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歌声依旧采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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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林夫人向小丫头送来的东西看去，见其中有宫中的螺子黛和新制胭脂，便取来用了，心里感慨万千，张太守早派人请了林人去书房叙话。
林夫人见张太守一脸凝重，知他所虑。她遣去众人，缓缓道：“师兄昨夜与王仲宣说了些什么？”她见张太守不答话，只得说道：“昨夜我并没有说什么不该的话出去。”张太守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沉默半晌，忽道：“若你真以为福公公能帮你瞒得多少时候可就错了主意，且不说王仲宣身世成疑，他们二人夜晚出了驿馆难免不会被人发现，都怪我一时糊涂，竟没阻止你。”
林夫人笑了笑，说道：“师兄多虑了。”她抿口茶水，忽道：“许久未用过脂粉，你看我这妆画得可好？”张太守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叹道：“你真的决定了么？”
林夫人点点头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与其让他们找到我偷偷摸摸的带我走还不如我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看他们还怎么轻举妄动。”
她拿起笔交与张太守道：“我说，你写。”张太守无奈接过，听她说道：“幸禀吾皇，我朝梦昆公主，仙逝六年有余。臣尝闻陛下与公主兄妹情笃，公主即逝，陛下哀之甚盛。臣等草莽之人感于陛下情谊，亦不由泣下沾巾。岂独皇皇苍天，寂寂幽冥哉？其应得感于吾皇盛德，受教于我朝太平，赐我朝祥和之景。竟令臣于前日得遇公主，查证属实，不敢迟缓，报于陛下，此实为我朝兴盛之兆，陛下功德千古，故天降此祥瑞为示。臣庭玉再拜叩首。”
张庭玉依言写完，叹口气道：“这通篇歌功颂德的雕砌风格可不敢恭维。”林夫人笑道：“这么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只能酸到此处了，再要过些我也不能了。”
她看着张庭玉写好奏章封皮，说道：“下午再送，你且于我一起去城南的屋子一趟。”
张庭玉把奏章揣进怀里，当下便令备了车，一起去了城南小院。
时至中午，小巷里并没有多少人，二人轻松就进了院子，张庭玉不知林夫人要做什么事，只将她看着，却见林夫人走到井边，俯身向下倾去，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乱说话，只得走到她旁边护着。
不多时候林夫人直起身来，手中却多了一个小布包裹。她见张庭玉疑惑，解释道：“这就是那东西了，你可想看看？”
张庭玉心里顿时明了，忙止住道：“不必如此，被人看见露出破绽可不好。”林夫人又向院子里看去，见花木中的土地多被翻过，新土尚在，冷笑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样。”
二人提放耳目，收拾好东西，旋即回了衙门。
张庭玉就要呈上奏折，林夫人又自写了一封书信交付于他，道：“吩咐派去的人，每到人多的地方都要大喊寻到了梦昆公主。”张庭玉应了，自去吩咐不提。
却说当天晚上，寻到梦昆公主的消息就在洛阳城传了开来，过了两日，稍近的城池亦是四处流传，再过两日，国中上下，无不知道此事。
按说此事本无奇特之处，然而市井间流传更多的是林夫人的身世。除了林夫人自己对王仲宣所说，市井间又对其加工甚多不可细述。一时之间长安坊市内四处都是以林夫人曾经来过自家店内为噱头做生意的，俨然又成了一个传奇。
洛阳城中的大小官吏闻听此事，哪还忍耐得住，一窝蜂似得冲去了太守府中，内宅家眷更是络绎来往不绝。结果前些时候讨论最为热烈的宫女之事倒落了下成。
到了九月二十日，宫女遴选，草草的选了五日，只定下二十个人，福公公记得林夫人的吩咐，轻轻的抹掉了二姐儿，让陈嫂夫妇好生沮丧，算下来损失钱财无数，却也无法，只得偃旗息鼓，另做打算。
却说皇帝接到林夫人的信和张太守的奏章，心中大恼，他知道林夫人确切行踪只得半日，还不待行动就被点破，哪能不恼。却苦于此时林夫人在明处，做不得手脚，又准了林夫人信中所说，让她去山东张先生墓地参拜，又令张太守将职务暂交他人，护送公主同去，又派了贴身侍卫两人保护。
潘夫人因怀着身孕，不便长途跋涉，只得在家待产，敬哥儿同禹儿也待在洛阳。
林夫人同众人商议了，定于下月初一出发，二十八日去白马寺烧香，回来的路上，忽然被人拦住车驾，随行的宦官呈上一支玉钗，林夫人认得，也只笑笑，令将那人带回府去。
原来二姐儿因未选得宫女，陈嫂夫妇无法，便要将她卖于周员外做妾，她心下自是不肯，找机会逃了出来，见到公主车驾中坐的像是林夫人，情急无路，只得出此下策。
林夫人听了二姐儿的话，劝慰道：“不必着急，若你不想于那人做妾，我给你做主嫁了其他人可好。”二姐儿哭道：“我只愿嫁一个人，求夫人给我做主。”林夫人忙问是谁，却原来是独孤先生，林夫人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于你做主。”就要人去寻独孤先生来，来人禀报道是独孤先生已经去了长安，预备着下次的科举了。
林夫人说道：“他又不在，你何不另择一个，也好过了这关。”二姐儿摇头道：“他说等他取得了功名就来娶我，我也不肯嫁给旁人的。”林夫人愣了愣道：“原来你们二人早就???那你说现在如何是好？”
二姐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求公主收留奴婢，奴婢不敢忘记公主大德，日后定当报答公主。”
林夫人叹口气道：“我何须你报答，只是你不愿进宫，我帮你如了愿，如今你又求我帮你，你可知道我留下你你却依旧是进宫？”
二姐儿咬着嘴唇想了想道：“我知道夫人宅心仁厚，求夫人再帮我一次。日后若是文逸有了功名，我们二人定不会忘记夫人的恩典。”
林夫人道：“不是我不愿帮你，带你进宫，反复起来，让我不得不多想想。”
二姐儿跪在地上道：“求林夫人成全，我愿誓死追随夫人。从前不愿进宫是以为有更好的出路，可现在看来，宫里头纵有千不好万不好，比起外面总还有一个盼头。若林夫人不成全奴婢，我情愿跪死在这里，也好过去做人家的小妾。”
林夫人慢慢的吹掉杯中的茶末，叹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儿，何苦来受这个罪，听我的话，就是你日后嫁与独孤先生，也不一定能够长久，还要为此担上不孝的罪名；更何况若是他一辈子不得功名你就一辈子不嫁不成？这个主意我可是不敢拿，你还是快起来回去吧。”
二姐儿本是满怀希望，却被林夫人泼了一身冷水，却是无计可施，只有这一线的希望，又怎能轻易放弃，她只是跪在地下哭个不住。
林夫人被闹得无法，只得出去了。隔了半日，她让人去屋子里看了，知道她仍旧跪着，叹了叹，命人唤来了陈嫂，只说二姐儿寻到她要她带她进宫，陈嫂此时知道林夫人的身份，言语中客气许多，连声称好。
林夫人看不惯，又拿把二姐儿买于人作妾的话问了，陈嫂梗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作答。过了半晌，林夫人问道：“你们把二姐儿买了多少钱？”陈嫂不知何意，忙道：“人家共给了我们六十两银子。”
林夫人让人取了银子来交与陈嫂道：“这一百二十两银子给你，你把二姐儿卖与我罢。”既是多了一倍，陈嫂忙收了，道谢不迭。林夫人又让人叫了周家的人来，将事情说与他听，他听了也不敢还嘴，连林夫人要还他身价都不曾要得就交割了卖身契文。
林夫人又让随从的一个宦官和一个宫女去教习二姐儿宫中的礼数不提。
却说第二日董夫人来太守府拜见林夫人和潘夫人，又有许多凑趣的夫人小姐来了一处玩叶子戏之类做耍。太尉夫人深恨当日自己没有眼力，格外巴结林夫人不提。潘夫人受了冷遇，心中气恼，没多少时候就回去了，留下些小丫头在那里讨赏。
待众人都走了，董夫人悄悄交给林夫人一匣子不知什么物事。林夫人谢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们，不然消息哪里传得这么快，等大家知道了还不定出什么事呢。”二人支开众人深谈许久，董夫人才走了。
十月初一日，林夫人一行人等自向山东出发，禹儿舍不得林夫人，哭闹了几日却也停了。
林夫人一行总共不过十人左右，除林夫人、张太守、宫中的两名侍卫并小墨和二姐儿外还有宦官宫女各两人。
众人遵着林夫人的嘱咐，并不露出身份，不急不缓，到每一处都游玩几日，却也是爽快的紧。
究竟不知途中发生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歌声依旧采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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