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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崩塌 ...

  •   夜风袭人,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某一个冷得要死的冬天的夜晚,他想约她吃饭,结果她也是这样一幅凶巴巴的样子拒绝了。她似乎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看,可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老惦记呢?萧言心里懊恼得不行,这个问题他纠结很久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地认为真的是自己太犯贱了。
      “萧言,还发呆呢!听见我说话没?”晏紫有些不满,伸手掐了他一把,“我刚刚说话你听见了没啊。”
      “痛痛……”萧言左躲右闪,龇牙咧嘴地问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我想想,你轻点!”萧言左躲右闪,说道:“还有就是沈一飞的死其实跟尤莫平脱不了关系!”
      “真的是他?”晏紫隐约猜到了一点,现在真的被证实了,却越发为慕夏感到担心。
      “是他教唆的,重金属中毒的确是蒋鹤做的,但是后来沈一飞自杀用的那个针管,的的确确是尤莫平给他的,估计是跟他说了些什么,沈一飞为了保护慕夏,才决意自杀吧。”
      晏紫觉得通体冰凉,她更能明白为什么慕夏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从那么坚强变为那么软弱,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保护那些内心所珍视的亲人和朋友,可真相这么残忍,一直被保护着的人却是她自己,更甚者,为了保护她,牺牲了沈一飞。
      “哎。”晏紫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萧言,谢谢你。”
      “哎呦,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这一向是我萧言的风格啊,有什么好谢的。”萧言大言不惭道,晏紫的眼神却渐渐地温柔了起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人,似乎只有在大学时代才能体会到的单纯,晏紫看着萧言眉飞色舞地吹着牛,笑容渐渐溢上脸庞。
      “我不是为了阿渊谢谢你,我是为了自己谢谢你。”晏紫缓缓说道。
      萧言心里的算盘迅速的划拨开了,晏紫要谢自己?谢什么?其实她要谢自己的地方多了去了。晏紫没有看萧言,目光飘向窗外,其实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现在才说出口,是因为她之前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今天你对慕夏说的那些,旁人或许觉得你是关心则乱,甚至连慕夏、阿渊都会这么认为,可是萧言,我和你认识这么些年了,看得出大学时候,你对慕夏是掏心掏肺的好,但是现在,你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犹豫、也有些苛责。”晏紫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她不回来的话,或许我和阿渊说不定就成了?说不定我这些年所想所愿的就能够实现了?”
      “可我还想问你一句实话。”晏紫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先前那一股温柔的气流迅速的消散,空气中里流动着隐隐不安的情绪。
      “尤莫平的底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阿渊还在瑞士的时候你就已经都知道了,在那个时候,你是有机会告诉慕夏的,告诉慕夏不要相信尤莫平,可为什么你没说?你为什么不说?”晏紫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急促,她的眼眶里含着一些晶莹的水珠,她其实并不确定,可是这些话就好像一根锐利的鱼刺,死死的卡在她的喉咙里,她不吐不快。
      萧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冰凉的风从车窗里漏进来,他打了个寒战,觉得今晚这事儿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晏紫,你别他妈以为人人都是尤莫平,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就做出这种龌龊事?放任着尤莫平胡作非为,眼睁睁地看着沈一飞被逼自杀?你可真高看我,我这人别的没有,就一颗良心还是红扑扑的,一点都没黑!”
      萧言的音调拔高了:“我是喜欢你,可我不至于不折手段,你刚那话真伤我心,不过我还得承认你说中了一点,我最近对慕夏态度是不好,一个原因是因为你,另外一个我觉得她的智商这些年不升反降,作为我的妹子,实在太丢人了!”
      一口气说这么写话,萧言气都喘不上了,晏紫刚想开口接话,他立马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嘛?我那是怒其不争!你宫斗小说看多了吧,都以为谁谁都是这么坏,都想为自己图点啥,你也不想想,要是我想来点阴的,她沈慕夏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至于这么拐弯抹角地坑害她嘛?我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嘛!”说完,萧言重重地踹了一脚离合器,真是气死他了。
      晏紫在一边听着,脸色变化真是精彩极了,从一开始的苍白,再变得通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又变成了酱紫。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一旦捅破了,说出来了,就只会令当事人显得尴尬无比。
      两人一时无话,这样静谧的夜越发显得幽深,似乎连小区外落叶坠地的声音都能被清清楚楚的听到,萧言和晏紫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两人到了一种奇妙的临界点。萧言喜欢晏紫,这其实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她躲了这么些年,他就在边上守了这么些年,她不愿意见自己,他有时连普通的同学聚餐也不敢去。
      萧言心里苦笑了一声,肚子里的气撒完了,话也都被逼出来了,可始终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当然明白晏紫,可晏紫不明白他。从大学开始,他就喜欢她了,可他约她,她从来都是没空的。找她吃饭,她在社团忙;找她野炊,她要备考没时间;找她逛街,她还是早早有约腾不出空闲。一开始的萧言是个愣头青,等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过来,她没空是因为她不想有空,她腾不出时间是因为她不想腾出时间,这么简单的道理,萧言走了许多弯路才明白,才明白她的心里从很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不是萧言。
      “好了,很迟了,你也早点上去陪慕夏吧,这事儿大致上就是这样的了,你回去别和慕夏说太多,她现在状态不好,是自责是自己害死了她弟弟,刚刚是我语气不好,回头你帮我跟慕夏道个歉,就说我这做大哥的没做好,叫她受委屈了。”
      萧言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晏紫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插上一句话,萧言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清瘦的脊背和乌黑的发梢。
      “好了,你走吧,你放心,走不进你心里,我绝不硬挤,省的为难了你,也作践了我自己。“
      晏紫的眼眶一红,她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怎么说,为了什么道歉呢?为了刚刚的莽撞?还是为了这么多年的无动于衷。千言万语汇集在脑海之中,她轻咬着嘴唇,轻轻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小心地给萧言围上了。
      “我,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明明是要道歉的,可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开始转移话题。
      “你和阿渊在外自己也注意,别光顾着忙,有空,有空就过来一起吃饭吧。”
      萧言“嗯”了一声,下车给晏紫打开了车门,看着晏紫走上了楼道,看着楼道里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又看着慕夏房间的灯亮了又暗,他这才安心地又钻回到车里。
      萧言觉得累极了,头靠在方向盘上,想闭着眼睛眯一会,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晏紫这次说“谢谢”他,这一声“谢谢”还真够讽刺的。
      萧言觉得胸口闷的慌,他把车窗都放下了还是觉得闷。他想起自己这三年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看前一夜录好的晚间新闻。新闻里有她熟悉的模样,他有时候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傻愣愣地站在电视机前看。看着她从每天的时政大事讲到街头八卦,他喜欢看她端庄娴静的样子,也爱她精灵古怪的样子。后来,他偶然间听她抱怨晚间新闻太辛苦了,于是便托了关系将她调到了早间直播的栏目。调动之后的三人聚餐,她同商文渊王婆卖瓜,吹牛自己是如何挤下当红女主播接了她的班成了现今电视台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在一边听着,心里异常的甜蜜,他想,他又做了件能叫她开心的事情了,真好。
      他为她做了那样多,从未想要她一句“谢谢”,可她偏偏说了,还说的是这样的一句“谢谢”。萧言气得想揍自己一顿,简直犯贱到了姥姥家了!可明知道这是在犯贱,偏偏还改不了!这是萧言最气的地方!
      “电话电话,你来电话啦,主人快接电话,主人电话,有电话啦……”手机大震,萧言换了个惊悚的手机铃声,不然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优美的铃声来一段,估计他能直接睡死过去。
      “商文渊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我刚被晏紫削了一顿!”萧言一接电话立马就抱怨开了,商文渊显然很习惯萧言的说话套路,直接忽略他的抱怨,开门见山道:“来办公室,龙游山监狱有传真过来,有线索了。”
      晏紫打开房门的时候慕夏正一个人愣愣地对着一大盆火锅发呆。火锅早就冷了,上面飘着一层浮油,蔬菜煮久了,颜色从一开始的翠绿变成了暗黄。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煮点宵夜吃好吗?”晏紫问道。
      慕夏这才发现晏紫已经回来了,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想收拾下碗筷的,结果一坐下就开始发呆了,你等会儿,我把东西收拾收拾。”
      “别别,别收拾了,我来吧,你赶紧回去休息,看你这些天都瘦成什么样了。”晏紫想自己说话的语气尽可能的轻快一些,可刚刚和萧言的那一番对话,叫她无论如何都欢快不起来。
      “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难不成我的黑眼圈这么吓人?”晏紫挤了个笑容,打趣道:“千万别啊,后天我还要录节目的。”
      “没。”慕夏的笑容也很勉强,她的大眼睛都没了神采,整个人焉达达的,像一朵开败了的太阳花。
      “我就想问问刚刚萧言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了。”慕夏似乎组织了很久,才开口问出这么一句。晏紫上前环抱着她的肩,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发生什么,什么都是好好的,只要你也好好的就行,我们都陪着你,别担心。”
      “刚刚萧言还叫我替他道歉,他的臭脾气这么多年都没变。”晏紫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乎怕惊扰到身边人,又卷起她心中波澜起伏的悲伤。
      “是吗?都好……好的吗?”慕夏似乎是在问晏紫,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她在晏紫的怀里乖乖地趴着,隔了一会儿却又问道:“那阿渊去哪里了?什么时候会回来?”晏紫耐心解释道:“阿渊在外面办事,等天亮了就回来了,别担心好吗?还有我陪着你,白天王阿姨也会过来,我们一起陪着你好吗?”
      “哦。”慕夏渐渐安静了,晏紫带着她走到卧室,一直看着她睡着了才真正松下口气。
      床头边放着几本书,还有两瓶乳白色的小药瓶。
      晏紫知道那是安眠药,慕夏的精神状态几乎接近崩溃了,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她说话、思考也变得迟缓,药物给她的副作用远胜于一般人。她的身体,连同她的精神似乎都期待着一场沉睡,沉沉地睡去,外面世界的纷繁复杂就再也与自己无关。
      晏紫一夜无眠。快天亮的时候她拿起慕夏床头的小药瓶,将里头的药都倒进了厕所,又找出了药用应急箱,给药瓶里换上了普通的维生素C片。谁都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慕夏,她这样的状态,晏紫真怕她一口气就吃完了所有的安眠药。
      早上八点一刻,护理王阿姨准时来了,晏紫换班休息,临走之前特意叮嘱王阿姨,一定要准时叫醒慕夏起来吃早餐。
      “别叫她睡太久了,不然晚上又该睡不着,本来就没几两肉了,再这么折腾几下,都要瘦成柴火棒了。”
      王阿姨熬好了粥,劝晏紫也留下吃了再走。
      晏紫从餐桌上顺了一个奶黄包,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来不及了,我电视台催着我回去呢。”
      慕夏其实很早就醒了,天没亮的时候晏紫一直坐在她的边上,她不想让晏紫担心,于是一直闭着眼睛装睡,一直等到晏紫走了,她才敢睁开眼睛。这是个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早晨的太阳就已经暖洋洋的了,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卧室,慕夏可以看到柔和的光线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欢脱跳跃。
      她一直睡在床上,没有给商文渊打电话,也没有出去问王阿姨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因为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就好像念小学的时候,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考第一名,每天起得比其他小朋友都要早,他们在看动画的时候自己在做题,他们在玩的时候自己又跑去上了辅导班,那么努力地想要考到第一名,就是因为妈妈曾经许诺给自己的那一个玩具。
      然后考试了,公布成绩了,自己真的得了第一名。
      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妈妈,妈妈的喊着,想要一个吻,一个奖励,却被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逼退了回来。
      “考第一名很了不起吗?有本事上一个重点初中给我看看。”
      瞬间,似乎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竹篮打水,原来有时候,并不是努力了,自己想要的就会得到,也不是努力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真的会变得开心。
      慕夏,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为了那一个承诺,她失去了太多。
      为了那个想要去守护的人,她放弃了太多。
      “你以为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帮到阿渊?”
      “慕夏,其实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慕夏,养好身体,乖乖地等我就可以了。”
      ……
      太多这样的话,似乎她做了什么都是错的,她做的那一切只不过将事情变得更加棘手,更加麻烦。
      可是,真的都是她的错吗?
      她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她不比晏紫,晏紫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律师,她从小有太多的资源可以将自己变成一个优雅的淑女。她及不上萧言,萧言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无论他做什么,或者说他做错了什么,总会有人替他铺好一条康庄大道。那么阿渊呢,阿渊更是她无法企及的那个人,他的隐忍,他的睿智,他的步步为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夏觉得太过为遥远。
      她有什么呢,她有的无非是一份热忱,无非是一份坚贞。
      她答应了商文渊的奶奶,她要守护好商文渊,于是她费尽心机,与弟弟绞尽脑汁想要保存好那唯一的筹码。她没有人力,更没有帮手,当尤莫平出现的时候,告诉她,他可以帮她的时候,她就以为真的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
      真很奇怪吗?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
      慕夏或许真的做错过,她最大最大的错,或许是从一开始,太过于贪恋商文渊的温暖。
      而现在的每一天,商文渊都显得那么的疲倦,萧言说话总是那么直接,他的眼神他的举动,似乎都在提醒着慕夏,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一个麻烦。
      可对慕夏来说,这不是最让她痛苦的,最让她痛的,是她这才知道,害死自己弟弟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是自己的无知,自己的义勇,自己的愚昧,才让自己的弟弟走上了绝路。
      家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会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枯黄的头发在手里扭曲变形,她想起一飞在医院里掉得头发,那么多,那么多。他明明还那么年轻,他明明可以成为一个画家,可就因为自己所谓对爱情的幻想,对承诺的忠贞,她赔上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有结果的,但是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是错的!都是错的!这个错让她没有了弟弟!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她所珍惜的一切一切一切!
      她突然有点恨商文渊,这些恨来得有些偏激。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要爱她呢,她知道这些念头是更加错的,但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她有欢喜有悲悯有七情六欲,她只是想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就像晏紫一样,不去做什么,不去努力什么也能够被人珍视被人疼爱。
      那个疼爱自己的人呢?从一开始就将自己视若瑰宝的人呢?
      一开始,他是在的。
      只不过,现在没有了。
      慕夏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砸在床单上,明蓝色的床单透着大片的水渍,那都是她的泪水,她,悔恨的,绝望的泪水。
      她真的想念一飞,似乎睁开了眼睛是他,睡着了,他又在梦里。明明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拖着鼻涕,脏兮兮的样子却硬要牵着自己的手。
      慕夏哭得都快窒息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飞永远不会怪罪她,不会埋怨她,她无论做什么,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所谓血脉亲情,正是如此。
      是爱情和友情填补不了的空缺,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冬天的阳光填不满,夏天的凉风能够从中穿过,秋天的落叶一片片将伤口覆盖,到了春天,伤口却像是又有了生命,一遍遍的痛,一次次的凌迟。她每个夜晚都睁着眼睛,她想,一飞会不会回来看自己呢?或许会的吧?一定会的吧?那个哭着喊着要自己的小男孩,那个比自己还高的沉默少年,那个搂着自己对自己说别怕了的一飞。她的一飞,心无旁骛的爱着自己的一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眼泪一直一直地流,那个世界有没有画笔呢?有没有他爱喝的可乐?有没有他继续想守护的东西?他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在等自己?他小时候那么怕黑,那么怕冷,那么怕没有自己。可是现在怎么都变了,一飞你看见了么?我也怕黑,我也怕冷,我怕没有你,你能不能回来?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再陪陪我?
      她想起那个漫长的,弥漫着血腥味的夜。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闪着霓虹的马路上,他对她说,走吧,走得远远的就别再回来了。他的身上全是血,他说他要自首,他说他会好好的活着,也叫自己好好的活着。
      “姐,走吧,等我出来了我再给你画画。”
      “姐,别怕,去找他,他是个好人,会好好对你的。”
      “姐,没事,别怕,别怕。”
      他在对自己笑,朝着自己挥手,他说,“姐,我最想看你好好的,你好好的。”
      慕夏嚎啕大哭。
      崩塌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消失在暮光里,消失在记忆的涟漪里。
      他走了,再也不能为自己画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爱自己,重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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