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睡美人图》冷月如水

19、别后相见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用心，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更何况不过是要搞清一个过气太子行程表而已。柳春花拼着多年的人脉，舍去老脸，掏出了兜里的钱财，不到三天就搞定了一起。话说古代人有时候就是这点可爱，执着有重承诺。不过是一死去老姐们临终的嘱托，她却当成了自己事的玩命。玩命有玩命的好处，这不就好了我们的芳珍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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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还是分着连头说，自打芳珍被见深的任性折腾走后，这小子肠子算是悔青了。可是人小势力微的，说话不顶用啊！也就只能这自己心里郁闷了。可不是，芳珍前脚刚被挤得走，人家知秋后脚就开始收敛她留下的势力，不动声色的开始排除异己了。跟在见深周围的人全部换成了她的心腹，这孩子想溜出去找人都不容易。

　　好在消失无踪的万贞儿还的有些群众基础的，天从人愿，柳春花横空出世到也是给万贞儿一党算是一机会。在柳春花的不懈努力之下，双方算是接上头。一张饱经周折的小纸条，终于成功的传到了见深手中，皱皱巴巴的纸上清晰的显示出如今芳珍所在的地点。

　　知秋为了给自己调兵列阵时间，算是严格的把见深控制起来不说，并且竭尽全力的封锁着关于芳珍的消息。如今猛然得到这消息对于见深来说，算得上是晴天霹雳，震得他立马就恍惚起来，半信半疑，不是说静养不能见人吗？怎么一眨眼就跑到安乐堂。

　　就算是这位在不懂时事，但也是知道那地方比着浣衣局还不怎么地。他是真没想到魏知秋胆子会这么肥，要知道芳珍怎么说也是皇太后亲自委派，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惊怒，恍惚间他反到慢慢安静了下来，开始懂得了悄么吭声的观察，探听，学习危机意识也开始在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起来。

　　这次见深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闹腾到她皇奶奶哪里，而是静下心来开始观察，自然就发现了这几天身边的很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的改变。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面孔不仅陌生了，而且身边人也越发积极热络起来，基本上他一有啥动静，身边立刻就蹦蹬出人。

　　总归他还是孩子，紧张害怕自然的难免，前朝书本上的秘闻轶史，开始走马灯的在脑中转悠，尤其的到了晚上更是想起了芳珍的好！

　　想着去说给皇太后听，可又怕是人放下的陷阱。芳珍本就就在皇太后哪儿刚犯了事，要是这次在……还不真的给来个调职离任。不能不说短短的几天，这孩子开始长大，也终于学会了为他人考虑。

　　正午阳光和暖，高耸宫墙忽传来几声鸦雀鸣叫，静如坟墓清冷的甬道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为这冷清的地方或是带来了些许的生气。谁也没想到见深竟然大着胆子跑来了安乐堂来实地考察事情的真实性。

　　子午之时，阴阳交替。安乐堂围院里出奇的安静。这里不过都是一些没啥志向熬日子的人，除了刨食省下的就是时间。

　　于是，大家干脆就响应着正常的生理号召，抱着枕头睡觉去了！至此，我们的朱见深童鞋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跨入最下等人才出没的安乐堂的太子殿下，终是没有遇到围观，自然也就没人来见证这历史的一刻。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小步子的走到荒草蔓地青石地砖上，探头探脑。要不是心中那丝执念不停驱使着他，估计这会儿子早就闪人。这里也太可怕了，皇宫里居然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演鬼片到是真的不错啊！

　　当站他深入其中，望着荒芜破败庭院，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酸楚，他使劲晃悠了晃悠脑袋，想要把脑袋里不和谐压抑的念头全部晃悠出去。他小心翼翼的垫着脚一间间的房子外面探头，他眼中充满与了迷茫与恐惧，紧握着的纸条早已被汗水浸湿。

　　不过，也算是他运气不错，老天照顾，居然让他瞎猫就这样碰上了死耗子，找到了遇到了正主！

　　“哗啦！”柳春花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把当帮芳珍清理完伤口后的污水泼散在院落里，一不留神就差点泼了见深一脚，这不由引起了见深的惊叫。自然也就引起了这位的注意。穿戴着这样好的孩子，皇宫中还真没几个，所以很好认。望着鹤立鸡群的见深，柳春花脑子一片空白，指着他惊呼道，“你是……”

　　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她闭着眼睛也能猜出他跟莲心姐的关系。只是这位小爷，怎么，怎么就这样莽莽撞撞的过来了，他可是主子啊！未来的天子爷啊！

　　到是见深这时稍稍体现出他做为上位人应有的气质，虽说说话结巴了些，但是总体还是沉着冷静不错：“咳咳，你是这里的宫女？听说你们这里送来过一个慈庆宫出来的宫女可有此事？”

　　柳春花喉咙涌动，贪婪着打量着他的容颜。像！真像，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她的孙儿，真是老天开眼，佛祖显灵咧！

　　望着周围荒凉阴森的环境，见深颤着声问道：“本太子问你话呢！你是人是鬼。聋了不成！”

　　稚嫩的童音到是惊醒了深陷回忆中的她。心中那根弦马上就绷了起来。不对！以他的身份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太不安全了，太失礼了，这要是让有心人知道……编排的他话，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忙着左右望了望，瞧着他一身惹眼的装束，不顾他的挣扎，忙把他拉到一边。

　　“这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趁着没人看见，快请回吧！万贞儿奴婢会帮着照应的。”

　　终于听到了不知关于芳珍的消息，他眼睛放光，激动着没轻没重喊道：“你是什么人，刚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本太子命令你带着我见她！现在，马上！”

　　柳春花现在慌了，他实在的低估了小孩子的难搞。忙颔首谦卑说道：“爷，您还是听奴婢一句劝，等会儿子他们都起了，让他们看见了您在这里，奴婢真的，真的……”

　　听到这话见深小孩脾气起了，他心惊胆战的骗过慈庆宫的那帮人，为了不就是见到芳珍，这会子自然是跳了脚，什么也不管了，指着她说道：“你让开，我自己找！”

　　“春花嬷嬷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见深在外面大喊大叫，直接惊动屋里的芳珍，她直接就出声问道。阿弥陀佛，好在春花在搞清楚她身份之后就给她换了僻静的地方，周围到了荒凉的很，到是短时间内不怕惊动其他人。

　　熟悉的声音直接就让见深甩着他的俩萝卜腿奔着发出声音源头开始冲刺。屋子里扑面而来的的腐败气让他及其的不适应，皱皱眉头，差点退了出去。不过，当他看见趴窝在炕上面色惨白，泛着不健康潮红的芳珍的时候，马上就忘记了一切。

　　他眨巴眨巴眼睛，紧接着就扑到她身上“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搂着芳珍的脖子夹杂不清嚎哭起来：“我想你啊！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谁让你说要走的，说好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谁也不离开谁的，你答应过我的，谁让你乱说……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呢！”

　　说不感动是假，这会儿子芳珍眼眶是彻彻底底红了，心里是原谅了这命运悲惨可怜的娃！

　　原谅。这到也不是咱们芳珍童鞋的人品高尚到什么境界，总归是被人家一句话打的死去活来，今还趴着呢！说到底这还是要感谢柳春花这位话唠。她是把憋在心里多年的那点心事，竹筒倒豆子，芳珍也算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福利，算是对大明皇宫有了深入直观的了解。

　　芳珍也是一好学生，在她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时候，到是不忘旁敲侧击出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也让她明白了很多、很多……也认清了很多事实，更好的摆正了自己位置，更好的理解同情起了这位倒霉孩子来了。谁让女人就是同情心最容易泛滥的一种感性动物。

　　如今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孩子，她心中的火算是全消了，哽咽着：“你这臭孩子，坏娃！早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这样对俺呢！俺不是怕你学坏。”

　　他噎咽着抓着她不松手：“我要去告诉太后娘娘，让她把他们都给杀了替你报仇！”

　　又要杀人，说真的听了柳春花说了那么多，潜移默化的她杀人这词到是没有最初的排斥。但是一想到一不大点的孩子，她张口闭口的就是杀人，她火气就又上来了：“出去！你走……俺不认识你。”

　　吸着鼻子，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花，他委屈喊着：“姐……”

　　被冷在一边许久的春华终于寻到了用武之地。放着她对芳珍态度甚是微词不说，为了远大理想她这会子只能先安慰见深道：“殿下不要见怪，这丫头几日来烧坏了脑子，胡言乱语！让我劝劝她。”接着她转头说道，“放肆，如何跟殿下讲话，还有没有点规矩。殿下亲自来看你，是多大是恩典，还不快跟殿下道歉。”

　　心是好的，不过在见深眼里就成了狗拿耗子多管了，更何况外人在场，着实的抹了他的面子。他不悦皱眉斥道：“滚出去，主子面前何时容你们这下等奴才说三道四。”

　　当真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话一出口，芳珍就急了：“你这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们都是低三下四的奴才入不了您的眼，还是请您回吧！”

　　芳珍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他是不敢跟她较劲。转脸也只能把火撒到柳春花身上，只不过语气上到是比刚才和缓了不少：“你难道是聋子不成？！到是要本王说几次你才听得清楚。”

　　春花大姐自是宫中老人，刚才也不是过过分的激动，忘记的本分，但是基本的东西还在的，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就想明白了道理。这不就是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味，咱还是不掺和的最明智。

　　瞧着卑微倒退着走了出去的春花，她心中无奈悲哀，说真的她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这孩子了。时间仿佛静止，见深扯着她的衣袖说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都跟道歉了！我可是太子啊！”

　　芳珍摸摸他的头说道：“不是你是错，是我自己没适应好的。”

　　她眼中的悲伤沮丧感染着他，涨红脸他结巴说道：“不是我，是我不好的，我不该任性的！”

　　“你有什么不好，一早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你不管怎样说都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命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本就是不值钱的。到是我认真的了。

　　他越急越是说不清楚，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重复着：“不一样，不一样。”

　　芳珍苦笑着摇头：“有什么不一样，宫里人来人往，今天当宝，明天弃之如履的事情可曾少过。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回去吧！今后做事情的时候不要太过任性了，也算你我没白认识一场。”

　　“不要，不要，不要！你答应了，不能反悔的！今后我改。”小雨转眼就变成了暴雨狂雷，“你们，不能这样的。”

　　他不要这样，从小就被这样推来推去的，他总是最早被人舍弃的对象。父亲出事，因为身份使然，马上她就被亲生母亲送了出去，只差没跟他划清界线。小小的孩童，在大人们言语中似懂非懂心灵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今日总是要为自己争取一回的。

　　“他们不要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你们都是大骗子，骗子！”稚嫩的童音揪人心。

　　“好了，你别哭了，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芳珍心中是极度的纠结，不是想好了，为啥一看见这小破孩就开始动摇，投降！

　　就是还是有些眼色的，抽抽泣泣的，看着芳珍松动，并没有紧逼着她，渐渐止住了哭泣，长长湿露睫毛微微忽闪着，直接忽视了芳珍考虑，可怜巴巴说道：“好！我先回去，过段时间在过来看你，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回去。珍儿姐姐，你快点回去啊，你不在他们都虐待我，不给我饱饭吃，晚上还不让我睡觉，还打我，赶快回去啊！”

　　芳珍直觉额头上冒出无数黑线，干脆转头睡觉，不在看他。这孩子算的没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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