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爱情》裘小苟

8、缅怀作别

　　张薇看着大家或尴尬，或难堪，或疑惑，或好奇的表情，突然偏头一笑，“怎么表情都那么的有意思，是我说错了？”

　　从看到张薇在包厢里后就一直躲避着她那炽热视线的顾熙骅，听到她说话后不得已而正视她；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好木讷的一直地看着她。也许从来都没有允许自己像现在这般放肆地看过张薇，便打算在今天贪婪的如同吮吸甘泉，将张薇的美好一点一滴地刻画在心头。

　　岳群英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脸拉得老长且阴沉发黑的梁汜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八点档肥皂剧的狗血剧情也会发生在她儿子身上？

　　为了缓和气氛，安梓丘只好圆说道，“姨妈，你这就不懂了吧！薇薇是变着法子怪熙骅太木讷，太不苟言笑了。”看着岳群英疑惑的眼神，转身对张薇问道，“不信你问薇薇啊！”

　　张薇暗笑，这安梓丘倒真是会拿她当靶子，心头虽然微微不悦；但她瞧见梁汜浮迅速沉下去的脸，就知道所有一切都不该在今天谈，否则后果很严重。于是朝着岳群英点点头，算是同意安梓丘的说法。

　　岳群英本来还担心狗血言情剧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然听到张薇的肯定回答时又不免有些失落，膨胀起来的八卦欲望不知道谁能满足。

　　张薇突然瞥见韩倩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虽然只是一瞬，却足以让她知道这个叫做韩倩的女孩，心里是怎样爱慕着顾熙骅的，也让她看出了自己跟顾熙骅之间的暧昧。张薇心里思量着如何才能不让她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机会之际，便听到韩倩突然插了一句话，“一般来说，懂得创作的人都是比较内向木讷。这样心思才能更加集中，灵感自然就不易断。”语毕又腻歪地凑近顾熙骅，“骅，我说的对吗？”

　　这是赤/裸裸地向她宣战；但是韩倩明显没弄清楚作战双方是谁，开战目的是什么，只凭着一颗充满少女情怀的心在捍卫她萌生的爱情。比起长期追求顾熙骅的张薇来说，她始终是不够火候；然据她了解，张薇就是因为火候太猛，攻势太频繁才会一直拿不下顾熙骅。而她准备走温火路线，一点点侵蚀那颗永远只有音乐的心。那样的男人自是有一种专属于他们的魅力，就是专一，只是有谁能猜到单纯外表下的她是如此擅长工于心计？

　　顾熙骅下意识避开凑过来的韩倩，抿紧薄唇。他不是不知道韩倩对他的心意；但是他不能也不会接受她。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颗爱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而当初埋下种子的人，正坐在他对面，对他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梁汜浮看不惯顾熙骅与张薇之间的眉来眼去，硬是生出一道电波阻隔两人，“今天就吃顿便饭，不谈公事。”然后又向候在门边的服务生招手，“麻烦把这些菜撤下去，换一桌同样的菜色上来。”

　　他有钱是他的事，张薇也不好说什么浪费。今晚的主人是梁汜浮，她们只是客，不好喧宾夺主。眼见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又冒着热气的菜再次出现在台面上，张薇食指大开，也不管不顾他们吃不吃，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手。

　　岳群英边笑边给张薇夹了一片生鱼肉，道，“能吃就是福啊！薇薇，来，多吃点！”

　　今夜吃着再美的山珍海味也觉得味同嚼蜡，餐桌上的人是各怀心事。

　　宝蓝色的宾利疾驶在夜幕中，最后被停在一幢古堡式的别墅外，梁汜浮偏头道，“到了。”

　　岳群英为了让张薇跟梁汜浮多相处，还不惜编出个浪漫的少女故事。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坐上甲壳虫车环城走一圈。这长辈有心愿，小辈伸伸手就能替她完成又有何难处？熟知岳群英又说她少女时代幻想的白马王子就是有着披肩发的英俊男人，然后再开着甲壳虫带她环城一游完成她的心愿。张薇心道，这不明摆着是要梁汜浮送她回去嘛，直说不就行了，岳群英编这么个故事也不怕酸到她自己。虽跟梁汜浮不熟，可是她还不至于对他避之如狼虎，遂坐上了梁汜浮的宾利车。

　　张薇不疾不徐地摇下车窗，看着窗外陌生的环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梁汜浮，你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刚在车上的时候，张薇就跟梁汜浮说直接回老宅张府。当时的梁汜浮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哦”了一声，张薇以为他知道地址在哪儿，便阖着眼睛闭目养神。没想到车停后睁开眼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但她知道，这儿并不是梁汜浮的住宅。因为她早前考察过他的两个老窝，一个是南山新建的别墅，是他常带女人回去过夜的据点；另一个则是梁家老宅，住着犹如番薯藤般理不清关系的世家兄弟，除了逢年过节或是遇上大家长生辰，鲜少回去。而眼前凄清冷静的别墅显然都不是。

　　梁汜浮不回答张薇，只是透过车窗看着别墅里边那颗老榕树，树叶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着。很多年前的夏天，老榕树上都吊着一个秋千，少年则在身后推动着坐在秋千板上的少女。

　　听到耳畔传来的冷笑声，梁汜浮问，“你笑什么？”

　　张薇道，“我笑你缅怀初恋就算了，居然还得搭上我。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一种人是喜欢将伤口暴露给别人看的。当然，这不排除是你自我疗伤的一种方法，我无可厚非。还有我表示对刚才第一感觉发出的冷笑感到抱歉。”

　　讶异于张薇的敏感，梁汜浮勾勾唇角，“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不是在缅怀初恋，而是在告别过去，只是为了能跟你更好的开始，你信不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你这么一个忠诚于合同的合作伙伴，我算是赚了。”张薇摊手，她不在乎梁汜浮心里是否还有着那个杜亦然。她和梁汜浮之间本就没有爱情，第三者插足更是无稽之谈。这一点，她看的很开。唯有一点，就是不希望梁汜浮在她面前跟其他女人搞暧昧滚床单；在她身后，她可以任着他乱搞。

　　“公平起见，你跟顾熙骅也该理清一下关系。我不希望我妈生疑，你懂吗？”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用威胁的语气对张薇道了。梁汜浮眉间挤成一个“川”字，他想他应该是太累了，应对一个张薇都让他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处处退让，或许，这可以说是绅士风度？

　　“当然。”这几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以让张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她跟顾熙骅是怎样一个关系，再仔细想想自己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单纯是为了爱，还是，只是为了执着。想到后者时，张薇交叉的十指突然一紧，这个认知让她害怕。在求爱路上从不懂畏惧退缩的她，第一次有了害怕胆颤的感觉。

　　“明天周末，有空吗？”梁汜浮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架钢琴，他化身在演奏厅的钢琴家。

　　“没，要收拾一下行李。”张薇没有忘记，她明天就要搬过南山那幢别墅去了，要时时做好撞破梁汜浮跟其他女人滚床单的戏码。如果不是要收拾行李，或许她过一会儿就可以跟梁汜浮回南山。因为家里那帮所谓的长辈家长估计都正正襟危坐，准备如何教训她这个不懂礼数的堂侄女。而她也不想因为他们是她的亲戚而手下留情，阻碍了她变强盛然的必由之路。

　　梁汜浮顿了一下，“那事不用你操心，我派杨安帮你弄好。你明天准备一下，我们去影楼。”杨安是他的助理。

　　“拍婚纱照？何必那么形式，我们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张薇不以为意一把将手拍在车窗上，只听见闷声一记。

　　梁汜浮很自然地牵过张薇的手，开了车窗上的那盏灯，借着暖黄的光。泛红的手背，用长着薄茧的拇指腹轻轻揉了揉，“你的反应有必要那么激烈吗？”

　　面对梁汜浮突如其来的温柔，张薇有些不适应，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潮红。只可惜梁汜浮的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上，而不是她脸上，不然她就糗大了！身为新世纪铁血变革意欲强大盛然的董事长张薇，居然会到因为被一个男人握了手就窘迫到脸红的程度！果然是没男人太饥渴了吗？被憋坏了吗？啊？“自然反应罢了。”

　　梁汜浮突然笑道，“你自然反应倒是蛮激烈的，连脸都给涨红了啊！”抬头见张薇那股窘迫劲就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却不料自己右脸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沉下脸愠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薇愣愣地看着自己红红的手心，似乎下手有些重，但还是很坦然道，“还是自然反应，对付色狼的第一式。”

　　有第一式，是不是表示有着完整的防狼功夫？梁汜浮不在这方面细想下去；但仍旧沉默着。张薇觉得是梁汜浮先冒犯了她，然她还以一记耳光似乎又太过分了，毕竟他没有色她的具体行为。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表示礼节时，不也是这样吗？怎么今天自己就变得敏感了？还是因为对象是梁汜浮？最后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今晚没有吃饱……为了表示歉意，张薇道，“明天早上我过南山别墅等你，怎样？”

　　“你不嫌麻烦绕远路就过来吧。”南山别墅跟张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而婚纱影楼则在市中心。张薇则为了表示她十足的歉意，很郑重地点头，“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