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二章 倒计时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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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看来深谙打一棒给个甜枣的道理，或者说反过来，周六他带了京子来家里，周日就宣布要考试，笔试《黑手党大百科》上的内容。
试卷三页，全都是选择题，大部分单选和和少量多选，还不算难，因为泽田之前读书的主攻方向，里包恩也善解人意地出的都是历史类的题目。
不过所有的宽松条件都在时间限制面前戛然而止，泽田估算了一下，里包恩给出的答卷时间，基本上要求泽田读完题目就不假思索地填下答案，稍微一思考时间就不够用了。
拿着试卷，泽田用一种你在玩我的眼神看向里包恩，里包恩可爱地说：“通过考试你就可以拿到补助了哦。”
泽田有点怀疑里包恩是不是在计较昨天他说要给零花钱的事。
里包恩特地声明了不允许空题，所以泽田此生第一次运笔如飞地把题目全都填完了，正确率实在不敢保证，里包恩看一眼试卷就知道正确率，把试卷还给泽田，温柔地说：“抄一百遍吧，阿纲。”
三页纸……泽田嘴角抽了抽，自暴自弃地说：“你至少看个偏差值……”
这是日本考试与中国不同的地方，偏差值的得出要靠计算本次考试成绩、平均成绩和整体学生得分的分布情况，可以排除试卷难度与评卷的影响，基本上准确地评估出学生的成绩和学习能力。
对于只有泽田一个人在学的《黑手党大百科》，很明显泽田这话就是在消极抵抗而已。
里包恩直接当没听见，愉快地收拾泽田这星期的作业：“你的学习任务都完成了，要不要开始学意大利语？”
泽田估量了一会儿这本来就在里包恩的计划之内，还是因为他有这个想法，然后问道：“如果我没想要学的话，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安排？”
里包恩似笑非笑：“那个不急，一两年内都不用。”
泽田意外地皱眉。
这个时间只让泽田觉得太短，而不是太长，现在他才这么点年纪，虽然被当做下任继承人培养，真用上估计最少也得是好几年之后，本来他是这么以为。
泽田突然一凛，想到他很早之前就该意识到的问题：“老师，你说过彭格列原定的三个继承人都死了……相隔多久？”
在泽田看来他想到的太晚，在里包恩看来他能想到已经是个惊喜：“半年之内。”
泽田默默吸了一口冷气。
他仔细回想，也只能想起一个淹死、一个毒死、一个死于火并，想不起来里包恩提到三个死法的顺序，但不用想都知道，前两个候选人死后，最后一个的安危肯定是重中之重，即使如此，仍旧能让三个人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到半年……有一股势力在盯着这个位置。
泽田轻轻说：“我的时间比想象中少。”
里包恩大大方方地说：“我说过，别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都交给我。”
泽田盯着里包恩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处在这么危险的位置，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为什么是里包恩这个世界第一的杀手来给自己当家庭教师，也许不在于他能教给自己什么，而在于里包恩的庇护下他才能保住命，不过这个想法对里包恩的教学成果稍微有点不尊重。
最后他想到，现在他担心毫无用处，就像他对想反抗的东西丝毫无能为力一样。
泽田深呼吸了一下，老老实实去抄卷子。
虽说泽田精神素质还算不错，蓦然发现自己可能命在旦夕，也不会有什么心思学习，好在抄书不需要费脑筋，只是机械地重复劳动。
不过今天泽田到底没能安安稳稳地学习，他刚抄到第二遍，突然从窗口冲进来一个又稚气又元气的小男孩声音：“里包恩，受死吧！”
泽田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里包恩搞出的什么事，看向里包恩，却见他无动于衷，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泽田茫然地转头看向窗外，第一眼，就被震住了。
站在树丫间的是个穿着紧身奶牛装的小孩子，衣服后面还有牛尾巴，蓬松卷发有他整个身体那么高，脑袋两侧还佩戴着金属的牛角饰品。
泽田无言地看向那孩子扣动扳机，枪口毫无反应，然后又“嗯？”又“啊！”地沉浸在脑内世界中。
他平时出神的时候不会也这么傻乎乎的吧，泽田不忍似的闭了闭眼睛。
跟里包恩的成熟不同，这孩子表情和情绪都丰富得过分，看起来是个正常小孩的样子，除了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叫嚣着要取人性命之外。
总觉得跟狱寺第一次出现叫嚣着要干掉他当上十代目的样子很像。
不过这孩子选上的对象是里包恩，只能算他倒霉。
泽田走神的这一会儿，窗口的树枝突然断了，那孩子直坠下去，泽田吓了一跳，扑到窗口前，二楼的高度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足够致死……放在他上辈子。
从窗口向下看去，那孩子屁股着地，似乎除了疼痛毫发无损，忍着哭泣转头跑了，泽田松了口气，果然跟里包扯上关系就没有正常人。
后脑突然挨了一下，里包恩说：“想出去放风吗？邻居家的狗应该也想你了。”
泽田不寒而栗，乖乖坐回书桌前，本来打算问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都咽了回去。
不出几分钟，楼下再次传来那孩子的声音：“里包恩，我们来玩吧！”还有呯呯的敲门声。
泽田突然冒出个念头，那该不会是并盛谁家的孩子，被里包恩给带坏了吧，虽然住附近的邻居泽田都认识，但远一点他就不太清楚了。
幸好那孩子被奈奈放进门后，很快冲上来，打消了泽田这个念头：“好久不见了，里包恩！是我啊，蓝波！”
既然是里包恩的旧识，多半就是黑手党出身的了，该不会是彭格列的谁带着孩子来走散了吧。
里包恩说：“你今天走神次数有点多？”
泽田突然明白过来，里包恩的态度根本就是无视那个小孩子。
那孩子也感觉到这点，猛然掏出匕首冲上来：“竟然无视我的存在，看我刺死你！”
里包恩轻轻一挥手，那孩子就直接被扇到墙上。
泽田惊得猛然站了起来，以他的观念，实在没办法接受看着小孩子被这么辣手地殴打，即使下手就是另一个小孩子。
没等他上前查看情况，一头撞上墙壁、又滑落下来的孩子已经翻身坐起，仰头就开始嚎啕大哭：“从意大利来的波维诺家族的杀手蓝波大人，五岁，刚才遇到挫折了！最喜欢吃葡萄跟糖果，在酒吧里跟里包恩相遇的蓝波刚才遇到挫折了！”
这孩子的反应简直让泽田目瞪口呆，千头万绪的想法像瀑布一样从他脑内飞驰而下，被无视就动刀子是什么家教？还是黑手党的小孩子用刀枪来打招呼就跟碰拳一样正常？里包恩为什么要故意无视那孩子？从树上掉下去都没事所以撞墙也不会有事？还以为里包恩只是斯巴达教育而已，没想到他对人都这样，该庆幸他对妈妈很客气吗？这个世界的杀手是不是像白菜一样泛滥，什么人都能当？
最后一点，应该只是小孩子模仿大人自称，泽田叹了口气，掏出手帕走上去，试着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来，不哭了，蓝波大人？”
学校的家政课教过如何照顾婴儿和小孩，泽田也照看过奈奈带回家的迷路小孩、邻居有事托管给奈奈的小孩，还算明白孩子的心理。
蓝波抢过手帕胡乱一抹：“允许你侍奉蓝波大人！拿糖果来！”
泽田安抚地说：“糖果楼下有，但是要洗干净手和脸才能吃。跟我去楼下吧？要叫刚才开门的阿姨漂亮的大姐姐，就给你葡萄味的糖果哦。”
听到有糖，蓝波就乖乖让泽田抱起来，泽田转头跟里包恩说一声：“我先下去把蓝波交给妈妈。”
蓝波在泽田怀里冲里包恩做鬼脸：“蓝波大人要去吃糖了！一颗都不给里包恩！”
里包恩没理会他，直接对泽田说：“同情心太泛滥也不好吧。”
泽田一怔，他想说蓝波和他不是同一个立场吗？的确蓝波说了波维诺家族，那就不是彭格列的人，不过蓝波说和里包恩认识……在酒吧认识又是怎么回事，什么酒吧让这么小的孩子进去？
想了想，泽田还是把蓝波抱下楼，对这么小还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孩子，他实在没法产生警惕情绪。
奈奈完全没对蓝波的奇装异服发表意见，只问：“这是刚才敲门的孩子吧？里包恩的朋友吗？”
这个泽田真不确定，只说：“里包恩还在给我上课，麻烦妈妈照顾一会儿吧。”
他揉揉蓝波的蓬松头发，蓝波很识相地伸手：“漂亮的大姐姐！给蓝波大人糖！”
奈奈很高兴地把蓝波接过去：“这孩子真可爱啊，叫蓝波吗？来，我们先去洗手。”
泽田回到楼上，问里包恩：“那个波维诺家族……”
里包恩漠然回答：“不过是中小规模的黑手党家族。”
听这语气应该是没有立场冲突，泽田又问：“蓝波说和你在酒吧认识……”
里包恩不屑一顾：“谁认识那种人啊。”他即使鄙视的时候也很淡定，“我可没时间理会层次比我低的人。”
泽田问道：“那为什么要让他来我身边呢？”
会随便掏出枪的小孩子，虽然不至于让他产生警惕，但也没法让他产生什么亲切感，他很确定如今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里包恩的掌控中，这孩子的出现也不该例外才对。
更何况，从意大利来的小孩子，日文说得跟母语一样顺，实在让人不想多都难。
泽田说：“我已经从字面意思上相信了‘你来当我的家庭教师，为了把我培养成黑手党首领’，那么我相信这个阶段来到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毫无来由。”
蓝波能对里包恩的教学目标产生什么助力？就算伴读都至少得狱寺那个年纪吧。
里包恩语气毫无起伏地说：“我没叫他来，只是通知了他家族的首领，他是你未来的部下，不是我的，理会他是你的责任。”
“部下？未来的部下？”泽田脸色很奇异，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小的孩子？但这个理由在里包恩面前不成立，何况里包恩也说了是未来的，于是剩下的问题是，“老师，如果我时间不多了，为什么会给我准备这么小的部下？”
里包恩不置可否：“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泽田苦笑，里包恩还真是对他深怀信心，或者对自己的教学能力身怀信心。既然里包恩都这么说了，泽田也不再去想，他不会想太久远的事，这也是上辈子留下的习惯了。
“你要是实在没办法把他当部下，就当做我的挑战者好了，”里包恩看出泽田隐隐的排斥，“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然后换回日语，“总之你给我解决他。”
既然被这么明确要求了，泽田只能答应下来，就当照看一个格外麻烦的小孩子吧。
里包恩到来之后，泽田如直线般毫无波折的生活突然变得起伏不定，除了经常挨打外，泽田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就像他对京子说过的——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
但他不太适应这种坐等事情从天而降，对前路一无所知的状态，尤其终点是在他完全不想到达的地方。
泽田试探着问：“老师，我努力当个好学生，请把每一步的教学方式和目的都告诉我好吗？我不喜欢一无所知地前行。”
“不行，”里包恩冷酷地说，“只有小孩子才以为能看清未来和前往未来的方式，让你知道的太清楚对你的未来弊大于利。”
泽田叹气坐下：“暂时不赞同你的意见，但既然老师坚持，我们只能先试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倒计时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