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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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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天气显得异常的晴朗。
晚上的时候月明星稀,寒风低鸣,倒是在寒冷中显现几分温情,慢慢的酝酿。
竹韵将一杯热茶放在若瑶的桌上,本该离去,却立在原地。
若瑶见到竹韵不走,心知她有事情要说,便合上账本,伸了个懒腰,靠到椅背上,权当休息。睨了竹韵一眼,示意她有话就说。
“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和四阿哥来往的好。”
“哦?”
若瑶抬抬眼,漫不经心的弄着腰带上垂下的坠子,随口问:“何以见得?”
“小姐身份不是一般,本不该与皇家有太多的纠葛。八阿哥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情来不由己。可是四阿哥你真的不该去招惹。自古天家无情,若是纠葛太多,弄出了什么事情,不利的是小姐。何况庄主并不是太想让沐晨牵扯入皇家之中,你此次来京城庄主至今不知是怎么想的,若是。。。”
若瑶笑笑,右手肘支在扶手上,手背拖着下巴,仰头看向竹韵,眨眨眼,打断她的话:“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那个沐晨的庄主究竟是什么人物?我至今都没有见过他呢!竹韵你知道么?他的真实身份?”
竹韵摇摇头:“我们庄中见过庄主的也就只有老爷他们几人了,其余的人应该都没有见到过的。就算还有人,以我之见也不会超过十人,然这十人中知道庄主的身份的又不剩几人了。庄主很神秘的,轻易不现身,多数事情都交由下属去做。其实沐晨的全部,想必小姐也知道自己没有全部的掌握。庄中有四部,小姐不知道的那一部是冥部,幽冥之意,专擅杀人之事。而且,光是小姐掌握的三部,小姐也没有掌握完全。隐部还有一部分人是只听庄主差遣的近身隐卫,青部有一份名册,那是记载了沐晨所有的暗桩,其中小姐所知道并掌握的人只有其中三成。而暗部,其实还有很多的消息是不会报到小姐这里的。王家、叶家、冯家都是沐晨的,他们的作用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作用而已,他们名下的铺子产业对于沐晨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情报网,那些酒馆茶肆是消息来源地不二之地,而青楼赌坊更胜。除此之外,沐晨和江湖的关系也是匪浅,从君公子,莫公子的事情中这一点小姐想必是已经察觉了吧。江湖上四大世家的柳家和南宫家都是与沐晨相关的江湖世家,我的武艺就是师承于柳家上位家主,与柳家如今的家主柳雨涵是师姐妹。而我学武的那段时间冯公子和王公子也在学武呢。”
若瑶点点头:“我原先也就知道我所接触的不是全部,却没有想到沐晨暗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若按你这么说的话,也许沐晨在朝堂上也是有自己的势力。如此这个庄主的身份可真的耐人寻味的很!而且,他这样究竟是什么目的也是一个问题。沐晨的势力想必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才发展的如此之大,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庄主。他能够有这么大的势力,首先可见他自己的身份就是不一般,而能在暗中操作让叶家冯家和王家有如今的地位,估计那人是官场中的人,更有胜者是朝堂上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而且应该是有权的大人物。这样的人有这样的沐晨却没有对朝廷有什么异心,哼!”若瑶冷笑,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出来,其实她已经大致可以猜出这个庄主是什么人了。
有这样大的势力,却不与朝廷为敌,而朝堂之上又有人相助,这人估计就是为了维护朝廷的统治的吧。而且听说好像还不欲自己这个接班人和皇家有什么牵扯。既然这样,那这人就应该是皇家的人了,而皇家人中能对这个王朝如此用心的只有当今皇帝了吧。但是康熙是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来建一个沐晨这样一个牵制江湖、商场和朝堂的组织的,那么他也就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而康熙能信任的,又可以与其齐心协力的,且有这份心思和能力的也只有康熙的一个弟弟和哥哥。这个庄主不是恭亲王常宁,应该就是裕亲王福全。
若瑶不禁感慨,康熙可真的是牛啊。
让人建立了一个这样的组织,清朝最担心的江湖反而不足畏惧,稍有异动就可以知道,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有两大世家是向着他的,江湖上即便有一些小的的异动也是不足为惧,毕竟世家讲话的分量不是闹着玩的。而叶家冯家和王家这步棋更是高招,不仅是在经济上有着独到的分量,而且他们名下的产业更是为了他提供了很好的信息渠道。况且,三家比起一家更是明智,若是一家,不能涉及太多的产业,若是一味的扶持就会树大招风,到时孤立无援反而适得其反。三家则是不同,相互扶持,连成一线,几乎是无人可当,而且,三家相互牵制,谁也不能独大,更不能在翅膀长硬了之后反咬一口。朝堂之上么,呵呵,那就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当然是有自己的势力,而且是最大的势力。
难怪不想让自己和皇家的人牵扯很多事呢,原来是这样。若是自己是他们认定了的继位人,那么沐晨的势力将有她来接管,若是自己和那些皇子有了什么,那么也就代表她手下的势力也就归入那位皇子手下,到时自然是对康熙不利了。康熙当然不会向看到这样的事情,所以那位庄主才不想他同这些皇子有什么瓜葛吧。
可是。。。若瑶蹙眉,那么,既然这样,自己和胤禩的事情也就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按理说,那个庄主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论是裕亲王福全还是恭亲王常宁都是精明的人物,都该知道她来京城其心所在,可是又为什么不制止?难道是爹爹没有说出她和胤禩的事情?那也不对,就算他不说,以他们的手段和常用的心思也是有人监视爹爹和自己的动静的,这件事应该是知道的,那么又为何?
若瑶沉思着,忽然的脑中闪过一道光,对了,就是这样,他们只是不想自己和皇室中的阿哥们有什么,但是不代表不想将掌管沐晨真正实力的叶家放在京城。毕竟天高皇帝远,心生异心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若就在京城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却又是一回事了。相比当初将叶家建在杭州是为了就便监视并以财力抑制汉人儒生,以免有什么事端。而如今,江南一带的儒生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投诚,纷纷为朝廷效力,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有意推行的汉化政策和满汉一统做法,汉人学子对清廷的敌对之心早就淡化。这样一来,叶家在远在杭州掌管沐晨反而对朝廷来说不便。只是一直以来苦于叶家在杭州扎根太深,没有办法将它移入京城,若是这样做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有害无利,导致叶家败落。
他们不过问这事是因为想借她的手将叶家从杭州搬到京城,放到他们的眼皮子下面而已。毕竟叶家所有的势力家业都是在杭州一带,就像她方才所想,弄不好就损兵折将,这样很不划算,所以迟迟未有动作,这次,是她做好准备来京,已经想好对策,如此正中他们的下怀。届时,若是不想她与皇室纠葛的办法可是有很多的。
若瑶在心中冷笑,她是那么好操纵的人么?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吧!当她叶若瑶是吃白饭的么?至少若想完全的照着他们设下的路子走就不应该让她猜出这沐晨究竟是为谁卖力。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们此举究竟是何意。
若是如此,说不定她还会乖乖听话的呢。如今,哼,别说门和窗了,连缝都没有。
当她只有一种办法在京城中扎稳根么?当她只有一种办法来管理江南的叶家么?当她除了将叶家的铺子另在京城中另开就没有旁的路子了么?
当然了,她本来是打算这样的,并不打算用旁的法子。如今,呵呵,很对不起了呢。不能让你们如意了哦。
若瑶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的竹韵心惊,
她家小姐又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了么?又有谁要遭殃了啊?
“小姐。。。”
“竹韵,”若瑶一扬手,干净利落,脸上的笑容敛敛,看向竹韵,目光灼灼,“我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不应该和皇室有过多的牵扯。但是这件事情庄主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他也就知道我来京城所谓何事。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也就是说应该已经是认同了的。所以你就不用为我担心。”
竹韵抿抿唇,点头。
“上次在碧云寺我确实是知道那个人就是胤禛,他身上的玉是代表身份的,胤禩也有,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才有那样一番作为,但是我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啊。不过那可是私人问题,嘿嘿,谢绝探讨。”
“什么私人问题?还不是云公子么!”
竹韵不满的喃喃自语。
若瑶见状,只是讳莫如深:是与他有关,却是你们永远也想不到的原因。
若瑶收起懒散之态。拾起账本,边翻边问:“云想衣怎么样了?”
“好的很。京城中的贵妇小姐都争相购买,现在生意好的不得了。果真是小姐的法子多。用那么美丽的汉装来让人疯狂呢!”
若瑶见竹韵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年后咱们找个府邸搬了吧,兰心和梅语还有李婶一家还在杭州准备在京城开总铺子的事情吧,你传信给兰心就说我改主意了让他们赶快来京城汇合,那件事就这样算了。我另有安排。而且我想在京城中再筹备几家店面,一家花店,一家糕点店,一家首饰店。先这么着吧。贪多嚼不烂,当心自己回头噎着。兰心他们来了以后你们好好的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住,不要太大的一个四合院就行,够我们住着就好。别回头像王鸿明这么骚包,那么大的一个府邸,一屋子丫头小厮,有够凄凉的!”
竹韵神色未变:“我知道了。小姐,你放心好了。”
若瑶点点头:“夜了,你先歇着。我若累了,就在这儿凑合一晚。”
说罢,便继续看帐。
云相衣是若瑶开的一家服装店,主要的消费群体是紫禁城里那些有钱而又寂寞的女人们。衣服的风格以汉装和唐装的广袖长裙为主,但是又经过她的改革改革了一些不符合清朝的的因素,所以比起这里的旗装,自是美了不少,自然也受欢迎。何况在衣服的料子上不是以古时候常用的丝绸,而且物以稀为贵,她限量收购,自然会有人为之疯狂。
她身边原来有四个丫鬟,菊竹兰梅。菊香活泼,竹韵端庄,兰心自是聪慧,梅语当然有着傲骨。这几个人除了竹韵其他三个人都是同年,都是在五六岁的时候为若瑶所收。其实不过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双亡。菊香和梅语是卖身葬父,而兰心则是在被人逼着要买入青楼的时候让若瑶救了下来。至于竹韵,她虽然自小失去父母,可是一直在王家做王鸿明的女婢,有过一段情。若不是王鸿明知道沐晨的真实存在后不能再与她在一起,只怕现在他们已经是神仙眷侣。
此次来京城若瑶都已经将一切计划好了,在京城中开叶家的总铺子。这也是现在一些大的商家用的方法,只是若瑶虽然也开总铺子,却是打算用一些现代的总公司和分公司的一些经营理念来经营,毕竟叶家的主要势力是在杭州一带,若是用现在清朝的大众的方法可以很好的将产业转入京城并保存实力,想必沐晨早就已经做了。所以用现在的方法来转移叶家的产业是行不通的,或者说是不能将叶家的实力完全的保留下来,何况在此之前一直有一个叶家旁系在一边虎视眈眈呢,这样更是不行。所以为了开总铺子的事,兰心、梅语都没有来京城,而是留在杭州一带和那些叶家名下的商家进行交涉,同时,李婶一家若瑶也就没有让他们随着自己和菊香、竹韵一道来京城。她们先来京城准备开总铺子的事情。各有分工。
如今知道或者说是若瑶自己已经猜出了沐晨的意欲何为,她已经不想再用这种方法。她决定用更先进的方法和理念来解决叶家的事情,并且,她不会那么容易让沐晨就那么容易的控制自己。
若瑶想自己是为了和命运抗争才来到京城的,若是如今明知道沐晨后的那个裕亲王的还是恭亲王的庄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置之不理,她当初还不如就呆在杭州算了,还省得劳心。
既然原先的方法不好,那就来一招狠得吧。在京城不用有什么叶家总领的铺子,只要她叶若瑶在就行了。
子母公司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入股可真是一个好办法啊。
若瑶心中如是感叹。
若瑶看见窗外的一轮明月,亮如银盘,斜挂空中。伸向半空的枯枝就行是对希望追逐的手,在月光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银色。
由于有月色的缘故,地面上有一片片的阴影,还有没有化尽的白雪堆积在路边的阴暗处。微微寒风里是梅的幽香。
若瑶倚着窗,抬眼望月,挑眉一笑:“呐,今天是十五了呢!”
今儿是十五。月圆团圆的好日子。
只可惜,一夕成环,夕夕都成缺。
近了年关,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胤禛胤祺已经分了府邸,搬出了宫中,开始正式的办差,也就不用再上上书房上学。少了胤禛这个严肃克己的兄长,上书房内比原先活络了不少,尤其是宫中有名的两个混世魔王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祯,两个小猴崽子是越发的捣蛋。
今日胤禛入宫给德妃请安,出宫的时候正巧碰到从良贵人那请安回来的胤禩。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八弟,胤禛很是看得起,也不敢小视的。
他比胤禩大,知道胤禩小时候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因为母亲的不受宠和没有强大的母系,他自小受尽人情冷暖,尝遍人间薄凉,也是看着他一步步凭着自己的才智和卓越的能力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温润如玉,办事圆滑,处事得当,十分善于赢得人心。
如今他的光芒是越发的凸显,九弟十弟这两个有着强大的母系势力的弟弟的关系和他十分的要好。
这个八弟做事一丝不漏,零零散散的办了几次差使,都是让人寻不到一丝错处,反而为自己博得了美名,而他的功课个方面在兄弟中都是各种佼楚,连皇阿玛都已经开始注意他有好一段时间了。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他还不知道他在江南遇见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也不会发现他竟然有着这样大的一个弱点,软肋。
这个八弟将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所以对他胤禛知道自己也只是欣赏而已。若说到血浓于水的亲情手足,那恐怕就是一个笑话了。
天家本就薄情,这个道理他胤禛还是知道的。所幸的是他已然有所计较。
“八弟从良主子那刚回?”
“四哥吉祥。”胤禩恭恭敬敬的给胤禛行了一个兄弟礼,“刚刚从额娘那出来,正要回去。四哥这是要出宫么?”
胤禛点点头:“回府还有些事,所以就先从额娘那告退了。”
见胤禩脸色还有些白,胤禛就问:“身子可是好了?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你连四哥开衙建府的酒水都没有喝上。若是大好了,今日去四哥府中坐坐?”
胤禩掩嘴咳了一会儿,面色有些发白。
上次大雪天,他不小心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就前几天才能下床,师傅那边也就一直告假着。
正好也就那次的病,他先后错过胤禛和胤祺建府的日子。
“恐怕要辜负四哥的美意了。胤禩身子还没有大好,太医嘱咐要多加修养。”
对于这个四哥他胤禩还是相当敬佩的,虽然比较冷淡,但也是性格使然。为人处世都是心思缜密,能力出众,办事实在。还有那个四嫂,兄弟都是相当敬佩她的,那拉云柔同他四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妻和美不说,而且为人端庄贤淑,持家的当,处理叔嫂等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得当,对他们几个弟弟都是十分的关心。
每次当胤禩见到他们夫妻并立的时候,他就止不住的羡慕,何事自己可以和那个远在杭州的女子比肩而立,执手到老,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胤禛想想也是,就不在强求。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胤禩到:“对了八弟,你是识别玉器的高手。我前些日子得到一块羊脂白玉,命人制成坠子,想用来送给一位朋友,还请八弟帮我鉴别一下这玉器的好坏。”
胤禛身后的秦川闻言,就将手中的梨木盒打开,里面的红绸上躺着一个簪子。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阳光下越发的晶亮,簪子的款式简单大方,只是在末端垂下数条银丝,银丝喘着细小的用羊脂白玉雕成的圆润大小一样的珠子,十分精致可人。
胤禩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细看,以胤禛的眼光想来时候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这东西一看就是送给女子的,不知是谁,可以让他这个一向比较冷情的费上这样的一番心思。
“四哥我还是不看的好,免得我自己心痒难耐。”
胤禛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到:“下回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下棋去。都好久没有同你下棋了。说来惭愧,前些日子我竟然将我原先最喜欢的一副棋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可见你四哥我的棋艺不知是退步了多少。”
胤禩只是笑着并不讲话。
“对了,八弟,今天在额娘那里听说前几日宜妃娘娘给你指的丫头你又退了?”
胤禩有些尴尬,轻轻点点头。
胤禛叹了一口气:“八弟,下回娘娘们若是再给你指丫头,你也就不要推拒。毕竟你身边也就一个青竹伺候着,没有个丫头终究是不行的。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就不要收到房里,这样不仅有人照顾你了不说,以后建府也有个人给你管着内院,省了你的心思。而且总是回绝娘娘们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胤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胤禛也不再多说,就赶着出宫办事去。
见胤禛走远了,胤禩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再说下去他可不一定能应付的了了。
回屋的路上,胤禩想:他的幸福不多,只要那个女孩就好。
所谓一生一代一双人也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