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停灯向晓影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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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楚衡与林夫人一言不合，楚衡竟做了那没下稍的事来，林夫人一时之间既惊且怒，却也没了理会。还是小荷在外侍奉，听见里面尴尬，跑去寻了人。待得太医等人来时，说不得皇帝已经知晓，却也来看过了。
且喜林夫人因日间出门匆忙，并未着意修饰，图着方便，发上只别着一枚新作的凤头簪簪，只得短短的一点梢头扣住头发。因此楚衡虽是尽力，只是流血多些，却也没怎么伤到内器要害，太医不过是包扎一下，敷了创药，又开了几副汤药，嘱咐了每日内用外敷便了。
皇帝也来看了楚衡，到底责骂了林夫人不该如此胡闹，却也轻轻撇过。
过了十余日，楚衡的伤势将近大好，经此一闹，林夫人却也没了先前那些别扭，还令人把月奴接入宫中服侍，不过是令楚衡放心自己并无加害之意。如此一来，他倒没了别话。
却说二月廿日这天，皇帝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但见春色融融，一派和平富贵的景象，无需赘述。
其时张庭玉也已交割完毕，带着潘夫人和一双小儿女、禹儿并一众仆从到了长安。林夫人失忆，究竟不记得禹儿，却也耐不住禹儿一口一个娘亲的叫唤。何况禹儿从来伶俐懂事，因此林夫人虽把禹儿看得平常，究竟还是亲密几分。皇帝却也对禹儿喜欢得紧，竟把他和敬哥儿一道接入宫中看护。
如此一来，宫中纵是有人对林夫人失忆一事心存芥蒂，此时却也没了别话。再加上宫中这么许多年没有个小孩儿，从王贵妃以下，都对禹哥儿、敬哥儿喜欢得紧，更是惯的他们两个别了东家去西家，口袋里常是满的。每日里只管在大明宫中乱闯，几日间十停地方倒能走了四五停，更没个约束。
且说张庭玉自回了长安，便安心操办三月的恩科事宜。原来本朝本是依着前朝旧例，分为明经和进士两类，常有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明经从来容易，难得的是进士。不论明经还是进士，皆在正月中考试，故名春闱，共考三场，场场刷人。至于进士，开始数以万人，到得最后，不过剩得百十人而已。最后再到殿上由皇帝一齐试过，点出前三甲，余下的皆由主考官一一排名，在二月初发榜。算起来，能榜上有名的，不过寥寥四五十人，皆是上千个人里挑得的一个，自是非凡。从前禹儿的私塾师傅独孤先生，既负才名，却也考了三科未中，可见其中难度。却也有容易的，便是楚衡如晦君，二十岁时一科及第，还是得了榜魁，生生的压了张太师的独子张庭玉一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后来又娶了当朝长公主，最是为人称颂传道。
本来今年已有一科，谁知去年寻到了公主，皇帝大喜之下便做了三件事：其一、大赦，其二、改元元寿，其三、开恩科，张庭玉要监的便是这次恩科。如此一来，一年里便有了两科的进士两科的明经，更有人卯足了劲闭门苦读，思量着恩科人少，或可谋得功名的，竟生放过了正月里的那科。
言归正传，却说二十日宴会，说不得又是些歌舞之类，再没些新意。楚衡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却不能喝酒，便要吃什么，都由月奴在身旁服侍。
潘夫人同一干命妇亦在受邀之列，她在一旁看着月奴，不由笑道：“我看这位宫人身段好得很，想来定是善舞的，怎的她倒去驸马那里做什么。”她本是同身旁的夫人说笑，谁知声音不小心说的大些，倒让殿中所有人都听的清楚，一时间安静下来。旁人反倒不好回答，都把眼看着月奴身上。
月奴见人都盯着她看，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看着楚衡。楚衡没法出头，只好悄悄给林夫人使眼色，林夫人只做不知，直待他急得出了汗，才慢悠悠的道：“她已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实在不能起舞，若是姐姐想看，待她身子好了我请姐姐来看如何。”
此话一出，便是要息事宁人了，谁知潘夫人只做不知，挑眉笑道：“殿下专会开玩笑，女人怀孕三个月便能显怀，我看她的身段，决不像有孕的。”
林夫人呷口茶，微叹道：“那我可就不知了，月奴，你自己去让潘姐姐看看罢，莫让人说我小气。”她斜眼看去，只见楚衡脸色却已经铁青，手里攥着茶盅，咬着牙不说话，她只做不知，又捡快糕点慢慢的吃起来。
月奴脸色霎变，忙上前去跪下，口里只道自己有错，罪该万死。林夫人细细的吃过糕点，又喝口茶，才慢慢道：“或者你就上去舞上一舞，也让大家看个新鲜才好。”月奴不知该当如何，只把一双泪目看着楚衡。
楚衡原是和月奴确有不妥之处，所以才相信有孕三月之事。于他自己，这上面的事他却也羞于知晓，故此不知这许多事情，才愿意拼了命庇护他所谓的孩儿。今日即被点破，他心里早已是怒火冲天，也更是羞愧起来，对林夫人竟是半点都说不得了。只得喝着茶，低头不语。
潘夫人想了想，道：“殿下何须为难，只把太医唤来稍加诊断，不就知道了。”
林夫人笑眯眯的放下茶盅，道：“姐姐说的是，快传太医。”
殿中的宫女太监得过吩咐，此话一出，早有腿长的寻了太医过来，也不过半盏茶的时候。
他既向皇帝问安毕，便去了月奴跟前，她犹自哭哭啼啼，不愿让人拿捏，少不得有小宫人来伺候她把过脉。
只见太医细细诊过脉，犹疑道：“这位姑娘不过是服食了过寒的东西，致使葵水不通，用点温补的方子即可痊愈了。”
他说话含蓄，虽没有说出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话里的意思却是人尽皆知。他自说完，得皇帝首肯，便自己退下了，也顾不得殿内气氛尴尬异常。
楚衡心中纵是千万丈的怒火，此时也不好发作，方才说话的潘夫人却也不做声了。众人一齐盯着全身筛糠一般的月奴，都不知怎么说话。
只听皇帝轻哼一声，道：“拖下去宫规处置罢。”福公公当即高声宣毕，早有宫人进来，也不管她全身软成块破布，把她架了出去不提。
当下宴会虽然继续，殿内气氛却是变得怪异起来。众人少不得捱到结束，才慢慢散去。
此时林夫人同楚衡在宫中已住了半月有余，林夫人只觉长乐坊的宅子不如己意，依旧住在宫中，每日家令小墨小荷出宫去府内规置。张庭玉也得蒙皇帝在道政坊赐了一所大宅，同公主府相隔不远，她们两个也常去来往。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停灯向晓影无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