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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中谜案（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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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深秋的天气总是那种悄入骨髓的冷，阴阴的在暗处噬咬着人的骨髓，等人觉察之时，早已酿出了满骨满腔的寒，猝不及防地将人放倒，然后放肆的狞笑。就像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在暗里一点一点的集结着势力，布控着行动，只等时机来临，便一举击垮对手，同时摆下重重疑阵，遮掩追踪而至的耳目，扬长而去。
只是，再冷的季节也会过去。
就像，再狡诈的罪犯也会落网。
有时候很想问问秋叶，当它落下枝头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怀念夏天的那一树葱茏？就像罪犯归案时，心头是否也曾泛起的那一丝良知。
“江湖二字，秋叶一捧；朱弦易绝，美酒易空。谁策白马，来换苍容；天下飞霜，命若转蓬。”顾惜朝看着眼前一脸惊错的余大目，莫名的，便想起这样四句诗来，他忽然觉得这人很可怜，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亲手杀死待自己亲若手足的兄弟也是件很不好受的事情。终其一生，他都再也不会感受到那曾经与温亮郁并肩作战同进同出的快乐了，因为他不配了。顾惜朝看着余大目眼中的惊，慢慢化作了笑，又觉得他并不可怜，非但不可怜，甚至可恨了。当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手里，他还笑得出来？或许？顾惜朝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可能，联想到刚刚在门外所感受到的从背后射来的目光，心底微惊，难道……
余大目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忽而一拍桌，笑意化作怒火，骈指点向顾惜朝：“我敬你也是有名的人物，可也不代表我能容忍你肆意罗构罪名诬陷于我！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了子丑寅卯来，说不得我也要称称你的斤两！”
顾惜朝摇摇头，压下心里的猜疑，不再看余大目，只自顾走到温亮郁尸身前，缓道：“右颈上的齿洞既然是温毒胆死后的掩饰，那么，凶手自然是用其他方法杀死他的。而温毒胆也算异世界有名的高手，如果用异能下杀手，那么他不可能事先没有反应，哪怕只提前千分之一秒察觉到异能波动，以他的身手，也能迅速做出反应，而并不至于死得如此窝囊，所以你应该没有使用异能。不用异能虽然看似成功率很低，但是对于温毒胆这样天生的异能者，对异能已经产生了依赖性，认为无论什么手段他都能事先察觉。正是这种对异能的习惯性思维，让他下意识会忘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靠异能的杀人手段。所以，与其说他死在你手下，倒不如说死在他自己致命的习惯思维下。”
说到这儿，顾惜朝略顿了顿，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心底颇有感触。当时若不是中国异能者一味的依赖异能，被日本毫无异能的忍者“樱花”率先打了个措手不及，哪里会落得那样惨烈，虽胜犹败。一念及此，顾惜朝叹了口气，收回了心神，点着尸体后颈，悠悠道：“已经不记得以前是谁曾经告诉我，在市井街头，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人，那么经常会用到一样东西。那就是冰。将冷硬的冰块用粗布包裹，狠狠的砸在人的后颈，其力不啻于用重锤力轰。瞬间的寒冷能刺激血流略一停滞，再加上如此重力，对方想不死也难。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温度比周围皮肤要凉上几分。”
“原来你还记得那些事，只是不记得我而已。”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顾惜朝耳边响起，顾惜朝愕然转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那声音飘飘摇摇的，像一声叹息近在身前，又像一个轮回的等待，远在天边。
顾惜朝心下暗自提防，又看着余大目变了脸色，冷冷一笑，转头看向杨无邪，“刚刚无邪所说的粗布纤维，我想应该是在你行凶之时，被冰块力砸，从而留在尸体后颈上的。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余大目哈哈一笑，拍了拍掌：“想不到市井劣招你也知道，不过这也无法证明，是我下的手。”
“想来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白手套。”顾惜朝像是早就料到余大目会这么说，不疾不徐续道，“我说过，遮住真相的，从来都是习惯。习惯在一开始遮住了我的眼，让你的指纹计划成功。而同时，习惯也遮住了你的眼。校车司机，无论何时何地都戴着白手套，无论是这个原因，还是因为冰块寒冷你不得不戴上，我都相信你行凶之时并没有脱掉它，因为那样显得太刻意了，反而会令温毒胆生疑。而在行凶之时，手套与粗布产生摩擦，就像粗布纤维能留在尸体上一样，我想，你的手套上也应该留下了相同的东西。从尸体血液凝固情况来看，你应该还来不及处理那双手套吧。”
“请，借给无邪一观，可好？”顾惜朝神色优雅的对余大目说道，像是说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请求。
余大目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长叹一声，把手一摊，道：“你赢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顾惜朝道，想了想，加了一句，“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余大目眼中惊讶一闪即过，不过也不去质疑，听完顾惜朝将自己的手法一点不差的分析出后，他就不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了。
顾惜朝似是颇为满意余大目这样的反应，道：“其实，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一件事。你不该弄开电梯门，假装从电梯里走出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部电梯现在的状况了，我在那里受到了伏击，打斗中，电梯被我毁去，根本不可能再开启。”
余大目苦笑了下，似是也想不到自己的苦心经营竟毁在了一部电梯上，忽而一抬眼，对顾惜朝道：“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顾惜朝一摆手：“不想。无论你有什么原因，你作为余大目，也不该杀死温亮郁。更何况，”顾惜朝眼中精光一闪，“你还不是余大目。”
余大目身子猛地一震，双眼突地射出夺目精光，死死钉在顾惜朝身上。
“刚刚我让无邪离开了下，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么？”顾惜朝扬了扬一直捏在手里的资料夹，“余大目初跟温亮郁之时，还是个无名小卒，温亮郁也不见得对他有多么好，所仰仗的，无非只是他的‘铜铃神目’而已。但自三年前中日平安社一战后，情况却大为不同了，温亮郁对余大目百般重用。传言余大目在那一战中，救下了温亮郁一命，杀了贺茂光荣，所以温亮郁一重于斯。但事实我想并不如此，先说余大目身手虽好，但较之温亮郁仍差着一截，温亮郁在贺茂手底都挂了重彩，余大目怎可能救得下他，还顺带杀了贺茂？即使这段旧事确实为真，那么在温亮郁坐上E中校长之位的时候，在外面宣称他最为器重余大目的时候，为什么余大目只做了个校车司机？一切都在这本资料里，忘了告诉你，无邪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黑客了。”
杨无邪笑了笑，眉目里一片云淡风轻，道：“三年前平安社一战，余大目战死，而为了渗透进中国异能世界，当时的平安社社长，阴阳寮头，贺茂家流阴阳师贺茂保宪决定派遣一名精通异能与忍术的家中子弟，扮作余大目救出温亮郁，就势在他身边潜伏下来，而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只做了个小小的司机。这一切，我已向赫连局长求证，赫连局长当时为了了解日本到底有什么具体企图，并没有揭穿。”
“我想，你在温毒胆身边的时候，也以药物或者忍术对他进行洗脑，力图让他为你所用，不然温毒胆也不会在当初力排众议要留你在E中。”顾惜朝缓缓道，“但是温毒胆天生带毒，又是老字号温家的一员，你也不能完全控制住他。他完全有能力在清醒的时候杀了你，但是为了赫连乐吾的计划，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最近，E中学生接连失踪，温亮郁意识到是你在背后搞鬼，出于一个校长对自己学生的爱护，也是对中国异世界新生力量的保护，他报告了龙组。没想到，你却先他一步，将他杀死。杀死他后，你料到龙组之人必然会到。所以在电梯里安排下了杀手，力图杀死来人，这是你的第一步，但他们没杀死我；你将温亮郁尸体造成血族所为，隐身于电梯旁，若电梯伏兵无功，则现身将注意引到血族身上，挑起东西方异世界大乱斗，好从中渔利。但是因为电梯之斗结束得太快，而我又担心温毒胆出事，所以加快了行动速度，致使你的伏兵并没有时间来得及告诉你，来的并不是龙组，而是我们七星！”
余大目此时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初见他时的错误称呼，愕然道：“七星？你，你不是崔三？”
顾惜朝微一点头：“余大目早年曾和温毒胆北上，见过老诸葛和龙组的四大名捕，又怎么会错认呢？”又下意识摸了摸胡茬，“不过下次我真得把胡子刮净了，不然顾惜朝和追命，还真是有些分不清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E中谜案（五）
