹必定守她到天明,如果不是身受重伤,怎会不在。

      “轻儿,爹爹只是轻伤,没有你想的严重,经过一夜调息,想必此时距完全恢复不远。”

      司越探了探云轻前额,一脸宠溺。云轻趁机将头埋入他胸前,蹭了蹭衣襟。

      “言卿,我没有那么脆弱,爹爹既无大碍,你有事情先去办,不要因为我耽搁了正事。”

      “不碍,该办的已经办得差不多,可惜暖玉落入宁樰悠之手。”

      “我一直想不明白宁樰悠因何掳我,照你说来,我在怡然居与宁樰悠纯属偶遇,而他真正掳人的原因是因为我身上的暖玉。”

      昨日她虽然疼痛难耐,却不至于耳目闭塞,司越说宁樰悠寻找暖玉多年,而宁樰悠解下她的暖玉就此索去却是事实。

      “我曾入血焰宫与宁樰悠有一次交手,此人行事不拘常规,轻儿先扰他兴致,以他的手段,恐难活命,这一次若非暖玉,我只得上碧落下黄泉方能寻到你。”

      “我从未听说过暖玉有绝世妙用,竟是比我的小命重了去。”

      想她堂堂司少夫人成了一块玉的陪衬,真真悲哀。

      “宁樰悠在中城,莫非也与祁王联手?”

      “不会,祁王虽有野心谋夺帝位,宁樰悠却不是轻易相与之人,祁王放不下身段,他二人绝无合作可能。”

      “以宁樰悠的性子,真要与人联手,那也必定为他命是从,祁王贵为皇室,怎会甘心受他摆弄。只有舒毅那种脑子进水的人才会和祁王狼狈为奸。”

      “小轻儿,一大早的辱骂旁人,也不怕闪了舌头。”

      “轻儿不过承继爹爹本事三分,远不及爹爹厉害。”

      “咳咳,爹爹可是受了伤的人,这一口气缓不过,你拿什么向你娘交代。”

      “我会劝娘亲再寻一夫郎,日日相伴药园之中,过那神仙美娟的日子。”

      云珺一张脸瞬间变了几变,他唯独听不得自家娘子改嫁的风言风语,玩笑也不成。碍于说这话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如今尚在病中,只得生生咽下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他这两日可算尝到了各种滋味。他欺负小轻儿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昨日被司越算计,今日又被小轻儿噎到,还不能反驳,实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看着自己爹爹吃瘪的样子,云轻心中好不痛快,一来她常年被爹爹挤兑,也不吃闷了多少回,二来爹爹精神头委实不错,可见昨日受伤不碍,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家爹爹最是听不得编排与娘亲有关的事,从来只见爹爹在娘亲面前百依百顺,娘亲若有不快,爹爹就是头号不快人物,娘亲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爹爹心绪,她的娘亲是何等幸运的人。幸好她有言卿,言卿待她这般,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在小院休整不过两日云珺匆匆离开,云轻知道他是寻娘亲去了,而在云珺离开的同一日,祁王府来人说是祁王请司尚书及少夫人过府一叙。云轻犹自纳闷那突然消失的祁王怎会想起请原本秘入中城的他二人入府,抬头一瞬正巧看到司越唇角一闪即逝的笑意,她随即释然。

      “言卿,龙潭虎穴我也随你闯了,不过事先说好,你有计划得提点我一些,免得我中途坏事。”

      明人不说暗话,她也不干预太多,不出力可以,不坏事就成。

      “无妨,普通赴宴罢了。”

      待入了祁王府,见到祁王府内赛过皇宫的奢华摆设,一众奴仆修养显然高于皇宫宫婢内侍以后,云轻即使不断暗示自己不过是赴一场普通的宴,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祁王的心思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他想要皇位之心天下昭然,换她是羲和帝,有这样一个人时时明目张胆地惦记自己的位置,心中也会不自在。

      “言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托王爷的福,这几年尚算清闲的日子终将不再。”

      “明明是本王与你结识在先,偏偏你要袒护那厮。”

      “王爷对此从不曾手下留情。”

      “留你的情,本王的命早留在云都。”

      “王爷说笑了。”

      听着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云轻从初始的惊讶到淡定以对不过十数息,她也许明白了羲和帝让司越当兵部尚书的意图。朝廷中人能这般接近祁王的除了司越恐怕找不到第二人。

      “子玉当日奉上薄礼一份,言卿可满意。”

      这话里自带几分玩味,祁王本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如今眼带三分笑,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于高贵中略带几分神秘。不过几日,她已见到朝堂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二人单轮形貌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想来那话本中的神仙公子,白衣侠士在此二人前失了颜色。

      云轻心思转得飞快,面色无异,心思虽有七分放在听二人的交谈上,另外三分已用作思考。子玉,此人听着熟悉。她道是谁,新婚当日,寝房外那男子正是自称子玉。公主有意言卿的话恰是出自他口,原是祁王的人。

      “少夫人可曾见到。”

      “一切自有言卿做主,云轻并不知情。”

      换言之,你若有事请找司越,她一问三不知。

      “莫非少夫人并未看到那封信。”

      “信!”

      怎么会出自祁王手笔,她一直以为是爹爹所写。信中只提及一事,婉拒圆房。当时她心中惦记事情颇多,只当信上笔迹不是爹爹之手是他故意为之,不想还有这一出。

      “不知王爷意欲何为。洞房之夜我与言卿已成夫妻,王爷失望与否。”

      换做其他女子,床帷之事惟恐避之不及,而云轻显然没有顾忌,她只想弄明白,祁王阻止她与司越圆房的真正目的。如没料错,成亲之前她收到的那封信必然与祁王有关。

      “无他,不过想让他无暇阻挠旁人。”

      旁人,说的正是他祁王本人罢。

      “王爷可听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王爷所做有失厚道。”

      成亲是她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没有司越百毒不侵的体质,她一早就被算计进去,怎叫她不
      恼。她可不管祁王身份有多高贵,得罪她的人她从来不会予以好脸色。

      祁王显然被云轻突如其来毫无收敛的怒火惊到,不过眨眼之间,他那略带玩味的笑再次浮现,语锋陡然一转。

      “厚道?本王只道成王败寇,纵然不择手段又如何。”

      那神情仿佛他所说之事乃天经地义,世人哪敢不从。

      “这份礼云轻多谢王爷厚爱,他日定当报之以李。”

      怒火早已散去,惟余一丝浅笑映染眉梢,云轻说得极为真诚。

      “王爷,十八姬入府恭候多时。”

      说话之人乃祁王长随余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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